第22章

陈安东顺利签了几个合同后，他的工作方向有了调整，黄杏让他亲力亲为，督促把这几个合同执行下去，下单，了解货源地，调度，质量监督，包装等一系列的流程。这超出了他事先准备实习的范畴，但他没表示反对，依然激情满满地接受了。他每天早上都从市区联络处跟车到公司，晚上又跟车回来。黄杏瞒着他父母，每天晚上也回到她给陈安东租住的宿舍里，询问他的工作情况。

那天，她对陈安心说他以后会是公司的中梁砥柱，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她的愿望。让他执行合同，就是要求他从头至尾了解公司的运作流程和模式，为以后奠定基础。这是她在春节期间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先争取陈安东在公司实习，然后倾全力培养他的成就感，男人都会有事业心，刚踏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有了成就感后事业心会爆棚，以后留在公司工作就有可能水到渠成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两人的默契感非常好，她为此欢欣鼓舞。以前她爱他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朦朦胧胧的，现在却逐渐在她心中明朗起来。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他在黄杏的帮助下，与她的畅谈中，他的认知和思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对自己的专业和职业有了更进一步地认识，视野开阔了许多，可以说收获满满。

楚安然有事没事给他发信息，询问他现在的情况，他都会一一回复，字里行间饱含着对工作的无比热爱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她为他高兴，又觉得他正和自己渐行渐远，那种无言的孤独与失落忧伤和悲悯时时在袭击在撕裂着自己，有时做梦梦见自己在黑夜里的一片荒野中茫然不知归路，拼命呼喊着他，但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把她淹没，只有自己凄惨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夜以继日地工作和学习，把自己折磨得精疲力尽，然后沉沉地进入梦乡，梦乡却黑暗而潮湿。她不知道他也没告知她他在黄杏的公司，但武汉有个黄杏，自己最爱的人也在那里，这让她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把她和他剥离开来。她终于抑制不住，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失声大哭，哭累了，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初生的太阳又觉得是崭新的一天，心胸豁达起来又很不理解自己昨晚的那种不着边际的忧虑。

你回来吧！

他已经执行完自己签定的合同的流程，黄杏正以拥抱的方式为他庆祝之时，他收到楚安然发给他的信息，他一下子感受到她内心的苦楚，而黄杏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他感受到了她窈窕的身姿以及丰满的热浪，她身上散发着令他有些晕眩的迷人芳香，刚开始他的心跳剧烈而澎湃，内心甚至有了莫名其妙的冲动，血气方刚，心脉喷张。而后他脑中黄牙黄脸暗黄皮肤的黄杏骤然而至。他的身体迅速冷却下来，刚才身体里的异样感觉如楚安然所说那可能是荷尔蒙分泌的征兆，一种无来由伦理道德的力量在与荷尔蒙发生着无言的战争。他承认，他喜欢黄杏，甚至可能是深深地爱着她，但这种爱与对楚安然的爱有所不同，就像自己爱妹妹陈安心一样，喜欢她的美貌她的气质甚至她的嫩藕一般的手，那种爱是血浓于水是他身上的一种物质上的交融，只能欣赏只能骄傲只能保护，而不能任意的破坏，就像是自己私人花园里一朵诱人的花，只能无限爱怜的呵护。黄杏就是他小时候梦中那朵洁白的云，可以任意在他心里的领空漂浮，自己可能永远也抓不住它。

他轻轻推开她仿佛要旷日持久的拥抱，楚安然的呼唤，让他心里倍感不安，他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下一步计划了。黄杏似乎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她让他去公司市场管理部门担任助理，参与市场运营及管理工作，对于一个还未真正走出校门的应届毕业生的他，这个诱惑性极大，但他恢复了理智，没有立即做出决定，他首先得安抚楚安然。

赵曼似乎对黄杏安排陈安东工作一事有些微词，这里面不仅仅是为了公司或者单纯是帮助他的工作，每次问及她的行踪，她没有隐瞒，说就是和陈安东在一起，这令赵曼担忧，她不是看不起来自马道河就读于末流大专院校的陈安东，黄杏目前各方面的条件都有实力挑选以后能更好和她在一起的人，作为母亲，赵曼不得不提醒一下女儿，理性看待这个事情。黄杏坦诚说自己喜欢他，并且很希望以后和他一起打拼一起奋斗一起完成她的“商业帝国”，让她妈不要干涉她的生活。赵曼不认可女儿的说法，说喜欢是一回事，不是靠脑袋去想的，而是用心去感同身受的。黄杏有些不高兴，说感同身受？我从小到现在你感同身受过吗？爷爷奶奶的心情您感同身受过吗？都是按照你们的意愿生活，按照你们的标准来衡量我的将来。黄杏越说越激动，那个时候，她并不想来武汉，都听从她爸妈的安排，来到武汉之后，她爸妈又担心她在武汉不习惯会再度回马道河，因此，她爸妈很快就把马道河的房屋卖了，断了黄杏以后想回马道河的退路。黄杏那时候年纪小，天真地认为只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身边，就很幸福了。在新的地方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挑战，马道河才是她安全的港湾，那时她每次做梦，梦见的都是马道河，开心的伤心的甜蜜的事在梦境中全发生在马道河，小小的心灵感受到了故土难离的无奈。断了黄杏回马道河的想法，也断了爷爷奶奶叶落归根的夙愿，武汉这里虽是他们的家，但在这里没寄托日子过得栖栖遑遑地，失去了故土他们过得更加孤独，爷爷奶奶的境况在她心中留下了创伤。不离开马道河，你能拥有现在？赵曼一直以女儿为骄傲，但女儿却一直对她有成见。弥补一下不行吗？爷爷奶奶当时没办法，我就不能有自己理想的生活？黄杏和母亲为此动了气，她不想也不愿父母再安排她以后的路。

赵曼听出来了，根源在于她还在迷恋遥远的过去可能有些不能自拔，她明白了女儿过去的“自闭”就是因为马道河。思索了很久后，她把陈安心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然，她肯定了他现在的工作，也表示支持他在公司里有更好更高地发展，之后话锋一转，说，我以前很少回马道河，但你和雅莉的事情我也很清楚，那个时候你们才多大呀，在你们的经历或者人生的印记中只是沧海一粟，再美好的过去都回不了现在。赵曼的语气十分和气。他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但专门找他谈话，肯定是有目的的，黄杏才是她最终的目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她们母女俩的分歧，可能是万不得已才找自己。尽管他觉得赵曼误会了，至少在他这里，他对黄杏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可能和黄杏交往的太过紧密，令黄永兴和赵曼心里不安稳了。你们的事情我不反对，但你们不要一时的冲动，还是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是不是出于自己的真心，以后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生活。赵曼还是那么亲切，使他觉得是作为长辈作为过来人对自己的善意提醒。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心里揣摩着赵曼的话，生活中有奶奶父母妹妹以及黄杏，但他们并不能描绘他现在和以后的生活，奶奶和父母最终会离自己而去，陈安心有她自己的生活，黄杏有她的“商业帝国”，这些只是维系自己生活的一种纽带，一种衬托，一点色彩而已，只有楚安然和自己才是最终演绎自己生活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