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企业形态进化规律
在工业时代市场发展的四个阶段，出现了四种典型的组织形态：股东价值形态、精英价值形态、客户价值形态、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这四种组织形态分别对应四个工业时代，成为每个工业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同时也描绘出了企业发展的轨迹，这就是企业形态进化规律。
企业形态进化规律主要呈现企业在市场生态发展过程中的变化过程。从西方企业的发展史中可以看出，那些基业长青的企业与成立之初相比，早已“面目全非”，其形态特征发生了巨大改变，这就是“进化”。掌握企业进化规律有助于企业总结过去的经验得失，诊断当前的健康状态，明确未来的发展方向，当市场生态发生变化时，使企业能够掌握变革节奏，既防止“瞻前顾后、畏缩不前”，又避免出现“过度超前”，促使企业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顺利实现企业形态的演变。
一、四种最佳组织形态
（一）工业1.0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股东价值形态
人类进入工业1.0时代后，最佳组织形态是股东价值形态。
第一次工业革命后，资本让企业成为市场中主要的价值创造组织，使人类第一次能够有效聚集社会资源，进行大规模的价值创造活动，社会生产力得到极大提升，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然而，只有劳动才能创造价值，资本只能以间接的方式创造价值，这种间接性体现为：资本通过获取独特资源，把劳动者创造的价值凝聚在一起，从而使资本成为企业价值的主要创造者，资源越独特，资本的价值就越高。股东价值形态中，一般股权结构高度集中，有控股股东，企业以维护和体现股东价值为主要原则，因此称之为股东价值形态。
股东价值形态的内部主要以情感、奖惩、纪律为主要管理手段；客户通常被企业的独特资源所吸引，企业提供的产品相对成熟，占领市场的速度为主要市场竞争手段；企业的经营理念体现为追求资本收益最大化，由于创造价值的方式比较简单，故企业的规模受到限制。股东价值形态的企业在我国改革开放后大量出现，到20世纪90年代后开始减少。今天很多企业，如华为、海尔、联想、美的等，以及互联网企业阿里、腾讯等都是从股东价值形态开始，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股东价值形态是市场发展初期的产物，企业价值主要取决于股东的个人能力以及对独特资源的占有及优势的发挥。随着市场不断开放，市场机制逐渐完善，公平竞争的特点越来越明显，股东个人能力以及资源独特性的作用越来越弱，资本（股东）的价值会逐渐降低。这时，企业要想继续发展，就必须让劳动者的价值呈现出来。
股东价值形态的组织可以用三角形来代表，如图1-4所示，它们通常采用直线型组织结构，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这种组织形态特点，就是“有顶无层”，“顶”代表管理权威，“层”代表不同的责、权、利群体。“有顶”是企业中存在股东或老板之类的绝对管理权威，“无层”是指还没有形成稳定的，有着不同责、权、利的主体，所有管理者都需要“顶”进行临时授权，这种形态下的组织主要依靠股东的资本、老板的能力获取独特资源来创造价值。
图1-4 股东价值形态示意图
（二）工业2.0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精英价值形态
人类进入工业2.0时代后，最佳组织形态是精英价值形态。
“精英”一词意指“精选出来的少数”或“优秀人物”。精英理论认为，社会的统治者是社会的少数群体，但他们在智力、性格、能力、财产等方面超过大多数被统治者，对社会的发展有重要影响作用。在企业中，“精英”一般为管理权威和专业权威，多数都是经理人，虽然属于少数，但对企业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
精英价值形态出现在社会化分工逐渐明显的时期。这时，市场生态系统初步成型，当资本价值的创造能力开始降低之后，精英获得崭露头角的机会，其价值创造的能力逐渐显现出来。市场的逐步开放迫使资本把企业经营权让渡给精英团队，于是职能型结构取代直线型结构，让精英群体的领导能力、专业能力在不同职能单元中得到发挥，使企业迅猛发展。精英价值形态下，一般股权结构相对集中，控股股东消失，仅存在控制权股东，企业以维护和体现精英价值为主要原则，因此被称为精英价值形态。
精英团队取代股东，使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有了极大提升，经营权的让渡使精英团队的价值需要通过业绩体现，因此，企业的经营理念主要体现在追求业绩最大化上。为了迅速提升业绩，企业必然采取能够实现标准化、规模化生产的产品管理方式，并将目光锁定在那些需求稳定、对业绩贡献明显的大客户上。企业主要通过规律扩张形成竞争优势，“做大做强”是这个形态的主要发展方向，今天中国的绝大多数企业都处在精英价值形态阶段。
精英价值形态的组织可以用梯形表示，如图1-5所示，该形态下的组织通常采取职能型结构，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这种组织形态特点，就是“有顶有层”，既有管理权威，但并非绝对权威，又有稳定的不同责、权、利主体。这种组织形态就是由精英团队的领导力创造了主要价值，只有在这种形态下的组织才有“顶层设计”之说。
图1-5 精英价值形态示意图
三角形与梯形式的组织形态可以统称为金字塔形，都是封闭型组织形态的代表，只是由于股东价值形态的“金字塔”的规模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本书后面提及的金字塔形的企业，均特指精英价值形态下的企业。
（三）工业3.0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客户价值形态
人类进入工业3.0时代后，最佳组织形态是客户价值形态，这里的“客户”是广义的，包含内部客户与外部客户两层含义。
客户价值形态出现在市场经济成熟阶段，客户需求变得分散且多变，必然要求企业运行灵活，且具有较强的创新能力，这便对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企业只有与客户紧密结合才能完成价值创造活动。此时，要么客户走进企业，要么价值创造者走出企业，总之两者必须结合，这是创新的必然要求，企业形态也由封闭转变为开放。面对日益多元化的客户需求，部门开始消失，以知识型员工为主的各类创新型团队开始崛起，流程型结构把这些团队集成在一起，成为众多可以满足客户需求的业务流程。这时，内外部客户共同为企业创造价值，真正体现了客户的概念，也是第一次由多数群体为企业创造主要价值。客户价值形态下，一般股权结构相对分散，没有了具有股权优势的股东，企业以维护和体现内、外部客户价值为主要原则。
客户价值形态具有较强的灵活性，能够通过调节业务流程，随时应对市场环境的频繁变化。鉴于客户需求的特征，企业已无法为客户提供标准化的产品，而是提供一整套的需求解决方案，个性化特征越来越明显。
客户价值形态的组织用八边形（也可以称为链形）来代表，如图1-6所示，通常采用流程型组织结构，纵向管理模式被横向管理模式取代，让企业与市场的接触范围更广泛，成为一种开放的组织形态。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这种组织形态特点，就是“有层无顶”，这时，“顶”的新陈代谢开始频繁，没有稳定的管理权威群体，类似于“无顶”，然而具有不同责、权、利的主体依然存在，骨干力量为企业创造了主要价值，这些群体的人数较多，能够在价值创造活动中独当一面，创新大部分来自这部分群体。中间力量的壮大也象征着企业的发展进入成熟阶段。
图1-6 客户价值形态示意图
（四）工业4.0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
人类进入工业4.0时代后，最佳组织形态将是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
利益相关者是指在经济生态中与企业产生价值关系的组织或个人，包括股东、债权人、管理者、员工、客户、竞争对手、供应商等，所有能够影响企业价值的都是利益相关者。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下，一般股权结构高度分散，人的劳动开始资本化，资本的历史使命即将结束，所有劳动者创造的价值无差别化，企业以维护和体现利益相关者的价值为主要原则，即价值平等原则，因此称之为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
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将出现在市场生态的衰退时期，此时，全球一体化市场已经形成，客户需求将高度分散，并逐渐演变为各种独特需求。要想满足这类需求，企业就必须具有独特的人格特征，这种独特人格即企业品牌，只有独特的企业人格才能与独特的客户需求相互吸引。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是一种更加开放的组织形态，内部团队消失，价值创造者可以独立进行价值创造，能够进行自由组合，企业随时可以依据客户需求即时形成与其需求相匹配的价值创造链条，众多的价值创造链条构成错综复杂的网络型结构。这种组织形态在今天看起来似乎无法实现，但随着先进技术在组织管理中的应用，如区块链技术，利益相关者形态的企业最终将会成为一种智能型企业，西方发达国家已经开始出现这种组织形态的雏形。
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的组织可以用圆形来代表，如图1-7所示，组织结构是由散点组织成的网络状结构，虚线代表了即时性，而非稳定存在，组织形态全面开放。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这种组织形态特点，就是“无顶无层”，既没有稳定的管理权威，也没有稳定的具有不同责、权、利的主体。责、权、利都是动态配置，当需要“顶”与“层”时，“顶”与“层”就会出现，它完全取决于客户需求以及组织的价值创造能力。组织内部所有个体创造了主要价值，这样的组织内部消耗最小，运行效率最高。
图1-7 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示意图
人类的社会组织其实只有这四种最佳组织形态，只是在不同的时间、空间中周而复始地出现，依据不同的组织属性表现出不同的形式罢了。
二、企业形态的DNA——价值创造能力
在生物学中，生物的基本形态与DNA结构密切相关，而基因片段决定生命的特征。对于企业而言，价值创造能力结构就是企业形态的DNA，不同价值主体的价值创造能力即DNA上的基因片段，哪一个基因片段发挥决定性作用，企业就会显现出什么样的形态特征。
四种最佳组织形态分别由四种价值创造能力发挥决定性作用：资本收益力、精英领导力、团队创新力、组织人格力，这四种价值创造能力组合形成企业价值创造能力结构，即企业形态DNA，如图1-8所示。
图1-8 企业形态的DNA——价值创造能力
四种价值创造能力分别由不同的价值创造主体承载，在四种价值创造能力的作用下，企业体现出四种典型组织形态：股东价值形态、精英价值形态、客户价值形态、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企业形态进化的根本原因在于价值创造能力发生了改变，而企业之间的竞争本质上也是价值创造能力的竞争。
股东价值形态下，资本收益力为企业创造主要价值。在工业1.0时代，股东的资本为企业提供了生存与发展的可能，没有资本就不会有企业诞生。资本之所以能为企业创造价值是因为资本占有独特的资源，这些独特的资源与劳动相结合，可以创造出满足市场需要的商品。在这个阶段，只有资本才能激发出人类的价值创造本能，进行大规模的价值创造活动，其他主体根本无法与资本相比。
精英价值形态下，精英领导力为企业创造主要价值。在工业2.0时代，市场需求改变，削弱了资本的价值创造能力，劳动者的价值创造能力开始体现，资本被迫让渡企业经营权。精英团队之所以能够取代资本成为企业经营者，是因为精英具备使企业可持续发展所必需的领导能力与专业能力，精英团队的领导力通过“分工”与“协作”的方式在不同职能单元中充分发挥作用，使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得到极大提高，可以开展较为复杂的价值创造活动，从而满足市场需求的变化。
客户价值形态下，团队创新力为企业创造主要价值。在工业3.0时代，精英团队领导力在频繁变化的市场面前显得束手无策，企业必须激发更多的主体发挥其价值创造能力，此时，以骨干人才为核心的各类团队从职能单元中脱离出来，成为企业主要的价值创造力量。为了满足分散且多变的市场需求，客户与价值创造者开始直接结合，形成团队创新力，为市场提供大量的创新型产品，使市场生态空前繁荣。
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下，组织人格力创造主要价值。企业人格是不同价值创造者具备的、趋同的人格特征，这种人格特征能够让所有个体的价值创造能力得到发挥，因此，人格特征成为一种价值创造能力，而且特征越明显，价值创造能力就越强。在工业4.0时代，当客户需求转变为一种独特需求时，团队创新力也无法满足市场要求，此时就需要组织人格力为企业创造价值了。这是一种独特的价值创造能力，由所有价值创造者的价值创造能力共同形成，客户将被企业这种独特的人格所吸引。
无论企业如何变革，最终目标都是改变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如果价值创造能力没有发生变化，那么所有的变革措施都属于对现有组织形态的修修补补，对企业发展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三、企业形态进化规律
从工业1.0时代到工业4.0时代，企业以四种组织形态依次出现，体现了企业形态进化规律，如图1-9所示。每次进化都是市场生态发生了巨变，重新选择企业形态，可使市场生态与企业形态之间的关系形成最佳。
股东价值形态是工业1.0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资源的独特性让资本有了创造价值的机会。随着市场不断发展，各项机制逐渐完善，竞争的公平性越来越明显，资源独特性带来的优势越来越弱，这时，资本完成了历史使命，股东价值形态将发生演变。
图1-9 企业形态进化规律
精英价值形态是工业2.0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精英团队领导力取代股东资本收益力。精英团队依靠集体的创造力取代资本，使企业规模迅速增大，但是当客户需求不断分散且多变时，企业形态就显得越来越僵化，这时，精英团队完成了历史使命，精英价值形态将发生演变。
客户价值形态是工业3.0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团队创新力取代精英领导力，市场生态达到空前的繁荣。然而人类始终都在追求自我实现，客户需求终将变成一种独特需求，显然客户价值形态无法满足这类市场变化，这时，骨干群体完成了历史使命，客户价值形态将发生演变。
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是工业4.0时代的最佳组织形态，组织人格力取代团队创新力，客户的独特性与企业的独特性相互吸引并结合在一起。由于价值创造者能够独立进行价值创造，组织形态反而成为一种束缚，这时，企业完成了历史使命，企业边界将逐渐无形化，开始演变为无形组织。
股东价值形态与精英价值形态下，是由少数劳动者创造主要价值，在工业时代，一般处于产业价值链上游，因此属于低级组织形态，由于这两类组织形态与市场中其他主体的价值交换较少，因此也是一种封闭型组织形态；客户价值形态与利益相关者价值形态由多数劳动者创造主要价值，在工业时代一般处于产业价值链下游，因此属于高级组织形态，这两类组织形态与市场中其他主体的价值交换较多，也是一种开放型组织形态。所谓“进化”，就是指从低级组织形态迈向高级组织形态，从封闭形态迈向开放形态。在一个产业链上，企业创造的价值也将从低级组织形态流向高级组织形态。
每一次进化，企业的形态特征都会发生一次根本改变。四种最佳企业形态其实是一种静止状态下的理想形态，由于形态特征非常明显，所以能够被清晰地识别。现实中，企业的形态多数处于过渡形态，兼有相邻两种组织形态的特征，通过对两种最佳组织形态的对比，即能把过渡阶段的组织形态特征清晰地描述出来。
企业变革必然遵守企业进化规律，掌握规律即能指导企业顺利实现变革目标，这就是组织形态管理理论的主旨，本书关于组织结构变革的观点即以这种逻辑为依据。
四、企业变革也是“变形”
企业变革是为了更好地适应市场的变化，使企业获得更强的生命力，因此可以说，变革最终就是为了“变形”，它体现了“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法则。无法“变形”的企业，都将被市场生态无情抛弃或被彻底边缘化，这一点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有无数例证。
世界上一些长寿的企业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与初创时期相比，组织形态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这些变化并不是体现在规模上，而是体现在其内部组成结构的彻底改变上——除了企业名称没有变化以外，组织形态已经“面目全非”。这些企业之所以能够延续200多年，是因为它们能在不断变化的市场系统中持续改革、变革，始终追求与之最适应的组织形态。翻开这些企业的发展史，展现出来的都是一部企业变革史、企业形态进化史。
基业长青的企业一定是能够“变形”的企业，在近300年的工业经济发展历程中，西方一些优秀的企业率先进化到高级组织形态。我们虽然无法知道这些企业在发展历程中经历了多少次变革，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次变革都是一次痛苦的煎熬。值得尊敬的企业必然有值得尊敬的事迹。“基业长青”“百年老店”一直以来是中国企业的共同目标，但当企业发出呐喊时，首先要冷静思考一下自己是否具备“变形”的能力。企业的发展从来都不是建立在呐喊中的，更不是建立在彷徨中的，而是建立在实实在在的改变之中的。没有一种企业形态、没有一种管理模式可以在不断变化的市场生态中维持下去，当市场需求发生变化时，是否能够把握住机遇，尽快“变形”，对企业来说具有现实意义。
近几年来出现了一个企业比较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在企业形态进化的历程中，能不能“弯道超车”，实现跨越式“进化”。答案是绝无可能，除非原来的组织形态彻底崩溃，重新建立一种新的组织形态。因为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在市场发展过程中呈现出有序的改变，而组织形态的变化不会违背这种规律，即便重新构建新组织形态，也必须彻底改变原有的价值创造能力，如同DNA再造一样。
五、传统企业转型也是“转形”
当中国处于工业2.0时代向工业3.0时代转变的阶段时，中国企业遇到了传统企业的转型问题。精英价值形态就是人们常说的传统企业，而客户价值形态则是未来的最佳组织形态，从精英价值形态迈向客户价值形态，就是传统企业转型。当然，这不是中国企业第一次转型，上一次转型是在20世纪90年代，民营企业进行的家族企业传承以及国有企业进行的现代企业制度的构建都是在从股东价值形态迈向精英价值形态，如图1-10所示。
图1-10 传统企业转型示意图
传统企业转型是企业形态进化过程中的分水岭，意味着企业形态将从封闭走向开放，从低级走向高级。这是一次质的飞跃，它让中国企业的这次大变革显得非比寻常，堪称史无前例。
好在我们有前车之鉴，这将会大幅度降低我们的变革成本，前提是中国企业必须充分掌握其中的变革逻辑。让时间回到20多年前，GE、IBM、HP、宝洁、ABB、雀巢、宝马、壳牌、施耐德、爱立信这些名字如同今天的谷歌、苹果、微软一样如雷贯耳，它们都是工业2.0时代的行业霸主，也是中国企业热衷学习的标杆。20多年过去了，虽然这些企业还可以称得上“一条好汉”，但显然已大不如前，在中国甚至不如BAT[3]企业风光，毕竟属于它们的时代已经远去。然而对中国企业而言，它们的变革却极具研究价值，因为这些企业的昨天，就是中国企业的今天。
20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90年代，西方发达经济体率先进入工业3.0时代，当时遇到了中国企业今天面临的同样的问题。相对中国企业而言，这些企业转型的难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所采取的变革措施更加值得借鉴。例如，蓝色巨人IBM的“让大象跳舞”，GE的“零层管理、无边界行为、群策群力”，宝洁的“产品经理系统”等都是在那个时期出现的，甚至很多变革过程都被详细记录下来，现在再来看真是太精彩了。只要用心解读这些信息，就能找到其中的逻辑与规律，获得我们所需要的工具。可惜的是，那时中国企业刚刚进入工业2.0时代，还未能理解其中变革之道，甚至出现误解，对很多现成的方法与工具弃之如敝屣，只有少部分企业能够发现其中的价值，相信这些企业已经从中获益匪浅。
中国的企业变革既要防止裹足不前，更要防止“过度超前”，现阶段尤其要提防后者。变革措施不是越先进越好，而是要选择最适合的方式，但中国企业恰恰习惯犯这样的错误，以为越先进的管理手段越有效，结果很多企业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把企业推向绝境。这样的案例实在太多了，虽然企业的愿望与初衷是好的，但殊不知这种“过度超前”的变革方式往往是压倒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论传统企业采取何种转型策略，都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调整组织结构，这是谁也无法回避的问题，而且这件事变得越来越紧迫。接下来就是本书的重点内容——组织结构变革。
[1] 此处关于工业时代经济系统发展四个阶段的划分，主要依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对社会形态的划分、德国提出的工业4.0时代的特点、美国提出的工业互联网时代的特点、丹尼尔·贝尔提出的后工业时代的特点以及美国管理学家彼得·德鲁克在《后资本主义社会》一书中的提法（人类社会正在进入知识社会），笔者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推导与说明。
[2] 《进化：组织形态管理》，杨少杰，中国发展出版社，2014年版。
[3] BAT：即百度（Baidu）、阿里巴巴（Alibaba）、腾讯（Tencent）的英文首字母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