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晚（上）
“嗯，嗯，嗯。”唐沐柔低着头，沉默不语，不断的用手指在沙发上画圈。
诗雨安安静静的翻看不同城市资料库里的各式各样的信息。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王天明实在是饿得受不了。
“那个，唐沐柔小姐，您不饿吗？”王天明小心翼翼的问她。
“啊？我不饿，我现在作息都是完全混乱的，吃不吃饭，什么时候吃饭都不重要。”唐沐柔又不饿，上次吃饭好像是在凌晨一点。
“可我饿了，能吃饭吗？”王天明询问着唐沐柔的意见，在别人的家里完全自行其是好像确实大不大好。
“好吧。”唐沐柔听到王天明的话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站起来，看向王天明。
“你有食材吗？”唐沐柔问到，一路上搜刮了这么多的地方，应该会有一些生食材吧？除非那个仓库不保鲜。
“好像，应该，也许有吧？你要食材干什么？”王天明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仓库里会有什么，他连自己到底放了什么都不清楚。
“当然是做饭了，不然我要食材还能干什么？炼金吗？”唐沐柔白了王天明一眼。
“你还会做饭？”
“为什么我就不会做饭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一天到晚宅在家里啊？”唐沐柔好歹是有正儿八经的工作的人，平时有空做个饭什么的不在话下。
“哦，等等，我找找。”王天明打开了自己的仓库，把整个身子伸了进去，只留一个屁股在外面，样子十分滑稽。
面对如此不雅观的景象，唐沐柔感觉王天明的单纯貌似不像是装的，但也不排除有些人特别能装，比如某个人。
一想到那些旧事，一想到那张脸，唐沐柔就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打心底涌起的恶心和恐惧一瞬间占据了唐沐柔全部的身心。
而王天明呢？他在自己的仓库里花了不少时间，最终搞到了一些绿色的蔬菜，只有蔬菜，但王天明并不想吃蔬菜。
“只有蔬菜，可以吗？”王天明问向唐沐柔，他是不喜欢蔬菜，但也许唐沐柔喜欢。
“蔬菜？你拿出来我看看。”听到蔬菜一词，唐沐柔的眼睛都亮了，莫非王天明的仓库真的有保鲜或冷藏的功能？
王天明拿了一把绿色的蔬菜递给唐沐柔，唐沐柔接过蔬菜，虽然不认识是什么菜，但还是下意识的看向蔬菜的叶子和被切断的茎。
茎的切口整整齐齐，捏在手上还可以看见活动的筛管，叶片肥厚，一点也不像放了很长时间的样子，倒像是刚采摘的。
“这菜，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唐沐柔眼睛闪着光，非常高兴。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今年放进去的。”王天明摸着头，他还有一大堆不知道何年何月放进去的东西，都不知道保质期过没过。
“真的吗？”唐沐柔跳到王天明面前，异常兴奋的看着王天明和自己手中的蔬菜。
『这样说，以后的所有蔬菜和生鲜都可以放王天明的仓库里保鲜咯。』
对于唐沐柔来说，她是很讨厌一天到晚吃膨化食品的，尽管他们现在所处于末世，唐沐柔还是希望能吃上健康且营养均衡的食物。
营养均衡，避免自身因缺乏某些物质而产生伴生病是相当重要的，在末日中杀死幸存者的更多的时候是疾病和内斗。
除此之外，唐沐柔非常喜欢做饭，只有在烹饪的时候她的心里才真正做到心无杂念，她享受着烹饪的过程，这也是她在初期没有感到恐慌的原因，只可惜一开始的报复性烹饪导致她现在是一点除米以外的食材都掏不出来了。
望着唐沐柔一脸欣喜和陶醉的样子，王天明摸了摸头，更是不明所以。
『她这么高兴干嘛？』
注意到了自己有些过于兴奋的唐沐柔迅速调整自己的姿态，有些尴尬的冲王天明笑了笑，随即对他说：“你在此地坐一会，我去做饭。”
“啊？哦，好。”王天明乖巧的坐在沙发，望着唐沐柔拿着他给她的蔬菜走进了厨房。
唐沐柔先打开冰箱，发觉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好适配手上蔬菜的其他配菜，最终拿了几颗鸡蛋，一些火腿肠，配上面粉糊糊，通过炸的方式做了一份简单的手抓饼出来。
一面金黄，一面带着白黄相间的鸡蛋，点缀着粉红的火腿肠，卷上洗干净的新鲜蔬菜，一份热乎乎的鸡蛋火腿手抓饼就做好了。
唐沐柔把自己和王天明的食物从厨房里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招呼王天明过来。
“谢，谢谢了。”王天明本就打算吃点膨化食品算了，要改善伙食的话就泡桶泡面，像这样吃一顿像样点的食物，对他而言还是太过奢侈了。
“不用客气，菜是你带来的，有你在，以后这样的餐点都可以准备。”唐沐柔为自己捡了个移动冰箱而高兴。
“好吧，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天明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盘中的食物送到嘴里。
“小心点烫啊。”唐沐柔看着面前的这个饿徒，好心的提醒到。
“嗯，滋盗了（知道了）。”嘴里被饼塞满了的王天明一边艰难的动用自己的上下颚咀嚼着食物，一边回答唐沐柔的问题。
吃完饭，王天明躺在沙发上，唐沐柔将两人用过的餐具拿到厨房里清洗，王天明想着下午也没有事做，唐沐柔也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于是他自告奋勇的打算外出寻找一些食材类的东西。
在与唐沐柔打了一个招呼后，王天明便穿上战衣出去了，等到王天明走后，唐沐柔离开厨房，来到自己的卧室里。
她的床铺还没有清理，被子和衣服扔在床上，她的手机安稳的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她早就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把它们放在一个双肩包内，打算一接到通知就离开。
唐沐柔将一些贴身衣物放在包里，有些想带的大件物就放王天明的仓库里去算了，在清理完这些东西后，唐沐柔看向了自己的书桌。
书桌上放着砚台，她的毛笔安静的架在砚台上，桌面上放满了黄色的长方形符纸，上面画着黑色的纹路，看上去像是某些符咒。
唐沐柔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进一个小檀木盒子里，再将盒子用毛巾包起来，将盒子放在自己贴身衣物的下面，防止有某些好事之徒翻她的包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她的盒子翻了出来。
唐沐柔选择跟随王天明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没得选，本以为政府没了军队还能起点作用。
现在看来，军队也发生了某些变故，或者说他们间的联系已经中断了。
唐沐柔不是王天明，她有不少的同事和朋友，有些同事的朋友并不完全都在武邺城，而她们中的一些幸存者交换信息的时候就提到了这点。
越是离得远，他们间的信息传递就越发艰难，各个城市好像被无形的罩子罩住了，信息不能传递，不能互通。
她一方面跟着王天明到他口中的基地中去看看，最好在路上多拉一点人入伙，这样即使有鬼也有一定逃离的机会。
另一方面，唐沐柔想试试离开了城市，是否信息交流就恢复正常，这种信息阻断是只是对某个城市（武邺）有抑制信息交流的效果，还是对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有影响。
此外，丧尸的成因还是一个谜团，是否具备传染性，相对于正常人而言的身体素质如何，这些都是需要近距离观察才能知道的东西。
唐沐柔还是愿意冒这个险的，无论王天明和他背后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走就只能另寻他路。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幸存者发现白天丧尸会躲入阴暗潮湿的角落以后，幸存者们白天就会外出寻找物资，时间拖的越久，城里的物资就越少，人们间发生争斗的可能性就越大，到那时，想要安全的离开城市可就不简单了。
再说了，无论王天明他们口中的基地是否存在，既然来找自己了，那么他们一定很缺人手，既然缺人手，在早期，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大概率会用一些诸如：“我们现在非常困难。”的说辞来减少补给，但绝不会让人白打工，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唐沐柔也是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毕竟他们要去的地方叫过秦山，那地方方圆百里都没有人，找个合适的机会溜走是肯定不用担心在逃亡路上遇到丧尸的。
诸如此类的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唐沐柔最终决定跟王天明一起走，当然，她还是很谨慎的，毕竟王天明已经不需要人去担心了。
唐沐柔在完成以上的思考后，转入了对自己的批判，前些天险些又陷入了对自己的自责中，明明被人告知了是个陷阱，可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事情。
“唐小姐，你要记住，千万不可以深陷囹圄不可自拔，这会吸引到■■对你的调查。”
唐沐柔想起了那个人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平息自己的内心，好在，王天明不需要她担心。
王天明出门后，唐沐柔站在阳台上观望，看着这个小子像他跟自己说的一样，穿过丧尸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担心？担心个屁。觉得自己白操心了的唐沐柔捂着脸在内心深处想着。
…………
晚饭过后，王天明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唐沐柔在厨房里清洗厨餐具。
王天明说是出去找食材，最终带回来的也只有一些海鲜圆子和腌鱼腌肉，正常的肉菜都已经烂的差不多了，鸡蛋他象征意义上的拿了几百颗。
唐沐柔没有办法，煮了顿简单的一锅乱炖，两个人凑合着吃了一餐，然后王天明就被告知明天要把超市里所有的蛋搬光。
“反正留着也是放坏，你的仓库可以保鲜，多拿一点也好，现在鸡蛋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再生。”唐沐柔无奈的说到。
王天明将自己要到学校去的事情告诉了唐沐柔，也顺便把前因后果告诉她，也不由得说到了韩烨。
“所以说，韩烨到底是怎么死的？”唐沐柔不关心他还要带几个人走，更关心是什么杀死了韩烨，这对于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尤为重要。
“不知道，不知道。”王天明耸耸肩，摇摇头，他着实不知道，但又好像知道一点，记忆就是这样无比模糊，而又反复无常。
“我只记得他身上被开了两个大洞，然后他在死前告诉我叫我把东西送给学校里的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一点细节都不记得吗？还是怎么的？”唐沐柔问到，怎么可能一点细节都不记得，都收到了别人的遗言了，那肯定是在身边呀。
“真不记得了，我真不知道，我就只记得我当时看垃圾桶去了，然后他就没了。”王天明也很无奈，他好像的确忘掉了什么。
“怎么可能？”唐沐柔脸都要怼到王天明面前了，疑惑的问出了这句话，她觉得王天明在骗，估摸着是担心自己不肯跟他走了。
“你就只管大胆的说，不要担心我。”唐沐柔并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自难而退的，离开这里或许还有生的希望。
“我真不记得，我晚上想想，想到了就告诉你。”王天明欲哭无泪，他真是不记得，他的大脑里只有最基本与最模糊不定的记忆，就好像有人拿了一层纱布将他的记忆盖上了，禁止他翻阅一样。
唐沐柔也只能无奈的退回去，她估摸着王天明所见的，杀死韩烨的绝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既然王天明不愿开口，她只能另辟蹊径。
一晃，时间来到九点半，唐沐柔洗了个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听见了清楚的吭吭声，唐沐柔可不敢在有一个陌生男子在家的时候不锁门，她看王天明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王天明被赶到沙发上睡觉，唐沐柔给了王天明一个电扇，让他不至于热死，尽管如此，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仍旧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王天明也想睡在柔软的床垫上，也想吹空调，但没有办法，只能凑合着过，至少现在不用担心半夜会有丧尸游荡到身边。
白天的奔波让他无比疲倦，不一会儿，王天明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翻个身，把身上盖着的毯子掀开，做着美梦，吹着电扇，平静的睡着。
此时唐沐柔透过自己早些年装在客厅里放防贼的监控知道了王天明已经睡了，但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自己也在床上休息了一阵子后再蹑手蹑脚的下床，开门。
在确认自己转动门栓的声音没有惊动王天明后，唐沐柔拿着一张黄色的纸，悄咪咪的靠近王天明。
唐沐柔将符纸先放在自己嘴前，口中小声祷念着什么，然后用手轻轻的扶正王天明的脑袋，让他们正身向上，随即将符纸轻轻放在王天明的额头上，口中再次振振有词。
夜深人静，漆黑一片的客厅闪出异常的金色光芒，那张黄色符纸开始燃烧，散落的灰尘化作一只只跃动的精灵，它们冲向唐沐柔，并在她的额头上汇聚成一个新的符咒。
『现在，让我来看看，你到底隐藏了什么。』
乌黑的双瞳在夜间发散出青色的光芒，瞳孔收缩，变成类似白日里猫的瞳孔，然后，她便看见了王天明头顶上围绕着的■色的■■。
『那是，什么？』
唐沐柔从未见过那些东西，也完全不能从它们复杂的外表看出其内在，于是她打算试试能不能无视它直接读取王天明的记忆。
当她用手触碰到王天明的头颅时，那个■■猛的从■色变成■色，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唐沐柔的手指传向她的大脑。
她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指，面对眼前的■■，她有些束手无策。
『哎呀呀，当年为什么不在师兄那里把驱使符学来啊？』
就在她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某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这间房，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睛看着王天明身旁的唐沐柔。
『咦？哈，呼，斯，怎么？突然间，这么冷啊？』
感觉到了什么变得很不妙的唐沐柔缓缓的转过身去，一个男人，在她面前点燃了一根蜡烛，他将蜡烛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他本人则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唐沐柔。
唐沐柔不敢说话，看起来，自己好像是触及到了某些人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了。
“很漂亮的姑娘。”那人说到，他的声音中带有一丝轻饶，面前的人在他看来，不过一个玩具。
“一万多年前，我身边有三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接着说，烛火照不亮他的脸，只能让唐沐柔看见他胸前的一个奇怪的金属符文。
“只不过她们比你要聪明多了，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话语刚落，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唐沐柔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她额头上的符文也随之失去光芒。
“你很聪明，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猜，你也不想让我，把你的事情给某位王子透露一下吧？”他像是戏弄一只落入捕食者陷阱的动物一样，高高在上。
唐沐柔完全无法正常思考这个男人所说的话，好在男人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杀死唐沐柔，所以在让她见识到了他们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后就把她放了下来。
被放下来的唐沐柔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用眼角余光瞟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而男人则是对唐沐柔的这种姿态非常满意。
“希望你能听话一点。”说完，只见男人走到唐沐柔面前，用自己的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随即唐沐柔便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
“找到了吗？”老人问向自己的副官。
偌大的会议室内只有老人和他的副官两个人，老人踱步在会议室内，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吭吭的声音。
“并没有。”副官摇了摇头。
“那，其他的部队有发现什么异样吗？”老人接着问到。
“暂时还没有，只是有一点很令人在意。”副官将一份报告递给老人，老人接过文件夹，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仔细翻阅了整个文件。
“有人在干扰本地通讯，但只干扰低频通讯？”老人发现了端倪，他自顾自地问到“可为什么只干扰低频通讯呢？”
“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也许是对方的科技实力不允许。”
“嗯，不可掉以轻心。”
“还有一件事。”副官将另一份报告呈现在老人面前，这份报告上阴着一个某种灰色的文字，老人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负责承装报告的信封拆开，里面是几张相片和一些文字报告。
老人一边看，一边眉头紧锁，报告上的某些东西令他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元帅？”看着老人的样子，他的副官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我们把这次事件想的太过简单了，这可不是一次清理本地原生种族的计划”老人说，随之把报告递给了副官。
副官一边看，一边倒吸了一口凉气，报告上的内容过于令人震惊了。
“这是某个文明想要扩充兵力而特制的转换弹头啊！”老人斩钉截铁的说。
他们拿到的报告，除了一些具体丧尸及一些变异后个体的照片，还附带有一张奇怪的图片，一张黑色的底片，上面点缀着由黑到灰再到白的渐变的一些小点点，具体位置一般是离城市中心越近就越白越亮。
“所以，你应该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老人看向自己的副官，这份报告的价值可远超其他的文件。
“有人在人为制造凶恶环境，他们想要……”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灵！能！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