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恨癫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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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初遇笑笑(二)

后院有一扇破旧门——一半已关不拢了,笑笑将它勾稳住;而另一半也早已不翼而飞了。破旧门往东是一个斜坡,有台阶,下去是一条小河,平常燕姐爸会沿着台阶走下去洗菜、洗衣。

此时,两人便相依坐在门槛上,长山患得患失、目光如无焦点般,望着一弯河水缓缓东流,脑子里疯狂在想着该怎样道歉?

可惜想不出来。长山只好又咧开嘴、看向笑笑。

笑笑用左手挡住脸颊,“哎呀!别看啦!素颜看不下去。”

“没有啊!我仔细看看。”长山好奇道。

笑笑遂把整个脸都埋在两只手臂里:“都说了,不让看了。”

这一下,长山更好奇了。便直勾勾看去,还尝试轻轻掰开她的手臂。但没掰开。于是便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啥…?我丑吗?我哪里丑?你这样子说话,出去会被人打的。”笑笑心里涌上一股怒火,抬起头来,仰着脸,嗔道:“那你看…你看,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长山仔细瞧着眼前的可人儿——两叶柳眉倒竖、琼鼻,还有大小适宜的唇瓣,特别是那张小脸上藏着一弯深邃的大眼睛。

长山怔怔看的痴了。

“就是皮肤黑了点,还有因长年熬夜引起的黑眼圈。”说着,笑笑睁开如水波一样柔和的眼睛,来指给长山看。

长山木木的定睛看去,心想:挺好的啊,瞎说一句“丑”,咋反应那么激烈?

还是笑笑先打开话匣子,说:“你知道吗?长山。我曾听人提起,说:有一个女子都结婚好多年了,但她老公从来都没见过她的素颜。总认为化了妆的样子,便是她的素颜。”

长山挠了挠下巴,问:“是不是傻啊?”

“不傻!傻还怎么讨媳妇儿。”笑笑噗嗤一笑,又说:“因为他某一天起早看见了,这才知道老婆每天早起来化妆、晚睡觉卸妆。但一直没有点破她,就这样过着。”

长山静静听着!似懂非懂。

此时,长山脑海里还在忆着刚才她突然的一笑,并深深融化在内。

笑笑看他愣在那儿,又问:“我说的,你听明白了深意吗?”

长山摇了摇头。

“呃…那是因为男的爱她,纵容她这样子,不嫌弃、仍愿意好好与她过下去。”笑笑只觉心里满是无奈。

此时已近晚上十一点了。村子各家各户灯已熄了,大部分人都安憩了。四下里黑灯瞎火,独十五的圆月儿肯赏些光下来;还有小河里、往北的菜田里,那些鸟虫的鸣、鱼蛙的声音还肯一直聒噪着。

两人还坐在门槛上,但长山思绪已经飘向了天外,怔怔出神。万幸的是,他及时收回了神采,差之分秒,便又会惹得一旁人焦躁、吼他。

“你知道吗?笑笑。刚才我看这儿景致,想起了《悲惨*界》里的珂赛特、马吕斯,这一对恋人。他两在卢森堡公园散步,才得以相遇,试想不便是我村子小路吗?两人坐在楼下花园的石凳上,也算像这破门槛儿吧!”说着,长山还拍了拍屁股下的破漏水泥。又说:“书本里两人幽会的花园美好,但我两也不差呀!你看…有小河、有菜田、有蛙、有虫,哦…还得算上这一个破墙烂瓦的后院子。”说完,长山张开两只手臂、仰起头,望向星空。

“啥呀?都说的什么啊!”笑笑疑惑道。

长山解释道:“呃…我说书本里的一对情侣,就像我两这样子谈恋爱。”

“呸…谁在和你谈呢?”笑笑啐了他一口,道。

长山只好挠了挠头,打着哈哈。

……

又过了几天!

而这几天内,长山一下班,不管中午还是下晚,都来燕姐家蹭饭吃。每每到了天黑,晚饭后,便相约笑笑一起去村子小路上聊天、交心。两人也愈发熟悉了……

记得某一日下午,长山请了半天假,同笑笑去白驹镇子上玩耍。因镇上建着一个“施耐庵纪念馆”,也是公园——其内清一色水泊梁山的建筑风格,花草鱼物繁多,整个公园像一坐小岛一样,宛在串场河水中央。

公园门口,长山顿足在小电驴旁,只觉的心里打鼓,他抬起眸子、看向眼前这一熟悉且陌生的公园——木制买票口、大石桥,桥身白色、其上是成拱形的台阶,两侧栏杆上画的尽是梁山上众好汉。

再往内便得走过石桥才能看的真切。

此时,两人刚走下石桥,长山又顿足道:“你真的想进去吗?其实…里面还不错!”

他叹了口气,似言不达意的追溯道:“听人讲此馆是纪念写《水浒传》的施耐庵先生,他曾是古白驹场人,是一个贫苦弄船人家的孩子。据闻他于仕途心灰意冷下,便在白驹避世数十载,串场河边、芦苇荡里,倾尽心力写下《水浒传》,这一千古奇书。”

“是吗?难怪看这儿眼熟。”笑笑一知半解道。

“来……我陪你去看一下那几个古风建筑,当中可有好多梁山好汉用的东西,还有一口井、牧童放牛、以及古白驹场农民生活样貌,都是铜铸的。”

“牛…铜铸的啊?牛,我家之前倒是多,我爸是做牛生意的。但现在不好卖了。”笑笑在他口里行间,总算抓住了“牛”之一字,此一熟悉的字眼儿。但她却道:“那不去看了,长山,就围着公园树荫下的小石子路转一圈拍些照片,便出去吧!”

“行!是啊,能有啥好看的?走一圈就没了,还又全是一些古人的事,活在当下就好!”说着说着,长山又重拾旧忆,说:“唉,其实…我前几年每个周末都来一趟这儿的。”

两人此时走在青砖铺就的小路上,沿着堤岸,堤岸上长着一列垂柳,大冬天的,柳枝光秃秃的,被风吹的四下晃悠。

两人此时正在往林荫深处走去。

“冷吗?笑笑。”长山来回哈着自己手心,再给她搓手。

“还好!”

长山眸子凝视着小路内侧的竹林里,良久,又收回来,接着刚才的话,说:“你知道吗?笑。一九、二零年的时候,我每个周末都会来这儿,就中间那几个连着的低矮房子,原来如今还没拆呢!”说着,长山指向那儿——即是整个纪念馆的中心位置。

笑笑看了一眼,道:“真像村子里的老人水泥房,与这儿建筑格格不入。”

“是啊!”长山叹了口气,重新上下审视了一下自身,又接着之前的话,说:“我自从离开了这儿,心便死了。当时,满心勃勃的来习楷,确实花了大毅力,可练了足足两年呢!每日笔耕不辍,也写的感觉有一点回事。但太累了,我悟性也属实太低,终究是抓不住要领,即最重要的一点——我笔速提不上来。最终,只能安慰自己是因为帕金森的缘由?不过,练字确实让我的手抖缓了好多。”

笑笑认真听着,没有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