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善
第一天劳作，进行的比较顺利。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运输泥土的人，总是推不好平板车，连续翻车四五次，大家也就习惯了机械身体。
这一日，羽辰又是在各种猜测各种埋怨中，打发着时间。
下午三点左右，太阳光已经很暗淡。
按照要求，他们今日是体验工作。
之后一段时间，每日夜晚工作，白天要用太阳能板，给机械充电。
第一日工作成果，并不算出色，但也没比计划少。
想多挖点，想为之后工作多做点，可机械身体上的电量，早就被计算好了。
斜坡向下，长度五十米长的坑道，挖这么多，所有机械身体电量几乎被耗尽。
剩下那点电量，勉强够走回充电仓。
“这到底谁设计的？！矿区距离充电仓不能近一点？！当这里上下班有班车？！”
“哎西，走吧走吧，托着疲惫快没电的身子，一步两步三四步！”
又在不停的叨叨，羽辰从前都没察觉自己那么喜欢吐露心声。
系统听了一天，早已习惯了，对羽辰所发出的信息，大多选择无视。
“好了！你们将在三十秒后，返回翌世界生活区！”
系统声音，头一次让芯片人觉得美丽。
羽辰也是这般认为。
“下班了！该去哪里？呃...是我想多了！现在的我，不用纠结这个问题！”
回想曾经的日子，在地球，他孤家寡人一个。
别人下班，才会恢复自己的生活，精彩、丰富、多变。
而他，下班犹如来到末日，没有方向，没有去处，没有亲戚，没有朋友。
幼年时父母离世，之后常年抱着电脑为伴，身边连个说笑的朋友都没有。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购物，一个睡觉，地球的日子，很枯燥。
唯有上班时，他制作的东西，得到别人认可，或是教导别人他的专长，才让他感觉自己存在的有价值。
翌世界生活区。
从工作室里走出，所有人表情出奇的一致。
活动身子，搓搓脸，然后互相对视一眼。
看着顺眼，就笑笑，不顺眼，就当做没看到。
这里，人与人之间，依旧是冷漠。
“喂！第一天工作，有什么感想？！”
忽的，刚要走回自己房间，羽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
转身望去，不知何时，良彩艳居然站在工作室门口，像是监督下班职工离开工厂的领导。
羽辰本想说说他希望改善的地方，可看到良彩艳那张职业笑的脸，顿时打消所有念头。
“没什么，都挺好！”
说着，继续走向自己房间。
良彩艳快步跟来，似乎非要问出点什么不可。
“以你的个性，眼里融不进沙子！有什么需要改善的，都说出来。”
“说？！有用吗？”
“这...我也说不好，但总比不说，不反馈给他们，仍旧保持现状，要好点！兴许大老板心情好，同意修改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你以后，不就能舒服点么？省的整日整日念叨那些不足。”
“我现在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最了解你的人，不是别人，是你的死对头！”
羽辰说着话，脚步顿住。
良彩艳这个人，充满许多不确定，但她刚才说的话，打动了羽辰。
听闻羽辰把她当做死对头，良彩艳耸耸肩，云淡风轻，毫不以为然。
“这么着，你把我的权限开放点，我把自己发现的，一条条列出来，从光幕上发给你！”
“也好！”
良彩艳婉儿一笑。
羽辰这般要求，想做什么，聪明的人，都知道。
良彩艳既然答应给他一些权限，说明已经做好万全准备，防着羽辰乱搞事情。
这一点，羽辰也想过，但他也知道，想要获得真正的权限，足以触及到主机的权限，必须要先安生一段时间，麻痹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
再怎么说，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芯片，任何想法，任何说词，都是芯片里一道数据。
外人究竟能将芯片信息阅读的多深，羽辰他自己曾经就试探过。
以他专业能力，能把芯片里百分之九十的信息代码，全部读到。
还有百分之十，那是每个人记忆中，存在太多无法编程，却又能被复制到芯片的内容。
外人想把那一块信息读懂，首先要结合很多环境因素，还有一些特定复杂的要素，才能解析出来。
“我这般自己琢磨，主机上操作的人，能读到多少？”
想到自己所说所做，无时无刻都被人盯着，羽辰心里有点矛盾。
当初，他是局外人，编程时，设置过一些监督代码，可当时，他还有点小兴奋，偷窥别人内心，很刺激。
然而现在，刺激的却是自己。
“造孽啊！”
单人间内，羽辰像活着时一样，坐在书桌上，对着光幕扣字，把两日体验发现的事情，一条一条详细说明。
而且，作为一个死过的人，他不打算再计较，现在也没能力计较，在一条一条不足之处后方，还写了很多利弊关系。
这是他从前不屑去做的事情。
在他心里，他只是个编程的，有些事物，存在与否，很多人都应该比他还懂得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没必要让他一个编程的再三说明。
可他没当过大老板，不知道大老板层面看到的事物，是个什么角度。
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就没法实现。
这一刻，羽辰自己并不知道，他正从一个轻度自闭患者，慢慢朝着开朗性格的正常人转变。
地球，华夏彭园城，生物尖端科技公司大楼中。
最顶层，大老板办公室里正坐着十几个人。
场面看上去像是开会。
首座上，坐立的人并非是肥溜溜的大老板，而是一个身穿军装的女人。
公司大老板也没坐在次席位，边角最末端的凳子，像是从食堂里借来的，大老板坐在塑料凳子上，身板笔直，一点点慵懒老板风都不存在。
其他人坐姿，大多也是如此，看气质，好似都是军人。
“今日进展不错！那家伙，改脾气了？舍得多说两句？”
首座上，军装女人一开口，便是主题。
“是的！他今日废话很多，我们十个人，差点没能应付！”
接话的人，坐在首位旁边，正对着一个笔记本，操作着什么。
假如，羽辰在此，其他人是谁，他不认识，甚至连公司大老板都从未见过，但刚才答话的人，他太认识了！正是第一区统管，被他认为是也死掉的良！彩！艳！
“按照他说的内容，逐步进行整改！这家公司，名义上还要运作下去！第二批报名翌世界的人，详细核查周边关系，确定他们都是无能力活下去的人。”
“是！”
“还有，明日外部终端上线，翌世界里总共十六个人，除了羽辰之外，其余人安排他们留在生活区，与现实中登录终端的人接洽，你们要保持好秩序，确保不要有人乱来！”
“是！”
“散了吧！彩艳，你留下！”
首座女人说话，简短的让人无从插口。
在座的其他人，看他们表情，也没打算开口。
起身离开，整个过程如同一阵风，没有半点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首座的女人还有良彩艳二人。
“另一边，准备的如何了？”
“准备是没问题，但仍旧不能保证成功。”
良彩艳回答时，眼神中充满不舍。
首座女人看出良彩艳心情，抿抿嘴，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你不舍，我也不舍，但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必须要有人付出！羽辰的身体，你们一直隐瞒着，我们这样做，别人质疑与否不重要！我们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全人类，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唯独...没考虑他的感受。”
“薛谚统领，如果我们成功了，未来某一天，他若能回来，一定会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
“罢了罢了！另一边启动，还需要四十天，把他喜欢的咖啡，尽快在翌世界满足他！希望他能带着地球的味道，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