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皇子竟是我自己

江亭鹭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巧合。

“江姓是西梧国的皇姓，而你手中握着的是贵妃亲手制成的黄木簪。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元辅不想再兜圈子。

江亭鹭不是什么愚昧之人，听到元辅话中故意的引导，笑容微僵，显然明白了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攥紧黄木簪，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他是凰朝人，怎么可能会是西梧国的皇子！

他抬头看向元辅，企图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玩味，这至少还能证明他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元辅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幽深如潭。死寂蔓延开来。

许久之后，江亭鹭才颤着声音问:“为什么会是我？”

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是一个委身于青楼多年的身份卑微的小倌倌？这是哪怕他如今是凰朝丞相的主君，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啊，他从前陷于囹圄，是下贱卑鄙之流，怎么可能是皇子呢？

他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他无法接受自己生来本尊贵却跌落枝头，深陷泥潭的事实。

他宁愿自己是一只蝼蚁，因此能任人蹂躏，无法翻身，才怯懦自卑，这至少让他心安理得地困在泥潭里。

可他却是个流落民间的皇子。一个受尽多年凌辱的皇子。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曾经的流落民间，现在的他又是怎样的矜贵高雅。一想到这里，他会不甘啊，他怎么会甘心？甘心自己因为避难流落他乡而吃尽苦头？甘心自己明明可以身居高位却被迫折辱做青楼倌倌？

心里涌上的痛楚与不甘交织在一起，他通红着眼眶，将手里的木簪握的越发紧。

“是命。”元辅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

命？他一愣，是命吗？是他的命本就该这样吗？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不是命，”江亭鹭哑声反驳，眸光渐冷，“是人心。”

若非后宫纷争，勾心斗角，他怎么会被带离皇宫？

记忆里母亲的容颜已经灰暗而陈旧，他都快忘了母亲的模样，可他不会忘记母亲在耳边说过的话:“鹭儿，有生之年若能重返故土，你要为自己报仇啊……”

他那时还不懂，自己从未被人伤害过，他何必去报仇？又要找谁报仇？

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母亲话中的故土，应是西梧国，而自己的仇人，便是西梧国宫内之人。

“元大人，您是丞相，您应该了解当年的后宫纷争吧？”

江亭鹭眼底满是阴鸷。

风霁月心里腼腆清雅的正夫在一天之内变化成现在这般，不知道她看到会有什么感受。

元辅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说:“我自然了解。当年逼迫贵妃不得不逃离西梧的人，正是当今的西梧嫡公主，江云卿。”

“元大人，我该如何重返皇宫？”

既然清晰了仇敌是谁，那便要有所行动了。他只当元辅是个忠心爱国的丞相，一定会帮助自己回到皇室认祖归宗，并不知道他与江云卿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

“你想要——”

“报仇。”江亭鹭满眼坚决。

元辅沉默一瞬，缓缓摇头，“恕我无能为力，江亭鹭，”他直呼他姓名，显然没有完全将他当作皇子，“我此番将你‘请’到相府，是想告诉你，远离西梧国，不要参与夺权之争。”

“为什么？那本该……”

“就凭我是江云卿的师父。”

江亭鹭愕然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