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结难解
白月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见无人跟上来,这才放心,快速向前冲去,释然地开口
“那就在这里……来吧!”
她很清楚,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但,她同样,会拼尽全力,去控制!
盛草因风,顺势而倾,往同一个方向折下,霎时,又,倔强地弹回原处,仰面,望着这漆黑的天空。
这,又何尝不是白月,在崖缝里,寻找生机!
或许,于它而言,猝不及防的狂风,还不足以让它弯下高傲的脊梁。
它,一棵若草,要以胜利者的姿态,聆听这,整个黑夜里,树叶为它,应风而起的累累战鼓,它,要享受,环绕山谷的铮铮鼓声!
“你,我,都是被命运戏弄之人!”
白月的脸上,慢慢地,开始浮现出不屑地模样,淡淡地开口。
它,更要仰着高昂的头,揭露这一方长空里的秘密。
哪怕,世人皆诟,哪怕,难如摘月,卑若草芥!
这就是她,白月!
月,越来越圆,黑夜亮若白昼。
突然间,她,又像换了一张脸一样,脸上的神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在这儿,都快等了五万余年了,你到底在何处?”
高挂于空的它,驱散了暗淡的阴云,为每处阴暗的地方重新注入光明,最后黑夜里只剩它,独悬于空。
冥冥中,一阵又一阵温柔森寒的女声
“白月——”
“白月——”
循环重复,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她又何尝不知道?
然,四下一片安静
白月痛苦的抱着头,继续拖着身子向前走
她,来了!
这个声音,困扰了白月好久好久,久到,白月都不记得,这声音到底是,何时出现的
但是,她是谁?!
“我的过?我能有什么过?”
“这五万年来,我在这九重天从未有逾矩之举,哪来什么过!”
每一次,它总能告诉白月一些,新的东西,就像,似乎是她曾经忘记的一样。
“在其位谋其职!”
这声音,白月似乎很熟悉,但,如冬月寒雪,冷得直钻人心,恍惚间,有几分南御的音色,这张脸,本来的主人。
一张的脸,被稀疏的光晕遮挡住,浮现在白月脑中,白月却看不清那人的脸,那人背后的环境,也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那个地方,她,似乎去过。
一会儿,又是一个声音,白月瞳孔微缩,这?
“待我归来,我要,举世皆为吾殉葬!”
“是我!”
通红的眼眶里,透露着白月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既惊讶,又疑惑。
这声音,是她自己的,然,这样的自己,她,毫无印象。
……
另一边,天灵,苍蓝水镜之上
南御进殿之后,随意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在一块不规则的石头注视着满池莲花。
不知何时,他换了那身红色,穿上一身黑色长袍,内敛深沉,毫不顾忌地任它铺在地上。
衣缘处,金蚕丝线的绣纹,被沾上灰色尘埃,那往昔冷若冰霜的丹凤眼里,此刻,却万般柔情,似水温柔。
“看来你恢复得还不错。”
他回想着水镜中白月的模样,虽然仍受心魔的干扰,但总体恢复,还是不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喜悦。
莞尔一笑,冷硬的脸上,有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单辰从莲池边过来,撞见南御一脸柔情似水。
又瞧见空中一小块的苍蓝水镜,忍不住开口。
“我听慕离说,你准备去……见她?”
白皙修长的手臂单撑着头,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原本是一张线条硬朗的脸,此刻,与着柔软的长发却意外和谐,他已经好久没见白月了,哪怕,只是远远地望一眼。
“嗯。”
南御被人一下打扰,有着丝丝不悦。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于是,连眼都懒得抬一下,淡淡回道
单辰不理解南御,开口问道,那这样,南御之前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你打算告诉她一切?”
“……”
南御沉默了,闭眼,不再出声,脑海里,是白月离开天灵时的决绝模样。
看着坐在地上的人,选择性失聪,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单辰心里一阵憋屈,堵得慌。
但是,单辰还是提醒着南御
“别忘了,当初是你一剑……”
南御闻言,突然睁眼。眼里的温柔烟消云散,他当然记得,在天灵,是他的一剑,让白月彻底没了生的希望。
南御打断单辰的话,眼神里的警告与威胁,毫不客气地奔向单辰,开口说道
“她迟早要回来!”
吓得单辰一个机灵,识趣闭了嘴。
南御懒得和他纠缠下去,起身收了水镜。
单辰见南御要离开,以为是为了躲自己向他追问白月的事儿,撇嘴,翻了个白眼给南御,好心提醒
“对了,你别被紫凰那老头儿发现了”
谁都知道,当年的梓尊,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南御的脸色再变,再次停下这刚要离开的脚步,在原地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尘,若有所思,回头看着单辰
“你拿他来提醒我?”
“……”
单辰不敢大声说话,将头向自己斜后方转过去,小声在原处自言自语,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左护法”
又将头转了回来,满脸堆笑
然而,某人的听力不是一般的好,刚好一字不落地全听见。
南御转过身来,整理着衣袖,吹走袖上少得可怜的尘灰。
又见单辰难得穿了件水蓝色的渐变衣服。
“衣服不错!”
“那是,我的眼光一直不错。”
南御难得夸他衣服一次,单辰的尾巴都快翘飞的架势。
还没等单辰从高兴中缓过来,南御再次开口
“干脆将那莲池里的淤泥给清了,就当为我清新一下空气。”
嘴角一扬
“别可惜了这身衣服!”
皮笑肉不笑地重复刚才单辰的话
“这也是……为了我好。”
“诶…你这人……”
不等单辰说完,人已不见了踪迹。
“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碰上你这么尊……”瘟神
奈何那俩字没勇气说出来,又找不到其他词,单辰一时词穷,除此之外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南御
“我这衣服怎么了?”
走到池边,朝着水里仔细地看,开始自恋起来。
“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他这是嫉妒!”
往水里抛了个媚眼,将额前的两缕龙须向后一甩,
然而,空中再次回响起某人的声音
“不清完,不许见初绽!”
单辰立刻回头到处找人,脸上有惊恐,有无奈,有后悔,复杂多变。
“” 这人有点邪!”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默默地扛着一把锄具,向莲池走过去。
反正这事儿他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习惯了,习惯了。
像这样的自我安慰已经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
空漓谷
……
白月,开始了她的沉睡,那个她,已经来了
“南御,这么久了,你竟还不现身?”
“还在给我装死吗?”
“当真要我把这九重天给你掀了,你才会出现?”
峡谷内,再无它声
长发无风自扬,散发在脸庞放肆飞舞,缠绕在修长白皙的颈脖上。白月抬头,藐视着眼前的一切。
哪怕她此刻神志不清,她依然不忘对南御的承诺,用南御的脸,活下去,她努力地让自己保留一丝理智,可似乎,还是无济于事。
那个声音,冷冷地,没有一点温度,散在峡谷内
“既如此,万物低贱,如此苟活,我若屠了,你可允否?”
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皓齿红唇下,竟是,一种不寒而栗的冷血。
“我说过,若我攀爬至此,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