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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是哥哥要嫁妹妹

陈弄潮不记得陈彦行或者说陈铭潮和金家有往来,哪怕是二十年前金家和陈家走得最近的时候,金怀瑜也向来只和陈听潮出游。

此刻陈星的“救驾”让陈弄潮颇为疑惑:“你的客人?”他问。

“不是客。”陈星浅笑,“我的人。”

徐金妁作为看客,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原则原想着图个乐。然而她没料到这乐子居然伴着惊悚而来——今天是她作为陈赞的女友第一回来陈家,第一回来,赶上大哥大嫂订婚,也赶上三叔和侄儿抢人。她有点懵,懵的点在于她平时电视里追过的明星,现下成了她男友的亲戚,还摇身一变换了名。原来他不叫陈星,原来他就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陈彦行。

徐金妁想发个朋友圈看看能有多少人点赞转发,这可是条绝对燃爆网络的大新闻!可手机就在她手里,她连拿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原本她觉得自己家庭条件优越,算是豪门出身,可不是吗,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是珠宝商的长女?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家庭太单纯,不具备“豪门”特质。

真正的豪门,居然是这么一言难尽……

戎誉觉得分外尴尬,这画面多像三叔和侄子抢亲。但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拼演技。于是她笑着对陈星说:“小时候,有回出海,我不小心掉海里了,多亏三叔救我上来。”说到此,她不知该不该回头看陈弄潮,正犹豫,陈星警告似的眯了眯眼。

戎誉立刻坚定道:“你们一家都是我的恩人!”

“知道就好。”陈星牵起戎誉的手背到身后,转而对陈弄潮解释:“拍卖会那天出了点意外,您应该听说了。”

陈弄潮似笑非笑,他敏锐的目光直抵陈星眼底:“我听说和旧照片有关。”

陈星点头。

陈弄潮又把玩起核桃来:“海上风浪大,小心驶得万年船。”说完,他便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戎誉一直盯着陈弄潮的背影,倒不是怕他杀回来,而是直觉告诉她,陈弄潮话里有话的样子。

“海上风浪大,小心使得万年船。”她琢磨着这两句话,寻思着好像哪里不太对。

“旧情?”陈星问。

“一言难尽。”戎誉心累。

“说来听听?”陈星颇有些好奇。

“别了。”戎誉叹了口气,“不过我小时候眼光真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你三叔还是这么帅。”

陈星斜睨着她:“想做我三婶?”

戎誉干笑:“哈哈哈,”她本来想说“不敢”,后来觉得似乎有便宜占,于是眯起眼道:“也不是不可以。”

陈星冷笑,也超楼梯方向走。戎誉还被他拉着,变着法地想把手往回抽。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陈听潮从一旁过来,待二人问过“二叔好”后别有深意地警告他俩:“你爸在那边看你们好一会儿了。”

陈星没撒手,顺着陈听潮的目光找到了自家老子。他举起握着戎誉的那只手对着自己爹晃了晃,挑衅意味十足。

“初见那晚,就是那位和金先生密谋。”陈星低声道。

戎誉自然记得他们的初见。抛开乔晴不说,那晚陈星曾告诉她酒水都被人动了手脚。

“令尊?”她问。

“是啊,”陈星颇为慨叹,“过去打个招呼吧,正好我也想问问这事。”

戎誉摇头:“我不去了,免得误会。”

陈星思量一番后松开手:“注意安全。”随后往自己父亲方向走去。

距离不远,但他有些犹豫。直到停在陈铭潮面前,他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想什么。”陈铭潮看着远处的戎誉,“怎么没带过来。”

“你和金先生见面了?”陈星一针见血,“她是交易的筹码?”

陈铭潮把目光抛向来往宾客:“彦行,陈家很大。”

陈星不语,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听到的事,然而他并不苟同:“陈赟和陈赞有自己的公司,未来不会来抢你我的生意。”

“大海也很大。”陈铭潮提醒道,“叶一宁接管了叶氏,叶氏造船,我们买船。倘若有一天他们的船一艘也不卖给你,陈彦行,你拿什么出海?”

“我没想着只在海上漂。”陈星声音不大,却让陈铭潮无法平静:他不想在海上漂,难道想在天上飘?

“别拿我的婚姻当筹码。”陈星望着人群中被祝福的陈赟,“娶不爱的人,对双方来说都是煎熬。”他转看父亲:“所以我妈宁可一个人,守着一个岛。”

陈铭潮终究选择了沉默,在孩子面前,他没有资格谈婚姻,因为他和夫人现在的状况就是豪门联姻最大的牺牲品。他不爱自己的妻子,以至于他们分居十余年。陈彦行骨子里的叛逆都源自于此,如今他放肆到抛头露面出去做艺人,而他作为父亲,却无从制止。

“你们互相允诺了什么?”陈星问,“你和那位金先生。”

“他需要船来运货,我需要他们来拓展集团业务。”陈铭潮将一支笔装进陈星口袋,“彦行,娶了那个姑娘,金家会为你铺一条星光大道。”

陈星讽刺地笑了笑:“我二叔家丢了一张老照片。”他转眼看着父亲:“你了解金怀瑜吗?”

陈铭潮凝眉:“这和金怀瑜有何关系?如今的金氏是金轩在打理。”陈铭潮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是哥哥要嫁妹妹,不是老子要嫁女儿。”

陈星愕然,他一直以为这主意是两位父亲合计来的,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当然了。然而金轩素来宝贝自家妹妹,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以牺牲戎誉为代价!

戎誉百无聊赖地欣赏着陈家的装潢,上回来她没机会看也没心思看,今天倒是有时间。

墙上挂着的巨幅油画很有艺术特色,能看出是出自现代名家之手。尤记得小时候也曾有人往金家送过巨幅油画,后来她认识了那位画师,又机缘巧合地和他学了几年油画。如今看,眼前的作品很有当年恩师的风骨,只是用色更加明艳活泼,多了几分年少的轻狂。

“看画?”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戎誉。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朗眉星目,颇有“天下为我所有”的气度。戎誉许多年没见过这样的人了,她谨慎微笑:“您好。”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依旧带着傲气:“金良音,你把我忘了?”

“金良音”是戎誉还做金家七小姐时候的名讳,知道这个名字的,都生活在她十四岁以前。自父母离婚,她离开过去那个圈子已十余载,如今她二十六岁,除了陈赟是她过去成日腻在一起的玩伴她还能记得,其他那些一面之缘的过客怎么可能还记得。

“寒江。”那人居高临下,傲慢地念出自己的名字。

“寒江……”戎誉的目光微亮,“寒”这个姓氏并不多见,所以戎誉异常清晰地记得:“你是北国寒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