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农夫犹饿死
“大胆，现在天下承平多年，内无灾患外无战事，百姓丰衣足食，你安敢说此颠倒是非之言。”
“陛下，臣请斩了这观天司的白狗子。”
“陛下，万万不可听信谗言。”
一句话，便将大殿内的官员积极性调动，让他们纷纷指责起林烦。
“退下吧，朕知道该怎么做。”女声说完，却发现林凡并没有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看得她也有些恼火。
“你想说什么？朕给你机会，说不清楚，朕便斩了你！”
“多谢陛下。”
林烦谢恩转身，随即对着殿内文武问道：“不知诸位可曾下过田地，可曾听过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可是今天七月初一，我前几日前往一个山村调查几个衙役的失踪案件，却发现那整个村子都是活尸。”
有些官员面带迷茫，一些懂行的官员却是皱紧了眉头，连忙低下脑袋掐着指头算了起来。
“他们在秋收后的一个多月内被饿成了活尸。”
这边林烦的一句话就打断了官员思绪。
屏风后面也传来了皇帝略带怒气的声音。
“上官钥，他说的可是真话？”
上官钥双膝跪地伏在地上说道：“回禀陛下，此子所言，句句属实，只是有一点对不上，微臣派人前去查看的时候，村里多了一些新坟墓，没有看到活尸。”
听完上官钥的叙述，皇帝并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她疲惫的声音。
“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屏风旁的老太监扬长脖子，像一只在叫嚣的大白鹅。
“退朝~”
喊完这一声，老太监走下台阶，来到林烦身边，伸手一指大门外，接着便朝前走去。
林烦一头雾水，上官钥走了过来，一把薅住他衣领，拖着他朝老太监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来到行宫后院，老太监将二人领到行宫大门外，一人一脚踹了过去。
“敢让陛下不开心，你们两个活腻了是吧？”
在二人衣服上留下个脚印，老太监转身回了行宫，徒留二人站在门口发呆。
二人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观天司的其他人也走了出来。
此刻上官钥也回过神来，王年乃是关中王家弟子，牵一发动全身，只能徐徐图之，她刚要告诉林烦这个消息。
却发现这群王八蛋正在讨论要不要去教坊司。
抄起手里的家伙将这群王八蛋全部打了一顿，上官钥又拿着自己的腰牌进了行宫。
与聂正阳几人分别之后，林烦还是决定去甜水巷的宅子，今晚他要做点事情。
被老太监带着一顿七绕八绕，在彻底迷失方向之后，上官钥终于见到了自己要见的人，老太监刚刚推开她便急步走上去，撩起衣袍跪下。
“臣上官钥见过陛下。”
此刻的皇帝一脸老态，正靠在躺椅里喝着蜜水，见上官钥跪下，右手轻轻抬了抬，轻声说道：“别跪了，起来吧，说说你在这边的见闻。”
上官钥起身坐在皇帝身边，将这段时间的见闻一一道来。
“江左营可能已经叛变，只是不清楚他们掌握在谁手里，临安王李玉这段时间还算正常，想来江左营应该不是他们……”
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上官钥的诉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李唐旧室留下的传说是真的，天姥山的确有可以超越一境的机缘。”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从上官钥口中蹦出来又是另外一个意思，那就说明传说是真，但皇帝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天姥山真的有超越一境的机缘，那自己的死鬼相公也不至于去做那些事。
皇帝深吸了两口气，端起放在一旁的蜜水又喝了两口，用来平复心境。
将蜜水放下，她扭头看向上官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如何证明？”
“我等今日便是被一只拥有陆吾血脉的虎妖击溃，此妖虽是玉衡境妖物，可是却堪比问心境修为，我等的招式在他面前毫无用武之地，若非这妖物意不在我等，恐怕今日陛下便见不到微臣了。”
听到这话，皇帝再也坐不住了，蹭地一下从躺椅上站起身，随后死死地盯着上官钥，眼睛瞪得溜圆。
“陆吾？是那秘策里人面虎身的陆吾？”
感受着皇帝身上那可怖的气息，上官钥缩了缩头，也许这就是上位者的威严吧，想不到一个女子也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在威严的压制下，上官钥点下了头。
“正是，只是它长着两根尾巴，和秘策里一根尾巴不一样。”
皇帝伸出自己颤抖的右手，抓起装蜜水的杯子缓缓喝了一口。
“你不用管了，接下来的事我会交给神策军，把你所知道的消息统到一起，给我一份。”
“那属下告退。”
得到了安排，上官钥便起身告辞，刚走到小院门口，皇帝又叫住了她。
“你觉得这天下是盛世吗？”
平淡无奇的话让上官钥脊背发凉，自家祖父就是因为骂皇帝牝鸡司晨被连累了三族，自己要是说错话。
最后一根苗也没了。
“臣不知，只是那一个山村全部饿死，乃是事实。”
“你走吧。”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上官钥微微弯身，逃一样跑出了小院。
出了行宫，无事可做的上官钥一时不知该去何处，闲得无聊的她便开始在临安城里逛了起来，鱼龙月已已经开始，正好可以逛逛散散心。
林烦回了甜水巷，正好在门口碰上出门的听雪，一袭湖绿长衣的她梳着一个妇人发髻，手里正抱着那只不知何时何地消失的白狐。
看到林烦，她双手一抛，便将那白狐扔到一旁，乳燕投林般落入林烦怀中。
随后扬起螓首问道：“郎君回来了，待会儿在化龙街有烟火，郎君要去看吗？”
看似在问林烦，实则是她自己想去，迎上那双期待的眼睛，林烦有些不忍心扫她兴致，于是在听雪期待的目光中点下了头。
见林烦答应去看烟火，听雪高兴地蹦了起来，抓起林烦右手就向甜水巷外走去，被她抛弃的白狐也连忙跟着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