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留
当然，为今之计，不卖果茶也没有别的营生。
好在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大家经过的时候会喝上一碗，阿父下工的时候可能会给家里的郎君姑娘带上一碗。
卖的好的时候，一日也能卖到八九十碗，平均销售量每日有四十碗左右，她一个人花销，倒是绰绰有余。
日子逐步走上正轨，刘哈哈来这里也有四月之久，现在正值炎夏，半月前边家的人就被提到州府县衙了，她中途送过几次饭食，现在边家就剩她一个人在玉成县打拼。
玉成县边府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话题中。
边家的产业只有少半部分被成家和梁家瓜分了，大部分的产业荒废了，只因边明镜的核心产业还有一些技术壁垒，其他人不容易介入，最后停工停产落败了。
刘哈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没法撑起边家的产业，也不能撑起来，不然边明镜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又是一日摆摊儿回家，当日太累，索性早早躺下了，及至半夜，敲门声伴着一阵狗吠，将刘哈哈吵醒。
她竖耳听了半天，好像敲的就是自家的门。
半眯着眼睛去开门，就迎上了边影泪汪汪的眼睛，看到她的那一刻，扑簌一下，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三姐姐。”边影说着上前一步抱住了刘哈哈。
刘哈哈一阵惊悸，睡梦都醒了，吓得两手干撑在旁边，不知如何动作。
这时才看清，来的还有大哥边望，二姐边月，四弟边风。
敢情你们都来了……
刘哈哈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难不成他们都是来投奔她的？
别啊，我也不是真的边凉，本身还是个女纨绔，你们那只眼睛看出来我有被投奔的潜力？
刘哈哈僵在原地，完全不敢动作，更不敢说话，生怕一句话就把自己架上去下不来了。
边影终于哭的差不多了，放开刘哈哈，抹了把眼泪道，“三姐姐，边府没了，家没了，阿父阿娘也没了。”说着又情难自抑地哭起来。
刘哈哈心想，我知道，这不是玉成县人尽皆知的事情嘛，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可她又不敢真的问出口。
后面三个人就是妥妥的人形背景板，只有边影一个人表演，他们都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是眼巴巴望着刘哈哈。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我不会同情你们的。
我自己都过的苦哈哈的。
你们不能指望一个纨绔养活你们吧。
清醒点儿。
刘哈哈终于明白系统对自己的无奈了，原来后面还有这么多精彩后续。
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玩脱了。
边影再次哭完了，抹着眼泪说道，“三姐姐，我们都没有吃饭，也没地方去。”
哎~重点终于来了。
刘哈哈看着四个半大孩子，边望最大，年岁十八，边月排行老二，也才十七，边风和自己同岁，十六，晚了半年，边影则十五岁，要说这些人的实际年龄都比自己小，虽说边凉十六岁，可刘哈哈已经二十一岁了。
好像也是个小家长的年龄了。
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他们都是些公子小姐，什么都不会做，难道还要收留了他们？再养活他们？
那可不行，这几位祖宗一天就能吃完自己所有家本。
边望看刘哈哈半天没应允，正声说道，“三妹，阿兄知道，以前大家经常为难你，弟弟妹妹们不懂事，家里出事后才知道，外人再好，关键时候也不会救济我们，虽然三妹和我们不是一个阿娘，可我们也是至亲之人，四弟五妹还小，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
好嘛，我不收留你们是不是还有违伦理道德了？
是不是得给我来个六亲不认的罪责？
刘哈哈还是没说话，再看一眼边影身后的边风，印象中还胖乎乎的，现在也清瘦了不少。
最后还是心软了，将边家兄弟姐妹都收留了。
不过，眼下就有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一共五个人，有男有女，而屋子只有两间，一间是果茶制作室，连着厨房，对卫生条件要求比较高，封闭的严实，断然不能住人的。
那五个人只能都挤在边凉的屋子了。
屋里陈设不多，一张书桌，桌上摊着平日记录的黄纸，一张木板小床，能挤下两个人，一张圆桌，平日里吃饭用的，凳子有六个，所以一行人进来，都坐在凳子上，面面相觑。
本来还算宽敞的屋子，人多了就显得狭小，今日的果茶还剩一些，刘哈哈太累了没来得及倒，刚好给他们喝。
边影说没吃饭，但刘哈哈也没有多的饭食，只剩两个烙饼，四个人一人吃了一半。
平日里烙饼这种东西他们不屑吃的，又冷又硬，不过在大牢里过了一个月，多少知道了一些人间疾苦，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挑的，都还算听话。
刘哈哈明日一早要制作果茶，都是些体力活儿，她得充分休息，索性也没说别的，从柜子里拿出两片麻布，铺在地上，“阿姐和五妹睡床上吧，大哥和四弟睡地上，我也睡地上。”
刘哈哈简单安排了一下就准备睡觉，边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姐姐，我睡地上吧。”
边月和边风都是红莲所出，平日里对边凉也不友善，这次来投靠她，大家没报多大希望，只是走投无路了而已，她万没有想到，边凉会将床铺让给她。
刘哈哈不打算多说，让来让去的耽误时间，“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干活。”说着就闭上眼睛。
边家兄弟姐妹看到此景，也不多说，都相继睡去。
翌日大早，边凉如往常一样，开始制作果茶，边家兄弟姐妹还在酣睡，许是长途跋涉累了，就是睡在硬木板和地面上，也睡的香甜。
刘哈哈没叫醒他们，即使叫醒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让他们睡到自然醒。
果茶做好后，能歇一个小时左右吃个饭，就得去摆摊了，日头正好的时候，也是果茶卖的最好的时候，是一天当中的黄金时间。
边望起的最早，寻着声响到了隔壁厨房，边凉刚刚做好果茶，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安顿一下边家兄弟姐妹就去摆摊，此时边望远远看着她。
刘哈哈忙的认真，没太注意，前脚踏出厨房门，就看到边望双目失神，思绪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兄，这一两银子你先拿着，安顿他们吃饭，我急着去摆摊儿，晚上回来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刘哈哈没时间在意边望的心思，她得赚钱，来了这帮祖宗后，她更得赚钱，索性没有废话。
边望接过银子，嘴角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最后接济我们的居然是三妹。”
这句话发自内心，没有多的矫饰，是一句真心话。
只是边望还不能接受现实，明明一个月前，自己还是家里半个顶梁柱，此时此刻，已到了需要妹妹养活的地步，心里唏嘘。
“我一天挣不了多少钱，你们省着用。”刘哈哈说完就推着手推车出去了，也不管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戳到边望的自尊心。
诚然，刘哈哈是不看好边家一众兄弟姐妹的，他们锦衣玉食习惯了，根本没有生活能力，即使勉强能去干活儿，也不好说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想起这些，她就头疼，昨夜肯定是犯迷糊，才答应收留他们的。
在小摊子上吃了碗面条，这是她一天的饭食，等到摆摊儿结束，基本上累的只想趴着，基本很少吃饭。
今日天气炎热，想必生意会不错，也确实如她所料，一天都忙着招呼客人，时间飞逝，日头将要下去，果茶也卖完了，倒是一点儿不剩。
站上一天，临近收摊时都累虚脱了，回家只想躺着，今日回去，一屋子的人，连块儿宽敞地儿都没有，想到这里，她又头疼起来，加快了步子，早点说清楚早点了事儿。
刘哈哈刚进屋就看到满地的骨头残渣，她突然意识到他们是不是将那一两银子都花完了。
众人齐齐看向刘哈哈，后者的脸色却不大好，语气冷硬的问道，“你们今日花了多少铜板儿？”
边望看出异常，站起身来，将弟弟妹妹们的衣服拽了拽，示意他们安静，才轻声道，“一两银子。”
刘哈哈听到后都要气炸了，脸上的怒气瞬间溢到头顶，感觉自己血压都能冲到两百八，“你们知不知道一两银子我要用大半个月，我在外面卖一天果茶，最多的时候才能挣一百来个铜板，今日一日，你们就用了一千个铜板。”
边家众人看到刘哈哈面红耳赤，胸脯不停地起伏，都不敢说话，在他们的概念里，一两银子能做的事情很少，几乎买不来什么东西。
他们还为今日的节约沾沾自喜，没想到刘哈哈回来，就觉得他们铺张浪费，还发了一通脾气。
“三妹，我们……”边望正想说些什么，刘哈哈裹着怒气，手臂一摆，制止了他。
“别喊我，我不是你三妹。”
边家众人看见刘哈哈如此反应，都以为要被赶出去了，更加害怕，边影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刘哈哈眼睛掠过他们的身上时，看到个个都神色恹恹，就像挨批评的小学生，委屈又不知所措。
又来，又摆出这样可怜的神情。
刘哈哈脸上神色未变，一屁股坐在桌前，胸脯还在一起一伏，全力表达着自己的不悦。
边家众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些，才开口道，“你们都坐下吧，今天我就把住到这里的规矩讲清楚，如果办不到的，趁早走人，我可不养闲人。”
这时边望才将弟弟妹妹送回桌边，众人围着圆桌坐下，俱都神色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