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泄露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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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伤兵配婚事宜，迅速推行了下去。

达州城内，时不时传来喜讯。

几乎每个良辰吉日，

李柘都会站在府衙门前，接受一对对新人的跪拜谢恩。

伴随配婚事宜下去的，是军屯优先分田，以及老兵、伤兵的新身份：

按照军中品级，配属各处，担任村长、屯长、镇长，甚至州中官吏名额，使得李柘的政令，愈发运转自如。

文安之的回信，时隔五日，传回到了达州。

李柘专门清洗了手臂，面庞，甚至破天荒地允许红玉点燃了一支熏香，期待能带来好运气。

若是文安之不准，那李柘也就只能自行其是。

只是那样一来，难免坏了规矩，上面面子上过不去，想借道怕是更难。

李柘内心忐忑，小心坐定，挺直脊背，一点一点打开装信的木盒，小心拆开信封，一寸一寸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辅明言之有理。”

李柘心头稍定，一口气展开信件，铺在桌案上，从上到下，仔细读来。

“想法甚好，忠心可嘉，然某心忧陛下，无力支援。”

“粮草、行装须自备，各部大船不多，战损补充之后，惟有保宁辅明所缴两条，尚可调拨，届时可至巫山交接。其余各处，已去信转圜，辅明可自行派人交涉。”

“辅明所部，人数已少，今分两军，军力再微。东出南下，小心才是。某染微恙，出征之日，恐无法到场。预祝顺利，大明万胜！”

李柘看完，有些唏嘘。

一是文安之七十多岁，还站在厮杀前沿，自去年十一月至今年二月，几乎无一刻得闲，身体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二是四川局势虽好转，夔东明军各部依旧是个松散联合。重庆一战，参战各部损失不小，如今舔舐伤口，积蓄力量，不愿多事情有可原。

只是临国公等留守根据地、防备湖广的几部，如今兵强马壮，文安之信中所言，也只是透出商量口气。

这让李柘有些为难。

一个小小的保宁伯，最近才冒出头来，若是直接去各部拜访，本小利薄，怕是会雪上加霜，别到时候南下的本钱折了进去，只能望江兴叹。

原本计划届时拿着文安之的命令，直接率军过门，顺便拜访，公私两便。

三千人的队伍，加上马匹、粮草等，起码需要五十艘大船，若无各部配合调拨，怕是买不起。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水陆并进，分批前移，只要进了湖广，有的是招数。

…………

随着王三国趁汉中空虚，接连攻占紫阳、兴安所（安康）、平利，缴获甚多，并趁机收拢了千余名流落在山区的抗清义士，根据意愿，连同数千名家属，顺着原路返回太平，进入李柘管辖地界。

二月十五日，李柘举办军议，同时传令，

命令王三国按原计划杀出白土关后，不再沿路返回，直接穿过竹山、房县，兴山，三月时日前，到秭归县等待会师；

命令将所占区域送于房县郝摇旗所部，将缴获金银送于李来亨所部，请求给予借道之便；

命令平南军各部准备，十八日出征，走云阳、奉节、巫山、秭归一线，三月八日抵达秭归县。

命令一下，各军骚动。

十八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是个出征的好日子。

达州城外旌旗招展，士伍威严。经过半个多月的整训，平南军终于有了一些强军的味道。

起码令行禁止，横看一条线，竖看也是一条线。

刀盾、火铳、弓箭，经过多方努力，终于补全，就连布面甲，都集中在了平南军，几乎人手一套，再多可也是没有了。

这还都是保宁的缴获，私自留下来的。

李柘骑着马检阅一番，甚是满意，倒也没多话，该讲的这半月都掰碎、揉开讲透了。

“平南军，出发！”

李柘最终还是带上了红玉，让她领衔，带着一些愿意随军的健妇，进了辎重营，负责伤兵救护。

大军一队一队向前走，李柘叫过眼泪汪汪的赵二虎，拍了拍他：

“老家就交给你了，好好经营。新婚我也充作高堂，盼下次再见，有小虎在旁！”

赵二虎抹了把泪，点点头；

“将军怎样说，二虎就怎样做，不变丝毫。”

“此去山高路远，柘也不知会如何。你专心镇守达州便是，听文督师之令便可。遇事多想一想，兄弟们能活着，才是最好的。”

“是，将军。”

李柘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封信：

“这封信，待三月初四，送于重庆文督师处。”

“这是？”

“天机不可泄露，送去便是！”

赵二虎领命，跟着大队走了一程又一程，直至离城十里，李柘抱了抱赵二虎，打马飞奔而去。

赵二虎下马跪在路边，泪水涟涟，放声大哭。

李柘也是不好受，穿越至今，最听自己话的，就是赵二虎，如今忍痛留下，此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日再见。

希望平南军能站稳脚跟，翻转局面吧！

平南军闹的越大，赵二虎反而会愈发安稳。

“加油，李柘，你行的！”

即使中二，李柘也在心中默默挥拳，加油！

………………

四川的军报再次到了京城，福临已经顾不上震惊，大骂李国英无能，下诏免去李国英川陕总督职务，改为四川总督；

下诏陕西提督王一正调总兵二员，统兵二万五千，另调河南省的河北镇总兵鲍照统兵五千，凑足三万，从汉中进剿；

下诏西南洪承畴接应李国英粮草，吴三桂、多尼、赵布泰等速速追击，务必最快速度击破李定国、白文选所部，平定云南、广西，回师四川，剿灭余贼。

一通诏令下发，李柘却一无所知，即使知情，也不可能率军回返了。

没有那么多钱粮可供挥霍，也没有那么多士气可供浪费。

东出南下已经喊了将近一个月，平南军都要到秭归了，怎么可能返回？

算算日子，永历皇帝此时怕是已经到了缅甸，弃国而去，这要是回了四川，不是更等死了吗？

三月初五，李柘率军抵达秭归，与王三国第一标会师。

第一标果然收获满满，光是在汉中、秭归沿途来投的人马，就补满了平南军一协4300人建制。

临国公李来亨甚至还派出亲儿子李慎之前来，解说沿线形势，为大军壮行。

三月初五，李柘遗留密信，被赵二虎遣人送达文安之。

文安之展信一瞧，只有四句话，

却犹如四声惊雷炸响：

“传陛下巡狩缅甸，”

“传晋王困守滇西，”

“传云南明军四散，”

“传建昌狄三品或有异心，尽早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