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钱买资本
陈小莉在原来单位那上班还没过试用期,所以辞了职三天后就过来我们公司上班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向浩东汇报请人的事情,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听他说,自从他和清风回去以后,那些鹌鹑陆陆续续都开始下蛋了。一开始确实不太顺利,只怪那天他们还在蓬辰和我们开会的时候,老彭发现一些鹌鹑的屁股开始冒蛋,便自作聪明地开了音响,播放曲子给那些鹌鹑听。可惜他播放的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吓得那些正在下蛋的鹌鹑一紧张,蛋就堵在了屁眼里,出不来又进不去;而那些正准备使劲下蛋的鹌鹑眼看下蛋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便个个都用力把蛋都憋在体内。幸好他们那天赶了回去,清风及时把曲子换成了《小夜曲》,那些鹌鹑在让人放松的旋律下,才都纷纷下起了蛋。
浩东说,那天下蛋的场面非常壮观。那些鹌鹑由于憋了一段时间,所以下起蛋来“哗啦、哗啦”像下雨一样。浩东还说他已经拍下了视频,等回来蓬辰后让强哥剪辑一些精彩片段装进公司的推广短片里。
浩东还说银行的人都陆续来过鸡场了。正好碰上了鹌鹑在拼命下蛋,所以他们并没有像那个毛得照那样害怕。我弄的那些测算表他都已经转发给了银行的人,而且暂时还没收到他们进一步的逼问。浩东认为目前还算是风平浪静,应该可以忽悠一下。可是,自从鸡场的鸡没了,那些养生保健公司就再也没带老人团来鸡场了。乌鸡白凤丸也开始卖不动了,现在唯有手上那堆固定资产的租金收入算是稳定的。但那也仅够应付银行的利息而已。浩东说他和清风正在拓展鹌鹑蛋的销售渠道,并交代我们尽管花钱,务必尽快找到有意向的风投。
那天浩东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显得争分夺秒似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虽然他和清风目前手头上还有两个亿,可是一旦银行联合起来挤兑他,要他提前归还贷款的话,那这两个亿连个零头都还不起。那天我一直在公司等彪哥回来,想告诉他浩东正心急如焚,同时也想问问他事情进展得怎样。可是,我在公司等到夕阳散尽了最后的余晖,彪哥也没出现。
夜幕渐渐降临,月亮悄悄地升了起来。可抬头一看,天空中并没有星星。也许昼夜的交替只属于太阳和月亮,而满天的繁星早已坠落到都市中,镶嵌在数不尽的高楼大厦里,把城市的各个角落都照得灯火通明。在这里,时间仿佛永远都不够用。人总是昼夜不分地追赶着时间,也迷失在时间里。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急匆匆的,有的是回家,更多的像是接着去上班。路上的车辆已经开启了车灯;车头,车尾,黄的,红的,头追着尾,尾牵着头,远看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穿梭于都市的夜里。
重返这座写字楼,让我工作上沉睡已久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总是不愿意那么着急回家,也许我就是那种很难从工作中抽离出来的人。于是,我便一直盯着楼下看,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彪哥发来的信息:“在公司吗?”
“在啊!”我赶紧回了个信息给彪哥。
“好,我现在正赶回来,马上就到。”
我有点诧异,彪哥这个时候竟然还回来公司。这并不像他的风格。可人一旦被赋予了使命,便会异常地积极起来,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一会儿,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进来的并不是彪哥,而是强哥和小莉。
“咦?你们还回来干嘛?没什么事早点回家去吧。”我说。
“活没干完,回什么家啊?今晚加班!”强哥一边回答我,一边接着说,“小莉,去楼下买两个盒饭上来,一会吃完我们继续干活。”
“不是两个,是四个!”我听强哥说起盒饭,突然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便连忙加了一句。
我和强哥的普通话说得还真的很普通,但小莉勉强能听懂。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强哥,然后放下手上一直拎着的那袋沉沉的资料,会意地一笑便匆匆转身走了出去。
“你一个人吃两个饭盒?”强哥说完咧着嘴笑了起来。
然后,他便凑过来坐下,从茶几上拿起一根粗粗的雪茄,使劲地嗅了起来。我也从茶几上拿起一根雪茄嗅了起来,说道:“彪哥正赶回来公司。说不定他也在这儿吃。”
写字楼里不让抽烟,电子烟抽起来又没劲,反倒是这雪茄味道重,就算是不点燃,那股味道都非常浓郁,闻起来可以顶两下烟瘾。于是,我和强哥也就开始学着用嗅雪茄来解烟瘾了。我们围着茶几静静地坐着,各自拿着一根粗粗的雪茄使劲地嗅。而我们的视线也不约而同地透过了玻璃幕墙,望向了那栋我们不久前还坐在一起品茶的矮矮的写字楼。
没过多大一会儿,小莉拎着两大袋的盒饭跟着彪哥一起回来了。
彪哥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可是,不管他再累,在小莉面前总是眯着眼睛笑,笑得可带劲了。说实话,我们三个都很喜欢小莉。她青春、美丽,说话特有时代感;她性感、活泼,沉默的时候又仿佛会说话;这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来上班没几天,就让我们三个也跟着年轻了起来。我想应该所有男人见了小莉都会喜欢她,也会感觉年轻起来。
“我看你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成了不回家吃晚饭的人啦?不怕嫂子有意见?”强哥一边摆弄着手上的那根雪茄,一边问道。
彪哥快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下,说道:“我都准时回家吃饭那么多年了。现在要忙乎重要的事情,我想你嫂子会通情达理,不会在意这晚饭在哪儿吃的事情的。我快饿死了!小莉,快点把盒饭拿过来!开餐!”
“好的,彪哥!马上来了!”小莉,拎着那两大袋盒饭疾步跟了过来。
她把盒饭逐一递过给我们后,便拿着自己的盒饭准备转身回去自己的位置上。我叫住了她:“小莉,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聊,你也听着。”
小莉转过头来看着我,腼腆地说:“我哪有资格和三位大哥一起吃盒饭啊?”
我听她这么说,立刻转头看了强哥一眼:“你还没告诉她吗?”
“什么?”强哥一头雾水地回了一句。
“什么?浩东交代的话啊!他让你在每一位新加入我们公司的员工上班的第一天必须宣读的那些话啊!你给小莉宣读了吗?”我稍微提高了声音。
强哥扬了一下眉毛,放下手上的那根雪茄,弹了起来:“哦。对!对!还真忘了!”
他还故意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对着小莉,一本正经地念了起来:“班长说······噢不是,老板说‘上班分岗位,工作敬称谓,下班围围喂。’宣告完毕!”
强哥说完,像刚在舞台上表演完节目般认真地来了两下鞠躬,便坐下狼吞虎咽了起来。
我看小莉听不懂强哥说的“围围喂”,便跟她解释那是粤语“一家人无所谓、不分彼此”的意思。小莉听了,既愕然又开心,捧着手上的盒饭蹦蹦跳跳过来坐下了。
其实,对于小莉我们还是了解得甚少。那天的面试草草就结束了,还没来得及问。只知道她孤身一人来到蓬辰发展,父母和亲人似乎都不在身边。我们这种视员工为家人的工作氛围,毫无疑问让小莉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那种温馨和幸福从她那张灿烂的笑脸上就可以知道。本来,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地多再问问小莉,多了解一下她。但我更着急的是想问彪哥。
“彪哥,最近几天有没有哪个风投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的呀?”由于小莉在,我便说起了普通话。
彪哥用筷子在饭盒里的河粉翻来翻去,好像是在寻找牛肉,可看他夹到了一块牛肉又扔到一旁,心思根本没放在吃饭上。然后,他又夹起一块牛肉送往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回道:“别提了!他们那些风投根本没时间理我。每当我跟那些风投谈起我们的项目的时候,他们好像心不在焉似的,没两分钟就摸起手机,说有急事。”
彪哥也说起了普通话,这也许是我们这些老蓬辰人的好习惯,但凡有不通粤语的人在场,我们都会立刻把交谈的语言切换成普通话。而且,如今不像十年前,风投大多数是来自国内的而不是国外的,大家说的都是普通话。彪哥日常跟他们打交道都得说普通话,所以他的普通话现在说起来流利了不少,这让他在粤语和普通话两个频道之间的切换变得自然和流畅。
我知道不是彪哥的问题。只是那些风投的时间确实有限,再加上能力上的不足,确实无法在众多的项目里头合理分配时间。这也不能责怪那些风投经理人,只能抱怨项目实在是太多。不管是靠谱的还是离谱的项目,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在大家都没听完或认真研究之前,这些项目听起来都是那样的吸引人!
我看了看彪哥,然后又看了看小莉:“这样吧,强哥。明天给小莉改印个名片,让她做彪哥的助理吧。在公司还兼前台!”
“没问题!我不懂,你决定。”强哥爽快地答应了。
“有用吗?多了个小莉就能行?”彪哥满脸狐疑。
“Wait and see!”我也学着强哥扬了一下眉毛,用我们初中时候的口吻对彪哥说道。
我发现小莉也偷看了我一眼,但她并没作声。我接着说:“浩东说了,让我们尽量花钱,务必尽快找到对我们项目感兴趣的风投!”
接下来的几天,彪哥带着小莉这应酬那应酬。那些经理人看彪哥多了个美若天仙的助理,都纷纷抢着来和彪哥详谈并互换名片。后来,我们公司更是门庭若市。彪哥和小莉带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风投经理人。他们怎么想,我可不能尽猜透。虽然他们的视线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小莉的身上,可我们总算请到他们前来公司认真听完彪哥所讲的故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小莉在发挥着作用。我实在不想承认,那些风投一开始并不是奔着我们的项目来的,而是奔着小莉来的!
浩东说了尽管花钱,务必尽早寻得有意向的投资人!于是,我们故意将推介会尽量都安排在下午。而每一次的推介会后,我们都会邀请前来参加推介会的各大风投载歌载舞,不醉无归!彪哥和小莉很辛苦,为了侍候好那些风投经理人,接二连三地喝着。我和强哥看着实在不忍心,便也陪着替他们两分担了多场酒局。我们上尽了市里最高端的餐馆,尝过顶级的红酒和最香的白酒。也许正因为吃的都是好的,喝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我们即使马不停蹄地喝着,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无奈!我们也就只能不停地在饭局和酒场上挥霍着钞票,为的是更多的钞票!
在饭局和酒场上厮杀了近一个月,我们总算找到了近十家对我们有投资意向的风投公司了。我们三人都很高兴,也充满了成就感。可是,内心却有一份深深的内疚。在这近一个月灯红酒绿的日子里,小莉光是吐都吐了上十回了。有时候白天在办公室还看她有反胃作呕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上了。后来,酒精磨练出来的强哥给小莉买了一大盒健胃护肝的口服液,连续喝了好几个星期才好转过来。
在小莉的魅力下,彪哥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投资人。那些投资人仿佛都更愿意听彪哥所说的一切。他们不仅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而且对彪哥弄的那私募基金也颇感好奇。就这样,彪哥渐渐地沉醉在这让人感到兴奋的工作之中。他有时候和那些投资人应酬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有时候甚至回家抱着马桶吐一宿,但第二天依然精神奕奕。我知道这是体内产生大量的多巴胺的缘故,让彪哥二十四小时都像打满了“鸡血”。可是,彪哥的老婆并不明白。她开始怀疑彪哥是否在外面有人。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很灵验,但有时候也只是一种无中生有的错觉。但这种错觉的威力很大,它往往促使女人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天,陈紫萱上来我们公司了。她表面上是路过上来送糕点给我们吃,但我和强哥都知道她实际上是想上来仔细打量一下小莉的。她知道小莉是彪哥的助理,但一直都没有见过。再加上最近彪哥对工作那么狂热,隔三岔五的就应酬至深夜才回家,她便不放心,特意过来公司瞧瞧。她盯着小莉看的那种眼神让我和强哥都起了鸡皮疙瘩。女人看着自己丈夫身边比自己更加漂亮的女人,眼神原来是如此强悍和恐怖的。
自那天以后,陈紫萱每天一早就来我们公司。她有时候会买几杯咖啡上来,有时候会买些水果上来。只要彪哥要出去办事,她就跟着去。彪哥不出去,她就一直在我们公司呆着,像来我们这儿上班似的。看来陈紫萱是要二十四小时监控彪哥。就算是像彪哥那样迁就自己妻子的好男人,遭到这般待遇也必定会感到难受。我和强哥很同情彪哥。可我们又不能撵陈紫萱走。反倒是强哥尝试过去挖苦陈紫萱,问她是不是想跟自己老公出去喝免费的酒。陈紫萱言语上并没有回应强哥的挖苦。可她马上跑到楼下商场里的超市买了一瓶18年的威士忌上来。她还顺手拿了两个一次性的杯子,和她刚买回来的那瓶威士忌一同放在强哥的办公桌上,并坐了下来。她似乎用行动在告诉强哥她并不缺喝酒的钱。而且,看势头陈紫萱是要跟强哥比喝酒。一瓶酒,两个杯,那不是一人喝半瓶的意思吗!
陈紫萱的惊人举动,让我和小莉差点看出了一身冷汗。而彪哥更是皱起眉头,欲言又止,最后找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溜了出去。办公室里顿时充溢着一种严肃的气氛。空气像是变得非常重,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陈紫萱一直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强哥,吓得强哥赶紧赔罪道歉。
为了彪哥的家庭幸福,我们不忍心让他身陷险境,所以就没有再让他去应酬风投了。按道理,彪哥应该是最适合去跟那些风投打交道的人。因为,他就泡在这样的朋友圈里。不过,最近我们从他和小莉的身上,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从某种角度来看,彪哥其实在这桩差事上完全没有优势。因为,他不是女人,不拥有对男人那种至关重要的吸引力。思前想后,我们几个决定再请一个女的回来,分担彪哥在这一方面的工作。
由于情况紧急,我们不能再像雇一个前台文员那样去招聘了。强哥赶紧上各大招聘网站发布招聘信息。同时,我把一些猎头的联系方式给了强哥,希望通过猎头能够有的放矢地速战速决,请到我们想要的人。由于实在是片刻都不想耽误,我们开了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薪酬。我想,这样去弄应该很快就能如我们所愿。
结果,在这个既追求高效率也追求高薪酬的时代,这招十分有效。强哥没两天就告诉我和彪哥,他收到了很多猎头推荐过来的简历。让我和彪哥一起商量一下,从中挑几个来面试。于是,我们就挑了十个。可是,面试后感觉不太理想,便又挑了十个。然而,面试后还是觉得不理想。于是,我们就不停地挑人来面试。我们在一个星期里,面试了上百个人。但最终还是没有满意的。
今天,又是一个星期的开始。陈紫萱一大早就跟着彪哥来到了办公室。经过了一段时间,陈紫萱觉得小莉也就是一个长得比自己年青的普通前台。所以,她对小莉的敌意渐渐消退了。而且,小莉对她毕恭毕敬的。陈紫萱每次来我们办公室,小莉都会不停地给她斟茶,还很懂得说话,让陈紫萱偶尔也彻底放下了所剩无几的成见和怀疑,开怀大笑了起来。但陈紫萱真心笑到最后,往往都会立刻像那些不想脸上长皱纹的模特那样,板着脸再假笑了两下才结束。
彪哥、强哥和我在会议室里正为请不到人而烦恼着。
“我看再这样下去不行啊!”彪哥说。
“是啊。要不然,就牺牲一下你的家庭幸福,让你再带着小莉出去应酬?”强哥说完,咧着嘴对着彪哥笑了起来。
“这个要是行的话,我们就用不着请人了。”我说。
我话音刚落,强哥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平时,强哥接听电话都是要等电话的铃声响半天才去接听的,他说从一个人打电话的耐性大概可以猜到这个电话的重要性。不过,他今天并没有等半天才去接听,而是当他的电话响起第二声的时候,就立刻拿起来接听了。从强哥在电话上的对话中,我能听出来那是猎头打来的电话。
“猎头说有一个很不错的应聘人选,说马上发给我看。”强哥接听完电话,满脸希望地对我和彪哥说。
“才一个?”彪哥反而有点失望。
“有时候,合适的人一个就够了。”我说。
“阿贵说得对!”强哥说完,瞟了一眼彪哥。
彪哥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稍稍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也难怪彪哥有这样的反应。他毕竟选股票选惯了,只有一个选项的选择题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是,很多时候选择要是太多了,人们往往又找不到最适合自己的。
“你看。来了。”强哥拿起他的手机向着我们晃了晃。
强哥点开猎头刚发过来的简历,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说道:“哎呦,这个还是做银行的。阿贵,你快看看。这个会不会是你以前的哪个同事啊?”
强哥说完,把他的手机递过给我。
我看着强哥的手机,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我的眼前。是林祖儿!
我没接着往下看,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往下看,都知道关于林祖儿的一切相关信息。我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这个不行!”
强哥从我的手中夺回他的手机,递给了彪哥,说道:“彪哥,你看看。我觉得挺好的!”
彪哥拿过手机一看,立刻说:“哇,大美女一个。我看可以。赶紧约她来面试吧,强哥。”
“我不同意!”我说。
强哥笑嘻嘻地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投票好了。同意约来面试的请举手。”
强哥说完举起了手,还朝彪哥扬了扬眉毛。毫无疑问,彪哥也把他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少数服从多数。嘿嘿。”强哥看着也在笑的彪哥,笑了起来。
我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他们两人去安排这事。之后,我一直都心不在焉。我心里纳闷,怎么林祖儿好端端的银行不做,竟然想来我们这样的公司某差事呢?再怎么看,我们这类公司也给不了她在事业上发展的空间。可她也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薪酬而做出这样的抉择。一定是那些为了促成交易的猎头,用花言巧语在林祖儿面前胡乱吹嘘了一番。
强哥办事雷厉风行,他竟然马上就让猎头安排了林祖儿下午两点到我们公司面试。
我在办公室挣扎了一个上午,最终还是决定要给林祖儿先打个电话。于是,我在独自去吃午饭的时候,拨通了林祖儿的电话。
“你终于主动找人家啦?”电话那头传来了林祖儿温柔的声音。
“有事要问你。”我说。
“哦?你说说看。我要是知道的一定告诉你。”林祖儿说。
“你下午是不是要到一家公司去面试?”我问。
“是啊。”她说。
听起来,林祖儿并没有对我知道她要去面试而感到惊讶。因此,我有些愕然,就接着问:“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吗?”
“有什么可好奇的。人家去你们公司面试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林祖儿说完,在电话那头轻声地笑了笑。
听她那样说,我感到很吃惊。她怎么会知道我所在的公司呢?我既没有告诉艾琳,而且上次吃饭也没有告诉她。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顾不弄清楚这些,连忙跟她说:“像我们这类型的公司根本不适合你。”
“哦?没试过怎么知道不适合?”林祖儿说。
“没有保障。你懂吗?”我说。
“什么叫没有保障?在银行做就有保障了?”林祖儿反问道。
我被她那样问,竟然找不到话回复她。
“你别啰嗦了。人家现在没空跟你聊。一会儿见。”林祖儿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吃完午饭,去咖啡厅喝了一杯法式咸咖啡,再美美地抽了两根烟,才回到办公室。
当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从会议室的方向传了过来。
“贵哥,您总算回来啦。来面试的人已经在会议室等侯了。强哥和彪哥他们刚进去。”小莉看我回来,连忙从她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着急地告诉我。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小莉。”我说完,在办公室踌躇了片刻,才走进会议室。
我刚一进会议室,就听彪哥提高了声量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财务官,洪贵先生。以后,你称呼他贵哥就可以了。呵呵。”
彪哥的语气让人感觉面试已经结束了,他现在正是介绍新员工给大家认识似的。
林祖儿转头看了看我,然后装模作样地起身走过来,在我面前伸出了手。她竟然过来跟我握手!那一刻,我很想直接把她拖出办公室去。可是,在彪哥和强哥那两双正直勾勾盯着看的眼睛下,我也只好先接住林祖儿伸出的手,随便握了两下。
我走到彪哥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时,林祖儿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看起来一副真的是来面试的样子,正淡定地看着彪哥,似乎在等彪哥继续发问。
“林小姐,你知道自己应聘的这个岗位是要外出应酬的吗?”彪哥问。
“我知道。没问题。”林祖儿微笑着说。
“那你知道自己应聘的这个岗位还免不了要喝酒?”强哥也问了起来。
“喝酒没问题。”林祖儿继续微笑着说道。
彪哥和强哥见林祖儿回答得如此轻松,都半信半疑地一直盯着她看。
突然,林祖儿来了一句:“要是不相信,你们可以向这位洪贵先生求证一下。”
彪哥和强哥听林祖儿那样说,同时转过头来盯着我看。
“你们俩认识?她是你的旧同事?”强哥问。
我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啊?”彪哥说。他还没等我回答,就继续说道:“既然这样,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只要我们贵哥说可以,那事情就这样定了。”
彪哥说完就盯着我。他似乎要我当场作出决定。我有点不耐烦地看了看林祖儿。可她这时的笑容竟然变得灿烂了起来。
“既然你们问我,那我就直说了。她不合适。”我说完,若无其事地看着彪哥和强哥。
彪哥脸色有点尴尬,他用脚使劲踢了我一下。
这时候,强哥接过话去说:“我看还是公平一点。我们投票吧。同意录用这位林祖儿小姐的请举手。”
强哥这么说,无疑又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利了。
强哥举起的手还没放下来,就对林祖儿说:“林小姐,谢谢你今天来面试。欢迎加入我们公司。我稍后马上给你发录用意向书。”
“谢谢各位。”林祖儿说完,微笑着站了起来。
她绕过会议桌,优雅地走到我的跟前,说道:“贵哥,看来我们注定又要一起共事了。”
林祖儿说完,跟彪哥和强哥两人道别后,就离开了我们办公室。
“阿贵,你的这位旧同事实在是太合适了。三十多岁的女人,样貌和身段都保持得像个小姑娘一样,而且还多了些成熟的韵味和气质。让她带着小莉出去,一定是大杀四方。我看那些风投有谁还能逃得掉?哈哈哈。”彪哥十分满意。
强哥也很满意。他得意地拿着林祖儿的简历边看边笑。
我没心思理会他们的谈论。思索片刻后,我飞快地跑了出去。我要去把林祖儿追回来。我要告诉她,她这样的选择是错误的。
当我跑出办公室的时候,林祖儿还在等电梯。
“你先别急着走,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上前对她说道。
“有什么要跟人家说的啊?你说吧。”林祖儿转过来面对这我微笑着说道。
“你不能来这样的公司。”我说。
“什么叫不能来?你不一样也来了吗?”她问,嘴上依然挂着微笑。
“我不一样。我已经不想再打银行的工了。所以,我无所谓。如果你还想在银行里图一个事业上的突破,你就别离开银行那个行业。”我说。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还想在银行打工呢?你都不在银行工作了,人家自然也不想在银行里混。”林祖儿说。
“那你也不能选择这种那么没保障,而且还是刚成立的私人企业呀?”我说。
“人家才不在乎这些呢。反正你做什么,人家也跟着做什么。”林祖儿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很生气,怎么林祖儿那样大的一个成年人,竟然还像一个小女孩那样思考问题。她似乎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过。出于对她的关心,我实在是难忍住怒火,厉声地质问了她一句:“难道我去当清洁工,你也跟着我当清洁工吗?”
我认为自己那样直接而粗鲁的话,也许能够让林祖儿头脑清醒回来,改变注意。可没想到,她竟然说:“你要是真的去当一名清洁工,人家愿意陪你一起当清洁工。”
我很生气地看着她。这时候,电梯到了。林祖儿向我笑了笑,转身走进了电梯。
按照正常的手续,林祖儿在银行正式辞职一个月后才能到我们公司来上班。林祖儿的级别在银行里不算高,而且由于还是一个外资银行行长的秘书,所以她平时负责的都不会是那些要命的事情。手头上的工作交接起来可以说是相当容易和轻松的。大多数的人,在辞职以后的那一个月里往往上班准会迟到,而且都很可能会早退。上班期间经常下楼溜达,或买杯咖啡,或买杯奶茶,又或者上楼回到办公室打个瞌睡什么的。这种懒散的行为,我以前见多了。毕竟这么多年来,在自己手下干活的人很多,人员流失的情况自然不会少。那一个月是这些人最引以为豪的幸福时光。因为,在那一个月里,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加班,而且还不接新活。他们成天一副好吃懒做的样子,似乎离躺着收钱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不过,即便是这样。是没有人会去在意或是责备这些人那样做的。也许,大家已经默认了那是对平时加班加点,没日没夜工作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吧。极少有哪个领导会像我那样不可理喻还出来厉声指责。
我从来没有见过林祖儿辞职以后的行为是怎样的。因为,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所在的银行。通常都是我先从一家银行跳槽到另一家银行,她再跟着来到和我同一家银行。所以,我无法知道她辞职后的表现如何。但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像我提到的那些人那样。我所了解的林祖儿是一个要让别人从头到尾都对她认可的人。
可是,事态紧急。我们这边实在不容再闲等一个月。所以,面试后的第二天,强哥和彪哥就来找我商量。他们问是不是可以让林祖儿平时在银行下班后,再到我们公司来上班。他们说反正应酬那些风投都是吃顿饭喝喝酒。
“这样做要是被林祖儿所在的银行发现的话,她是会被告的。”我说。
“你不说,我不说。我想林祖儿自己肯定不会说出去吧。那样的话,又有谁会知道?”强哥说。
“对啊。反正这个月我们还按十足的工资给她发。你看怎样?”彪哥问。
“你们问我干嘛?我不同意的话,你们俩还不照样用投票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吗?”我不屑地回道。
“呵呵。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那样小气。这次全听你的。要是这次谁再提议进行投票的话,就罚谁学狗叫。怎样?”彪哥说着笑了起来。
我没有理由拒绝他们两人的提议,因为这是关乎公司生死存亡的工作。
“我没意见。那要看林祖儿自己愿不愿意了。”我说。
“那就拜托你去问一问她了。”强哥嘴角挂着坏笑,说道。
我转头看着他,诧异地问道:“怎么是我去问?招聘、请人不是你的工作吗?”
强哥从茶几上拿起一根雪茄,很享受地嗅了起来,说道:“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的人,一定得是这个林祖儿相当熟悉的人。这样的话,她才不好意思拒绝。”
“我拒绝。”我连忙说。
其实,我知道强哥那样说并没有恶意。他所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他还不知道林祖儿跟我的那种微妙关系。我要是主动去劝说林祖儿早点来我们公司上班,恐怕又要让她误会,导致她在脑子里产生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了。那样将会让我陷入困窘。
“阿贵,我看你对你的这位旧同事十分抗拒。那是为什么啊?难道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彪哥问。
“没有。”我回道。
“那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很愉快的事情。现在怕别人过来粘着你啊?”强哥诡异地笑道。
“别瞎猜。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旧同事关系。仅此而已!”我看自己要是再坚持下去,他们两人一定会就此问题没完没了地发挥下去。于是,我只好不情愿地说:“我去问她。行了吧?”
我说完,也从茶几上拿起一根雪茄,嗅了起来。我要好好地思考一下如何跟林祖儿提出这样的要求,又不会被她误会。
然而,我呆在办公室里想了大半天,终究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可行的措辞来向林祖儿开口。可是一想到找投资者一事实在是刻不容缓,万一银行那边对浩东开始逼债,那我们就被动了。弄不好,要是那些银行在贷款卡上将浩东的那些贷款都从正常类下调到关注类,那无疑都会给我们带来不可想象的麻烦。到时候,要找投资者就更加困难了。而且,即便是找到了,我们的议价能力想必也会被大大减弱。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会被林祖儿误会,我都要给她打电话,向她提出提前来我们公司上班的要求。我放下手中的雪茄,拿起手机拨通了林祖儿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