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世
接下来的日子，徐淑芬的病情总是反反复复，一点都没见好的迹象。
而纪先森和方玉慧天天在厂子里见面，除了刚开始有些尴尬，以后关系越来越好了，互相享受着彼此间的暧昧，甚至有时候去没人的地方偷情。
当然，这个年代他们是不敢张扬的。
总之，女追男是非常容易的，男人在这方面的定力根本不如女人。
要知道，当年纪先森与徐淑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自由恋爱。而现在和方玉慧自由恋爱了，他心中已然觉得徐淑芬是一个障碍了。
“俺怀疑她是中病毒，你还是和她上工人医院看看吧，要不这样下去可能不大好。”董大夫给徐淑芬看完之后，和纪先森交代了一句。
（不大好：形容病情严重，有去世迹象。说谁谁‘不大好’，就是可能快去世了。）
最近两个月以来，徐淑芬的病就是好不了，让他有些怀疑是其他病，但是其他病他又不会看，所以才这么建议一句。
“行，俺知道了，麻烦你了。”纪先森点头，把董大夫送出了门。
回到里屋，看到徐淑芬躺在床上脸色发白，难受的样子，他却是没有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而是犹豫了。
“爹，俺娘咋着了？”纪俊坤一脸懵懂的问道。
“你别管了，甭管你娘咋着，不是还有俺啊。”纪先森柔柔纪俊坤的脑袋。
“奥。”纪俊坤只能点头。
纪先森弄了点米汤喂了一下纪俊义，然后让纪俊坤自己吃煎饼和大米饭，交代一句让他照顾弟弟，就出去了。
“纪哥，你咋了？”
纪先森与方玉慧沿着村南，玻璃厂那条路走着散步，方玉慧见到纪先森不做声，便问道。
“徐淑芬不大好，寻思是不是送她上工人医院看看。”纪先森低着头说道。
方玉慧脸色立即拉下脸来，冷声问：“你啥意思？”
“没……没啥意思，就是想和她看看病。”纪先森低着头不敢看她。
方玉慧语气渐渐凌厉：“咱不是说好了？”
“那俺能看着她这样吗？”纪先森辩解一声。
怎么说徐淑芬都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要是看着她病死，那他心里头难受。
“她自家长病，她自家作，又不怨你！”方玉慧说着，看纪先森还是不做声，便丢下一句话走了：“随便你！”
纪先森看着方玉慧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便转身回家了。
没有再犹豫，把两个儿子送去大哥家，他弄了一辆推车，便推着方玉慧赶往了工人医院。
……
“你是咋弄？咋还这才送来？已经晚了！”大夫脸色难看，训斥了纪先森一句。
“晚了？”纪先森赶忙道：“她不就是感冒不大好受啊，怎么就晚了，这是啥意思？”
大夫微微摇头：“你对象是炭蛆病，应该是吃牛羊肉得这个病，这个病发作时间很长，你们要是早送来，也不至于现在这个地步。”
“牛羊肉？”纪先森心中一动，想起了两个多月前徐淑芬吃的那次羊肉，心中惭愧，道：“大夫啊，救救她吧！”
“现在只能试试了，去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吧！”大夫微微摇头，叹息一声，“但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她大概率挺不过去了。”
纪先森脸上的表情复杂，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徐淑芬，他居然没有后悔，反而心中有着一丝窃喜。
当然，这是他内心的感受，可是理智和道德告诉他，他应该伤心。
办好住院手续，徐淑芬被送到了病房，大夫给她挂上了吊瓶。
纪先森这几天没有去上班，一直在医院守着，中间回去了一趟，让大哥和嫂子帮忙照顾两个孩子，还抽空见了方玉慧一面，把徐淑芬的情况告诉了她。
方玉慧心中高兴，但语言上却是劝慰了纪先森几句，让他不要伤心。
反正徐淑芬已经救不活了，她不介意说几句好听，免得让纪先森对她心生厌恶。
和纪先森分开后，方玉慧却回家报喜了。
“闺女，等你跟小纪，俺跟你去住吧？”刘代秀说道。
方玉慧皱皱眉：“娘，不是还有俺弟？”
“小辉压力多大，他是你亲弟，你这个做姐姐不是应该照顾弟弟啊，咋着？你是不想养俺？”刘代秀语气不好了。
“不是啊，你说啥就是啥，到时候接过你去。”方玉慧妥协了。
如此，刘代秀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徐淑芬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之中，每天也就清醒一两个小时。
“老纪……”徐淑芬再次醒来，看到病床旁的纪先森，心中一阵安慰，轻声喊着。
这一刻她非常庆幸纪先森那天没在家和她一起吃羊肉，也非常庆幸自己的大儿子不喜欢吃羊肉。
“你醒了，感觉咋样！”纪先森关心的问道。
徐淑芬轻轻摇头：“俺估计是不行了，以后你好好照顾小坤和小义啊。”
纪先森微微低头，眼中流出了鳄鱼的眼泪，“你放心吧，两个孩儿俺一定照顾好他们。”
徐淑芬放心了一些，再次叮嘱：“你要是想给他们找后妈，俺也拦不住你，但得等他们大点着，现在他们还太小了，经不住后妈的收拾啊。”
现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都缺吃缺穿，后妈对不是亲生的孩子非常狠，不愿意他们占用家里的资源。
纪先森稍稍沉默：“行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也就半个多小时，徐淑芬便感觉累了，闭上眼睡了过去。
到了午夜，徐淑芬突然的狂吐鲜血，纪先森赶紧去喊医生。
值班的医生到来之后，就把纪先森给赶了出去。
他在外边看着雪白的墙壁，心中空荡荡的，病房里传来徐淑芬痛苦的哀嚎，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没有动静了，房门也被打开了。
纪先森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医生。
医生微微摇头：“抱歉，徐淑芬已经离世。”
纵然是他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但还是非常的伤心，毕竟徐淑芬是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的老婆，就这么没了。
把徐淑芬运回了家，在房子外边的过道上搭了灵棚，按照风俗，需要守灵三天，然后让亲戚们吊唁之后才会运到纪家的林地里进行土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