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防日（上）
龙泉城暴动前夕。
商羽挨家挨户询问，发现重岩在景德城关于民生的商户都有联系，无论粮食，绸布，木材，甚至包工头都有密切合作。
早在十天前就与他们商谈了一份购物合同，谋取差价，十两银子返二两银子，可谓卑鄙。
尤其是在药坊打听到重岩想在一个炼药师手中购买丹药，买什么丹药虽然不知道，但是这炼药师可是以善炼龙虎生精丸出名。
他只是为了下半身一时的愉悦，就不惜布局黑难民的钱购买龙虎生精丸，可谓无耻！
芈百忍和洛青山听着商羽头头是道的分析沉默了起来。
洛青山尴尬道：“重大哥看起来这么硬汉的男人感觉不至于下半身有障碍吧？”
“还重大哥，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前在中州皇城还看见太监色眯眯呢！跟我来，带你们去抓他！”
烂樵，破船，河沙。
重岩裹着黑色披风，戴着面纱靠着枯树，望去褪色的山与水，黑眼圈有些浓重。
聚集数十万难民没有引起官府警告，冲破一个个路障关卡，前方也没有加派兵力驻守。
这使他感觉蹊跷，同时预料到强烈的现实分裂会让这群老百姓爆发怒火，一定会导致流血。
进了城，可就是鳖了。
所以几十万的难民最后锐减成了五六万的先锋队。
有些难民还翘首以盼在城外等待家人讨要天理归来。
可惜，等不到了。
钻进了别人的阴谋，超出了他的预料，这另他内心自责愧疚，使他根本睡不着，万分煎熬。
最后实在是扛不住困意睡去，但是梦里黑龙的梦魇越来越频繁，不断的焚烧他，撕扯他。
无论现实和梦里都逃避不了抑郁的情绪。
远处走来一个相貌猥琐的大叔，戴着斗篷，三角眼，八字胡，手里缠着一条黑白相间蛇。
“你终于来了。”
“年轻人，你看起来很疲惫，有什么事想不通吗？”大叔嬉笑，似乎活得毫无压力。
“我在想你是不是因为丑才被开除？”
“当然不是，炼药师是靠技术吃饭，我被开除的原因和我上次说的一样，钱有了吗？”
重岩拿出昆仑镜抖了抖，抖出一座银山，不小心把蓝白锦袍青年抖了出来，但是他早就饿晕了，见状，又收回镜子中。
“佩服佩服，没想到你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筹到那么多银子，这是毒蛇筑基丹，诺！”
重岩看着这枚筑基丹，心中竟然毫无激动，伸手拿在手中，突然一根银针射来，直接射穿了他的手掌，筑基丹也落在地上。
紧接着一道白影袭来，夺走了筑基丹，正是商羽。
河风微凉，撩起她的秀发和长裙，五官玲珑的她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哼！想治不举？没门！”
商羽冷哼一声，直接捏碎了毒蛇筑基丹，开怀大笑，任由筑基丹的粉末在空中飘扬。
炼药师迅速捡完所有银子，嬉笑道：“不打扰各位了。”
言毕化作残影向远方遁去。
重岩的表情逐渐冰冷，牙齿咯咯作响，捏紧拳头便施展诡影步贴近商羽！
轰拳！
狂暴的拳威将商羽的长发震得飞扬，甚至将她脚下的河沙冲出一个浅浅的坑，但是她毫发无损，而是结了一个白色的防御面罩挡住了这次攻击！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打败我吗？”
商羽冷哼一声，施展无上掌法向重岩攻去，掌法轻柔却暗蓄张力，重岩施展金阳掌还击，两掌相对，震得重岩险些倒飞出去，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来啊！我倒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重岩扔出两个火球，火球突然爆开，吓了商羽一跳，连忙结防御罩抵御。
该死的防御罩！
重岩已经气得失去理智，这几日的精神煎熬让他内心怨气更深了，现在恨不得杀了这贱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去使用轰拳连续击打防御罩！
疯狂的殴打！
打得拳头出血，防御罩碎裂，商羽渐渐承受不起这股力，感觉这男人就是暴力狂，现在已经疯了。
眉目一动，结掌攻向重岩腰间白布，却不料重岩根本不管这伤口，再次一拳轰出，顿时两人都倒飞出去！
白布渗出鲜血，重岩眉目紧蹙，伤口裂开真是疼得要死，耳中听见商羽已经攻来，连忙射出八个飞镖，却一一被商羽格挡。
然而商羽的神识传来一股危机感，察觉坠落的飞镖再次攻向她，连忙持剑一一斩断，最后又挡住两个企图偷袭的火球，近身重岩，一脚踢飞，然后将剑抵住他的脖子。
傲慢一笑，戏谑道：“怎么你总是用这种杂技，马戏团里出来的吗？”
筑基境的神识好比第三只眼，大大强化人的反应神经和视野。
“要杀要剐，你随意吧！”
他感觉太累了，黑龙的梦魇刚刚又出现了，已经有强行控制他心神的征兆。
她们仿佛离景德城很近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现在当着我弟的面，承认自己勾结商户，贪图难民的钱，刚才那么多的白银我们都看见了，人赃并获！”
商羽仰起头，洋洋得意。
重岩丧气的说：“我这类人注定没什么出息，想狠又狠不到灭绝人性，想贪又贪不到灭绝人性，我只敢在商户那里吃返利，不敢动难民一份白银，这也是错？”
“龙泉城某个刚落马的大官，寿宴花了一百多万两，我在龙泉城被砍三刀，险些阵亡，赚个五十万的白银却要被戴上贪官污吏的帽子！这是我在醉仙楼偷来的账簿，那个大官寿宴的每一笔账可都记在上面，不加掩饰！”
商羽何尝不知道这是说自己父亲，反驳道：“哪有如何？这是我父亲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你父亲的钱？你父亲的钱怎么来的，是这些难民上缴的税！”
“但是你害得我家族从此断绝仕途，难道不是错吗？”
“是啊！龙泉城被屠杀的不过是五六万百姓，城外饿死的百姓不过才十多万人，哪里比得上你商家的一顶乌纱帽！”
“我父亲又不是故意的，他也只是被蒙蔽了视线，身边的官吏谎报实情！”
“所以这就是他二十年来从未出城过理由？躺在床上执政？我要是有实力，我定将你们这群狗官赶尽杀绝！可恨我筑基丹被你这贱人毁了，就差这么一点！”
商羽惊愕，脱口而出，疑惑道：“筑基丹？”
她意识到出事了。
芈百忍和洛青山连忙赶来拉开商羽，洛青山连忙道歉，重岩却没有理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向远方走去，时不时发出怪笑，留给众人一个复杂的背影。
洛青山愧疚的说道：“姐，若不是你怕他在真武剑宗带坏我，暗中让何不平划了他的名字，他在真武剑宗一定可以获得筑基丹突破桎梏，便不会在景德城处心积虑赚钱买筑基丹了。”
“父亲迷信佛教，日日烧香诵经，懒政是事实，这本来便是我商家亏欠百姓，只是被有心人利用罢了。”
芈百忍语重心长说道：“如此为民请命的义士却因为我们权力小小的任性害得如此抑郁，我们去向他道歉吧！”
“我知道他家……”商羽脱口而出，又立马掩嘴。
芈百忍哎了一声。
三人向郊外奔去，突然遇见朱有为领着一个丰腴性感的绝色少女和一个地中海邋遢大叔。
商羽有些羡慕绝色少女姿色，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凭借这脸型，眼睛和嘴巴，一定是个大美女。
要是自己上半身有她一半肉就好了，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艳胜自己之人。
“朱有为，你这是想做什么？是不是对这个女子图谋不轨？”
朱有为见状如获新生，连忙躲到一旁，道：“我哪里敢，这位美女是重兄弟的结发夫妻，这位大叔是重兄弟的父亲，我正要带他们去见重兄弟呢！看来咱们顺道，不如由商小姐带过去，可好？”
商羽惊愕，顿时嫉妒起来，便同意带路。
朱有为见状连忙逃走，头也不回。
“妹妹怎么称呼？”
女子并不回应，面若冰霜，仿佛随时都想打人一样。
商羽尴尬一笑，道：“我也是去找重岩，正好顺路。”
突然，女子出手，一手擒住商羽脖子，恶狠狠道：“你怎么知道他住址，是不是想勾引我男人！”
商羽惊讶，完全没反应过来，连忙运力挣扎，却是徒劳无益。
芈百忍担心商羽安全，凝聚一掌拍出，女子全然不惧，转身一掌，只见芈百忍踉跄后退三步，手臂迅速结出寒冰，不断往上蔓延，连忙拍碎，暗嘶一口凉气，心道：“此人真强！若是全力以赴，恐怕也难分伯仲。本以为同辈里我已天下无敌，没想到世界竟还有如此天赋妖孽之人！”
洛青山连忙劝道：“我们只是去看望他，他受了伤。”
“什么？快带我去！”
五人来到洞天福地，商羽不敢下去，伸手示意让颜观月二人下去。
颜观月看着这被剑划得奇丑无比的石壁，还有被火烧的碳黑痕迹，洞天福地的洞口看样子有伸出的木板也被烧了，只剩下几块未被波及的木板。
崖洞里坐着一个神情抑郁的少年，表情颓废，凌乱蓬松的长发显得有些自暴自弃。
他的床断成了三截，石桌断成了两半，木盆砧板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