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比那时候聪明
李静语并不想过多谈及家人，她起身望向陈赟：“我们是不是得抓紧时间赶回去？”
陈赟很绅士地请李静语先走，戎誉跟在他们身后。李静语上了陈赟的车，戎誉也打算上去，但还是被陈星“劫持”到了自己车上。
“我要跟他们坐。”戎誉坚持，虽然她知道不合适，但她实在觉得和陈星一起尴尬。
“人家今晚订婚，你添什么乱。”陈星把她塞进车里，“坐后面去，小心记者。”
“刚才路上怎么不小心记者？”戎誉起身往后走，一眼看见座位上摆着个大盒子。
“给我的？”她问。
“赔礼。”陈星坐在中排，他闭目养神，“先前乔晴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戎誉心情好些，打开盒子，看见两份合同：“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用船吗，”陈星提醒，“运玻璃。”
戎誉打开阅读灯迅速翻看，第一份合同是物流体验服务，星辰集团很真诚地给到她市场价三分之一的体验价，用来运玻璃。第二份是长期合作书，甲方是金氏集团，乙方是星辰旗下子公司“双子星”物流。
“这是新公司。”戎誉将相关页面拍照分别传给了三哥的秘书李宥昕和自己的助理秦羽，“我叫他们查一下。”
“网上可用信息不多。这是我的私用物流公司，平时不忙。这次可以借给金氏用一个季度。”陈星道，“星辰集团的船虽然不少，但只有一半是民用，若是贸然签署金氏这样大的企业，恐怕船只周转吃紧。既然你们有骑风，想必能从我这里走的东西也不多，这二十二艘船大小不一，足够你们试用。”
戎誉翻看船只信息和承载量，心中有了个大概。其实她也不知道三哥为什么突然让她谈下星辰集团的物流，还有李贺为什么不出面自己来找陈彦行谈玻璃的事。但她觉得这之中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是这些人都有意避开她的。
别人不希望她了解其中原因这很正常，毕竟涉及商业机密，可三哥不应该瞒着她，除非……这个“原因”存在危险性和不确定性！
想到这里，戎誉又把合同看了一遍，毫无破绽。船只和仓库信息都写得十分明白。
“我三哥是不是和你通过电话？”戎誉问。
陈星迟疑一二，随后“嗯”了一声。
“你们这次……”
“我想睡一会儿。”陈星转过身来：“如果你好奇合同，晚宴以后拿着它们回房问。现在我要养精蓄锐，晚上才能更好的服务你。”
戎誉张了张嘴，不知该回他什么。这些话一语双关，让听的人难免误解。可她若揪着理论，万一陈星只说是聊合同，又会显得她思想龌龊。所以她只能静默。可这人明显言语上占她便宜，也真是气人！
戎誉瞥了汽车后视镜一眼，瞧见司机师傅正弯着眉眼笑。看吧，听的人都会误会！
车子停在陈氏庄园的时候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滨海地区就是这样，雨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陈星搀着戎誉下了车，嘱咐家丁把盒子拿到他房里去。取盒子的是个小姑娘，抱着盒子的时候也笑弯了眉眼。
“你这人嘴巴真毒。”戎誉没好气地看着陈星。
陈星哂笑：“这不是娱乐圈盛传已久的事吗，你爸没说过？”
“芝麻大的艺人不值得他在家说。”戎誉提起裙角。
“那还大老远找郑中天去介绍过气艺人当对象？”陈星忍着笑。
戎誉负气扭头去看他，陈星只当没事：“七小姐，今晚来赴宴的大都是陈家亲眷，你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十有八九都在。许多年没见了，不知这些人是不是还如当年一样热情。”他友善提醒。
戎誉嗤之以鼻：“商人重利，我都不姓金了，他们还能扑过来？”
陈星勾了勾唇角：“说不定。”
戎誉瞪他一眼：“你肯定没安好心。就算有人扑过来，也是撕咬加奚落。”她扬了扬下巴，“可惜了，狂风骤雨我见过，人情冷暖我也知道！”说完她大步朝着灯火通明的庄园主楼走去。
陈家喜事，客人不少。来的大都是陈家的亲戚，也有零星挚友。此刻长辈们在聊天，小辈们自然也是各自成堆的聚在一起。
戎誉进门瞧见陈赟的父亲陈听潮被众人围在中间，人逢喜事精神爽，陈听潮自然是红光满面。
戎誉看着别人，殊不知自己也正被人看着。
“那是谁啊。”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轻抚手中圆润光亮的核桃，看着门口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很久没见过这样清丽淡雅的姑娘了。”
管家在一旁陪着笑：“三爷，那是金家的七小姐，戎誉。”
“戎誉……”男人凝眉想着，“金家的七小姐……”他深邃的眼睛里闪烁出一抹如星辰闪烁的欣喜，“就是小时候嚷着要嫁给我那个？”
管家不知男人说的这回事，只好随声附和：“三爷说是，应该就是。”
戎誉不是今晚主角，也无意抢风头。进门后她找了个不惹眼的地方坐下，可即便如此，她也足够引人注目。因为，她很美，而且今晚没有其他人穿旗袍。
都说旗袍挑人：胖一丝显臃肿，瘦一分短气质，高一厘衬蠢壮，矮一毫透拘谨……偏就戎誉穿起来恰到好处，让人瞧了，错不开眼。
“那是谁啊？”人群中不少人注意到她，“怎么穿成这样来。”
“来抢风头吧，漂亮女人总是心机深沉。”
女孩子的圈子就是这样，无风不起浪，起浪了就总有“事”。戎誉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见惯了这些“事”。她至今记得自己八岁生日那晚，因为有女孩子抢着和大哥跳舞而将别人推下楼梯，致使受害者摔断了手脚。她也记得大哥结婚的时候她作为外姓女儿参加婚宴被不少来宾冷嘲热讽，那些人言辞犀利，用各式各样的语言把人凌迟。
而今，她不再是小姑娘。当一个遍体鳞伤的人痊愈归来后，所有这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浮云。
“这是哪家的小姐？”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坐到戎誉对面，“你没化妆？”
戎誉浅笑，从手包里拿出化妆师之前给她的口红，简单涂上，礼貌回道：“不需要。”
美丽，有些时候是女人的资本。
“这样的场合，素颜不太礼貌呀。”对方提醒，“他们会觉得你不重视。”
“他们不会注意到我。”戎誉收起口红，“只有注意力不在订婚宴上的人，才会关注新人以外的人和事。”此话一出，周围那些聚拢过来正准备拿她寻开心的男男女女立时散去。
陈弄潮把这全看在眼里，他弯了弯眼角，对身边的管家道：“小姑娘比那时候聪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