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嫁殇（番外一）
今年的冬日格外的冷。
两个长相精致可人的软酥团子正仰着白嫩的脸蛋头贴头地趴在窗沿上。
穿着粉嫩的小白玉团子稍矮一点，戳了戳旁边裹着红棉袄的姐姐，声音软软酥酥：“雪停了诶，我们去堆雪人吧！”
红色的团子瞪大了眼睛：“月亮都出来了，还想出去玩。”
“你不想去嘛？”粉色的团子笑眯眯看着对方，语气却是一种洞悉想法的肯定。
红色的团子好像被噎了一下，动动身子，想了想父亲平日的严厉刚刚的动摇又被压了下去，好声好气劝着另一个：“算了吧，明日再玩……若是被爹爹发现就不好了。”
“明日还有先生来教课呢。莺莺姐姐～去嘛去嘛～”
年幼的陈莺莺犹豫了一会，还是拗不过小妹，心里也有些痒痒。
屋内暖洋洋的，姐妹俩不喜欢仆人看顾就让他们在外面守夜。冬日寒冷，有时候他们会偷个闲缩进屋里待一会。
两个个头不大的小团子鬼马灵精，眼珠一转趁着仆人们不注意就一溜烟跑了出去。一片纯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脚印。
冬日的夜总是容易让人心生倦怠，两个小姐跑了出来竟一时间内没人知晓。二人嘻嘻闹闹不知不觉竟跑到了陈老爷处理公务的地方。
不知不觉噤了声，两个小团子四目相对，又瞅向那依旧亮着的烛光，四嘴八舍讨论起来。
“爹爹怎么还不睡？”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爹爹那么厉害会有办法解决的。”
“诶！好像有人来了，快走快走。”
隐隐约约传来的踩雪声催促着两个小团子找地方藏起来。此处四周空旷，只有陈姥爷办公的院子里有几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二人悄咪咪溜到散发着淡淡烛光的窗檐下，蹲在地上紧挨着取暖。
粉团子哈出一口气，白白的水雾在眼前散开：“莺莺，好像有点冷了呀。”
“等外面那些人走了我们就回去，时间太长会被发现的。”红团子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忍着冷安慰对方。
见粉团子脸色都白了唯有鼻尖红的似血，她动了动身子，把自己放在了风口：“莹莹，往我这里来些。”
两人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姿势才意识到屋内爹爹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许府越来越猖獗了！”陈老爷的声音中隐藏着威严和怒意。
“陈府现在处境艰难，还希望老爷早日下决定。”
“现在实在不行，得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再拖一拖，陈府这么多年还有点底子。”陈老爷有些头疼地说。
“……咱们府上有两个小姐。”听到提到了自己，两个团子一起愣了愣，耳朵不自觉的竖起来。
“胡闹！怎能卖女求荣！”呵斥声吓了二人一跳，两个小团子呆呆地看着对方。
下一秒，莹莹就要瘪着嘴哭起来。看着对方张嘴要哭，莺莺一紧张死死地捂住了对方，小脑袋拼命摇着，尽管她的眼中也早已盛满恐惧。
后来……她们好像被发现了。
天空上不知何时又飘下来几片雪花，那一串串细细的脚印还没来得及掩盖住，仆人们总算醒了神，着急地找到了两个小祖宗。
具体的陈莺莺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当时似乎发了高烧，眼前一黑，后面就是乱糟糟地一阵吵闹。
不听话的两个调皮鬼意外地没有得到严厉父亲的批评，甚至连惩罚都没有。
再到了后来不知道为何她有很长时间都被关在屋子里，要不是每天有丫鬟给她送饭，她都以为自己被世界遗忘了。
不知道是哪一天，她被放出来了。父亲好像变了个人，待她很温和，带着她去见了很多人，参加了不少有小孩子的宴会。
可是她再也没见过妹妹。
问到父亲的时候，父亲皱眉似乎不太高兴……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父亲蹲下来看着她语气温和却说着让她心惊胆战的话：“你哪来的妹妹啊！陈府就你一个大小姐。”
就你一个大小姐，连庶子庶女都没有。
陈莺莺呆呆地看着父亲高大的身影，他神情特别认真，还带着一点关心：
“我们莺莺是孤单了吗？那我给你找个伙伴怎么样？”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她第一次见到了姜溯乔。
……
那一次高烧落了病根，年纪稍涨些陈莺莺就渐渐变成了一个药罐子。回想起幼时的粉色团子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但是她找遍了陈府各个角落也没看见那个她“臆想”的可爱妹妹。
但这只是她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了，因为她要议亲了。
知道对方是姜溯乔时，她心中跳的越来越快，好像有一股子热气一下子轰上了脑袋。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春寒让她又躺在了床上。
云归镇都传，陈府小姐知书达理、温婉善良，但却是个病秧子。不少人为之遗憾，觉得陈莺莺怕是活不久。
姜府有了悔婚的打算，姜溯乔第一次和家里闹翻了。姜府众人将怨气投注在无知的陈莺莺身上。
陈老爷见事情突然发酵开始火烧眉毛，直到后面怕是有许府不少小动作，一时间又走了一次歪路。
他将藏起来的陈二小姐带回了府，瞒着陈大小姐搞了一出狸猫换太子，让陈莹莹代替了陈莺莺。
他也没和陈莹莹讲明真相，用的是对待陈莺莺时如出一辙的哄骗。
纯真的陈莹莹玩不过老狐狸，但照顾她多年的老嬷嬷意识到事情不对，可是陈府终究是陈老爷的一言堂。底下的仆人再恨再骂也不能改变什么。
陈莺莺和陈莹莹是双胞胎，就算是天天跟着她们的丫鬟婆子也分不太清，但姜溯乔一眼就看出未婚妻有什么不对。
他生气地质问和心上人有这一样面容的少女，把这事情在姜府捅了出来。姜府的人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啃了陈府一口。
陈老爷发着火，见事情遮挡不住，索性说自己二女儿身体不好，从小在外面养身子。他往日名声不错，人们倒也信了。
陈莺莺和陈莹莹时隔十几年再一次知晓了对方的存在。震惊之余还有着对父亲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