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红玉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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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圈聊下来，李柘发现了一个尴尬：

指望有人自己主动提出来留守，那是不太可能了。心腹不能不跟着，避免被人说成有二心，降将也是一样，自然不能提出来说你走吧，我留下。

即使是私下里约谈，效果也是一样。

最后还是夏时勉点破了尴尬：

“柘字营新建，还没那么多弯弯绕。以往都是小军官，现在乍富，离了将军怕是难。将军直接下令即可。”

次日，李柘正式发布军令，下令分军。

“柘字营”旗号，赐予留守营，负责达州及周边镇守，因各种原因不愿跟随南下的将士，统一入营。

以保宁伯、平南将军名号，新建“平南军”，南下各部统一纳入平南军，统一整训。

晋升原第二标标统、赵二虎为游击将军，统带留守营；

晋升李勋为平南军参将，统带骑一标；

晋升王三国为平南军参将，统带步军第一标；

晋升曹振业为平南军游击将军，统带步军第二标；

晋升王归正为平南军游击将军，统带步军第三标；

晋升夏时勉为平南军佥事，暂管辎重营；

晋升高青林为千户，其余人等各有升赏。

军令过后，李柘询问达州留守文官人选。夏时勉推荐了一名读书人，唤做楚天舒的，暂时管理。

昨天商议过的各项政令不变，依旧张榜宣扬出去。

一时间，达州城内外人声鼎沸，不是喊号子训练的平南军，就是忙着准备春耕的各屯百姓。

去汉中趁机练兵的提议，李柘也已允准。

王三国兴高采烈得带着第一标，从太平（万源）出发，准备翻过大巴山，杀向汉中。

部下有部下的活儿，李柘也没空松懈，就连红玉在旁服侍，都顾不上调笑几句。

给文督师的请示信件要写，还要借船，给临国公（李来亨）、益国公（郝摇旗）、荆国公（王光兴）的信也要写，沿途南下，从万县到兴山，都是这几员大将的防区，王光兴的水师，牢牢占据了施州一段的江面，不走动一番，怕是不成。

“柘自驻守达州以来，百废待兴，深感兴军统民之艰难，举目四望，城内断壁残垣，城外荒草萋萋，民不如虎多，粮不如草多。如今川省底定，局势暂安，重庆、保宁之战，大明无不万胜，四方报捷，必振奋人心。”

“惜乎陛下行在不定，云南消息遥远，四方忠贞之士，无不翘首以盼，盼大明中兴，盼中流砥柱。东有延平郡王厉兵秣马，南有两广忠贞之士抵死抗清，川省遥远，传递不易，若是清军谣言，难免举措失当。”

“柘忧心于此，愿请命东出，南下，报捷江南，联络忠贞之士，围魏救赵，声援皇帝陛下于云南，声援弟兄于川省。若能处处烽烟，满清必举止失措，我等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柘不才，已按督师钧令，分军两部，一为柘字老营，留守达州，窥伺汉中；一为平南新军，随我东出，南下闯荡。天下之大，正是大明好男儿立功报国之地。”

“柘不才，纵九死而不悔，为大明，为陛下，愿流尽最后一滴血！”

“若督师有意，柘愿与各军银两，购买南下船只，沿江四处，还望督师转圜。”

李柘一字一句，斟酌着写完给文安之的文书，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就唤来亲卫，派人送过去。

站起身来，夜幕低垂。

红玉端来热了好几遍的饭食，催促着吃饭。

简单的一小碗米饭，一碟兽肉，一碟咸菜，一碗大骨汤。

李柘吃了几口，才想起来漏掉了什么，抬头问红玉：

“待我南下后，你就呆在达州吧。”

红玉一脸垂涎欲滴，楚楚动人，李柘强行按下心头躁动，低头吃饭。

“红玉愿跟随将军，将军去哪儿，奴就去哪儿。将军是嫌弃奴家，嫁过清军守备嘛？那也不是奴愿意的…………”

李柘心有疑惑，虽然在剑阁令人查过一次，没什么异样，但是李柘也不认为只见了一次的17岁姑娘，会如此依赖自己，不惜从剑阁跟到保宁，甚至还想跟着南下。

望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李柘换了口气，尽量平缓的、温柔的说道：

“平南军南下，一路兵凶战危，实在是无力照看旁人。若是露了马脚，怕是有全军覆灭之危。你若有意，待南下站住脚跟，再来接你便是。”

“你在达州，帮着处理姑娘家事务，盯着婚丧嫁娶，多多生育，也是好事。”

红玉并不愿意就此放弃，再度上前，蹲在李柘脚边，

白生生的小手拉住李柘胳膊，摇摇晃晃：

“奴想随将军南下，即使半路身死，我也不怕，值得的，将军！”

李柘有些头疼，这丫头怎么死活说不清楚道理呢，正要解释军营中一群糙汉子里面有姑娘的不妥，红玉仿佛未卜先知，提前说了出来：

“说到姑娘家事务，红玉倒是有一言想告知将军。”

“此前连续作战，伤兵不少。奴看这百姓里也有些寡妇、姑娘，生活艰难，将军若想振奋军心，安稳民心，防止南下消息动摇根基，倒是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若是军民一体，达州便是将军的后路，若是军民分离，那后路只是说说而已。”

李柘本来也有此打算，什么配婚啊，军婚啊，增加人口啊，增加鱼水情啊，他也想过，只是因害怕南下大队过于臃肿，才没有下令。

没想到红玉居然也想到了这茬。

估计是被想南下，逼出来的。

若是李柘同意了，即将分离出来的平南军将士多了家属，还怎么轻装南下？

若是带了家属一起，红玉自然就能随军。

可话又说了回来，李柘作为将军，若不为部下、不为伤兵着想后事，只是一笔抚恤了事，这军心怕是也难聚。万一哪一天败了，就会一蹶不振。

红玉看到李柘停下筷子，愣住，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惹怒了将军，内心有些惶恐，刚刚鼓起的勇气一股脑四散而去，小心翼翼询问：

“将军，奴家错了，请将军责罚！”

李柘回过神来，伸出筷子敲了敲红玉的小脑袋：

“你说的，也有理，至少对不能再次返回军伍的伤兵，确该如此！”

“来人，请李参将、夏佥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