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冰雪阻路

“大人不如与我比试一番？”风霁月眼里有些认真之色，她是真的很好奇元辅的实力，想与他比试一下，奈何元辅只是温润一笑，缓声拒绝了:“不必比试，我的确赢不了你。”

这拒绝的理由还真的是敷衍。

连苏逊都察觉出他家主子有些谦虚过头了，哪里就一定会输给风大人啊？主子也太妄自菲薄了吧？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被拒绝了风霁月也没强求，随意笑了笑，就收起了剑。

元辅今日前来显然有事，风霁月邀他进厅里，苏逊也识趣地离开去热茶。

元辅坐下后，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取出一封蜡封的信来，上面粘了三根羽毛。

虽然不知道信里什么内容，但风霁月已然猜到信中谈论的是十万火急的事。

元辅放在桌上，移给她。

风霁月蹙眉，接过打开了来。

开头便是风无妄以凰朝大将军之名，要求西梧国送还凰朝丞相风霁月，后面的内容简言意骇，意思差不多就是你不送过来，我就杀过去。

她有些忍俊不禁，但想到这样说话对于西梧来说显得狂妄了些，便忍了笑意说道:“武官说话向来鲁莽，希望大人体谅。”

元辅见好就收，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只是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风霁月。

风霁月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耐着性子问:“您这是？”

“这位风无妄风将军，可是大人的长辈？”

身为丞相，他还是相当有洞察力的，一眼就看出两人关系不浅，加之又是同姓，故这般问。

“……是我的母亲。”

元辅沉默一瞬，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凰朝珑城

西梧国风雪渐大，自然也顺着强风将冷空气推至珑城，风无妄站在城墙之上，远眺茫茫雪原，北风呼啸而过，鼓起她的长袍，发丝亦随风纷乱。

“风大人，陛下有旨，令我们即刻返回京城。”陆嘉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狐裘上扑满雪粒，脸被冻得通红，面对脸色不虞的风无妄，仍笑得温和有礼。

风无妄淡淡扫了她一眼:“边防危机还未解除，怎能在此时返回京城？”

不是已经消灭完了占领珑城的敌军了吗？还有什么边防危机？陆嘉随心下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风无妄不过是在找个借口留在珑城罢了，她还在担心远在西梧国的女儿，没看到她回朝，不甘就此离开。

思及，她心里竟有了一丝羡慕，随之而来的便是酸涩。陆嘉随唇角微弯，继续说:“风大人是想抗旨吗？”

风无妄这才不善地睨了她一眼，冷笑着:“不敢。只是倘若我们就此离去，若西梧军队再次越境又该如何？一来一往，岂不麻烦？”她这下才毫不掩饰地引出重点，“不如我们在珑城先等上一等，待月儿议和完毕后与她一起返朝，那时既免了边疆祸患，又能迎回凰朝丞相，陛下岂不高兴？”

高不高兴，陆嘉随还真说不准。她只知道刚才芸京送来的圣旨现在还搁在她房里的木桌上，听风无妄不想离开的意思，那份圣旨又像个烫手山芋起来。

“风大人若想继续待着便待着吧。我即刻带领军队返回京城。”陆嘉随下了决定。她尚且有把柄在女帝手中，还真不敢抗旨不遵。

只是风无妄既然打算留下来，自然也想把陆嘉随拉下水，毕竟法不责众嘛，陆嘉随又是女帝的侄女，正是风头极盛的时候，即便抗旨不遵也不会被罚得多重。

“请恕我无礼，军队我不能给你。”风无妄微笑，“如今风雪交加，为了确保士兵的安全，我不能让她们护送大人离开。”

风无妄理由确实充分，至少陆嘉随是不知道如何去反驳了，最近北风和着冰凌子，直扑得脸如刀割般疼痛，城里已有多人冻死街头，让士兵冒着生命危险回京，她思及有些忐忑。更何况，她虽官至太尉，但毕竟担任不久，相比长期带领军队的风无妄，她的号召力确实比不上，即便强行返京，恐怕也真的只有自己一人上路。冰天雪地，一个人迎着强劲的冷风赶着马车，找不到方向，死在半路都没人知道。

只是她也不回京的话，怎么向慕宸雅交代？

“陆大人在战时轻敌，不幸身中数剑，至今昏迷不醒。”风无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臣担心陛下责备，故隐瞒至此。”

陆嘉随脸色微变，心有忌惮地扫了她一眼。风无妄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她心中不安，风无妄为达目的，刚才一直在循循善诱，引她入围而后答应，目前看来，风无妄成功了。

虽是一介武官，但其心思缜密，全然不似最初所设想的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