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关于隐喻的一般常识与非一般见识

隐喻的基本概念

大家熟悉的是比喻、类比、借代这些中学语文课上反复提及和练习的文学修辞手法。隐喻，对于很多人来说，似乎只知道其大致的内涵，同时还有一些不确定。其实，隐喻是比较普遍的语言现象，大家在日常生活中每天都在使用。英国修辞学家理查兹（L. A. Richards）曾说过，我们日常会话中几乎每三句话就有可能出现一个隐喻，美国心理学家吉布斯（R. W. Gibbs）认为人一生中大约使用470万个新颖的隐喻、2140万个定型化的隐喻。隐喻，也叫暗喻，与明喻一起，属于比喻的一种。隐喻的概念，有狭义和广义之分，除一些专业的场景明确区分外，我们国内的新闻媒体一般也都会用比喻来统称和涵盖隐喻，这反映了官方和主流媒体认识到了隐喻辅助认知和理解的功能。

在企业界，许多知名企业家也都是隐喻的高手，如苹果公司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在谈及平板电脑的未来时，认为这好比农业时代所有的车都是货车，而到了工业社会则是汽车占据主流，电脑时代就是农业时代的货车，而平板电脑则是工业时代的汽车。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在谈及电动汽车的发展时运用比喻说明美国正在失去领先地位，“美国领先很久了。当你领先太久时，你就会认为领先就是理所当然的。就像一些职业运动员，他们连续多次赢得冠军，他们就会变得自满，然后就会开始输”。小米创始人雷军与来参访的政府官员谈小米的“粉丝经济”时说，“粉丝经济”就是走群众路线，相信群众、依赖群众。华为创始人任正非谈管理时说：“管理就像长江一样，我们修好堤坝，让水在里面自由流，管它晚上流，白天流。晚上我睡觉，但水还自动流。水流到海里面，蒸发成空气，雪落在喜马拉雅山，又化成水，流到长江，从长江又流到海，海水又蒸发。这样循环搞多了以后，它就忘了一个还在岸上喊‘逝者如斯夫’的人，一个‘圣者’。它忘了这个‘圣者’，只管自己流。这个‘圣者’是谁？就是企业家。”透过示例，我们发现隐喻是互联网时代领导者向员工、媒体和大众传递想法的必备技能，是塑造和扩大影响力的压箱底的技能。

有时候，我经常说，国人喜欢用比喻这个词汇，老外喜欢用隐喻这个词汇，以方便大家理解隐喻。隐喻这个词近些年频繁出现并从比喻里面成功脱身出来，吸引了大家的眼球。我身边不少人是从教练技术、即兴戏剧、设计思维、沙盘课程、体验式培训或叙事疗法、心理治疗领域听到或了解隐喻这个概念的。隐喻迅速积攒和扩展了自己的粉丝人群，并引发了广大的教练、培训师、引导师和学习设计师的研究和学习热潮。

接下来解析一下隐喻的概念和特征。首先，相比较于明喻，隐喻采用A是B而非A像B这种隐晦的表达方式，例如，生命如同一场旅行，这句话有明确的连接词“如同”，那就是明喻，类似的连接词还有“好像”“彷佛”“似乎”等。如果说“生命就是一场旅行”或“直接提及生命这场旅行”，这就是隐喻，两个不同事物的连接词是“是”，或者直接不用任何连接词。

什么时候我们会刻意使用隐喻呢？当我们遇到一些复杂的概念和复杂的事物，无法认知、判断和理解的时候，我们经常采用隐喻或打比方的方式。例如，在理解“区块链”的概念时，我们发现，听完特别专业的解释，很多人仍然是一头雾水，这个时候就必须使用隐喻。同时，我们也会发现，身边总会有一些人经常有意或无意使用一些比喻或打比方的方式，这样他的讲话就会特别生动，而且比较容易被记忆和理解。背后的原因就在于隐喻的巧妙运用。不少培训师讲课枯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没有采用生动化的隐喻语言；而有些人无法理解引导师在工作坊前的场景布置和工作坊一开场的参与规则构建，也是因为不懂工作坊本质上就是一个隐喻空间；教练的有些提问让被教练者抗拒和反感，也有未采用隐喻教练®问句的原因。

隐喻的英文Metaphor是从希腊语Metaphora演变而来的，它由词根和后缀构成，词根的意思是跨越，后缀的意思是传送，合起来的字面意思就是将某物从A点传送到B点。从A点到B点，让我想到一场培训也是从起始点到目标点的过程，一场工作坊也是从主题议题问题到解决方案的过程，一场会议也是从问题提出到问题解决的过程。

随着人类对隐喻研究的逐步精深，我们发现隐喻在我们的语言环境、思想中无处不在。隐喻不仅是语言学和修辞学的概念，还是认知科学、现代教育学、脑科学、心理治疗和引导领域的重要概念，甚至可以说人们对于新事物的概念系统就是建立在隐喻之上的。隐喻作为一种通行的主流认知方式，其实是把熟悉的、已知的、具体的概念向抽象的概念映射，进而理解抽象概念的认知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把要理解的抽象概念称为本体，把能够帮助我们理解本体的具体概念称为喻体。隐喻的本质就是借用喻体来理解和体会本体。隐喻“能近取譬”（《论语·雍也》）、“举也物而以明之也”（《墨子》），如我们借助助产士或导游这个喻体来理解引导师这个本体，由此引导师（facilitator）这个复杂的新概念，就与我们过往所认知的助产士或导游构建了连接、传输、互动甚至替换关系。隐喻是人们认知和思维的基础，是人们引爆认知的导火索，是人们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西方隐喻研究史概览

了解了隐喻的基本概念后，以下快速地了解一下隐喻的研究史。隐喻从语言学和修辞学中脱离出来经历了比较漫长的时期，至今人类对隐喻的功能原理和应用的研究仍在进行中。相比较而言，尽管我国古代对于隐喻的使用和研究起始得比较早，但整体上仍然将其归结为一种语言形式和修辞手法。关于隐喻，也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类观点贬低隐喻的价值功能，柏拉图对隐喻的斥责矛头直指诗人和诡辩论者，认为他们误用语言，并使人远离了真理。另一类观点则赞誉隐喻的价值功能，如亚里士多德认为善于使用隐喻的人都是天才。贬损只会让人们停下对隐喻研究的脚步，然而隐喻自然不愿意被套上牢笼。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隐喻彻底走上认知舞台，像迈克尔·杰克逊一样成为巨星并赢得了掌声和鲜花。从隐喻对于工作坊设计的正向价值出发，我们本节只呈现西方在隐喻研究史上典型人物的部分重要观点。

亚里士多德——语言装饰论

亚里士多德认为，隐喻本身是作为添加在语言之上的装饰品而存在的，人们以特殊的方式在特殊的时间和场合使用它。亚里士多德在《修辞学》里写道，古怪的词语只不过使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普通的词语只蕴含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只有从隐喻里我们才能最好地把握新鲜事物。恰如其分地使用隐喻，就是把熟悉的和不熟悉的相结合。亚里士多德曾说，至今最伟大的事是对于隐喻的掌握，隐喻是不能向他人传递的（现在看是比较片面的观点），它是天才的标志（巨大的自然能力）。因为要创造好的隐喻，意味着对相似点具有敏锐的观察力，要从相异的事物中觉察到相似性。总之，亚里士多德最早肯定了隐喻在认知和思辨中的作用，他的隐喻修辞理论，为隐喻研究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昆提良——修辞装饰论

昆提良是古罗马的演说家、教育家和修辞学家。他的修辞装饰论代表了古罗马修辞学的最高成就。昆提良认为，隐喻是用一个词代替另一个词，两者以含义的相似性为基础，是一种更简洁的明喻。在众多的修辞格中，隐喻是最常见的和到目前为止最美丽的一种比喻。他从修辞学的角度出发，把自亚里士多德以来对语言和隐喻研究的古典主义方法论推向了一个顶点。他着重指出了隐喻四个方面的转移特征：一是把有生命的转移为无生命的；二是把无生命的转移为有生命的；三是把有生命的转移为另一个有生命的；四是把无生命的转移为另一个无生命的。和亚里士多德一样，他将隐喻视为点缀在修辞风格之上的高级装饰品。

理查兹——互动论

在隐喻认知思想的发展进程中，理查兹对隐喻普遍性和认知本质的揭示为当代隐喻研究转向奠定了基础，可以说，理查兹是把隐喻从传统的修辞学中解放出来的第一人。在《认知隐喻学》里，理查兹指出，传统隐喻理论最大的缺陷就是忽视了隐喻从根本上讲是一种思想之间的交流，是语境之间的互相作用。理查兹认为，隐喻不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装饰品，也不是对艰难生活或语言现实的超脱逃避，它由现实构成，同时也构成了现实。隐喻的主要用法是扩展语言，进而扩展现实意义。理查兹在1936年写成的《修辞哲学》一书中，首先提出隐喻实质是互动（interaction）的观点，这成为当代隐喻研究的主要方向。这个观点认为语言实质上是隐喻，隐喻有本体和喻体两个方面，而本体和喻体之间存在着共同点；本体和喻体之间不一定以相似性为基础，两者相互作用可以以非常多的方式进行隐喻，甚至可以建立在差异性和对立的基础上。理查兹还认识到了隐喻的悖论性本质，一方面使用隐喻是每个人的自然技能，每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握隐喻，用隐喻进行交流和沟通；另一方面隐喻的运作机制在本质上也是复杂的，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雷迪——传导论

传导隐喻是雷迪1979年在《传导隐喻语言中关于语言的框架冲突的个例》一文中提出的。他的基本观点是，隐喻的原生地是思想，说话人将思想（物件）置于词语（容器）中，让它们顺着管道传送至听话人，然后由听话人将思想（物件）从词语（容器）中取出。随着传导理论被接受，人们逐步发现和确认了隐喻系统构筑了我们日常的概念系统，包括绝大多数的日常语言体现的抽象概念。就隐喻学来说，雷迪是上承理查兹的隐喻互动论，下启莱考夫与约翰逊的认知概念论的关键人物。

莱考夫与约翰逊——认知概念论

尽管雷迪在20世纪60年代已经提出传导隐喻的观点，但是他的观点在相当长时间内未能引起学术界的注意，直到1980年莱考夫与约翰逊合著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出版（隐喻研究史上的里程碑事件），把人们对隐喻的认识提到新的高度。隐喻研究从此摆脱了以文学和修辞学为本的传统隐喻理论的束缚，被正式纳入认知科学的新领域。他们发现隐喻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到处都是，不仅存在于语言中，而且存在于思维和行动中，我们平时进行思考和行动的日常个人系统基本上都具有隐喻的根本性质。隐喻的根本性质是概念性的，隐喻语言是派生的；隐喻思维是不可避免的、无处不在的，而且大多是无意识的；没有隐喻的话，抽象概念是不完整的；我们以通过隐喻派生而来的推论为基础生活。

隐喻的两大特征

古希腊最博学的哲人亚里士多德，是隐喻的推崇者和赞赏者，他说恰当的隐喻就像一个谜语，给人洞察和惊喜，善于使用隐喻的人都是天才。然而找到一个合适的隐喻并不容易。我们需要了解隐喻的关键特征。隐喻的关键特征包含了相似性和差异性，也就是说，本体和喻体之间既要有相似性，又要有差异性，隐喻是相似性和差异性的统一。

一个好的隐喻，对于独特的受众而言，往往要在相似性与差异性之间取得平衡。相似性不能太大，差异性也不能太大。

如果差异性太大，则人们很难在本体和喻体之间构建连接关系，隐喻的效果就不够明显。例如，有人说“引导师是马路牙子”（北方话，马路两边的沿儿），“引导师是法官”，前者不够好是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马路牙子是什么东西，后者不够好是因为大家理解中的引导都是不对内容进行评价、自己不输出结果的，而法官是明显要给出最后裁定结论的那个人（与其说引导师像法官，不如说引导式培训师更像法官）。

反之，如果相似性太大，则人们就会感觉你的隐喻说了跟没说差不多，也就是不能通过喻体来体验和理解本体。例如，有人说“引导师就是教练”“引导师就是催化师”，前者不够好的原因可能是不少人对教练依然无法感知，后者不够好的原因是有些人不了解催化师的工作，或者已经很明确地知道催化师就是facilitator的不同翻译。

隐喻的相似性适度有助于我们更快速地理解和迁移知识，相关的经验也会促使我们对比反思；相似性过大带来的风险就是压缩了我们的想象空间，并催生了我们拿来主义、直接复制套用的心理惯性。隐喻的差异性适度有助于我们产生对差异性原因的思考和驱动我们对本体进行更深层次的理解；差异性过大带来的风险就是让人们无法构建连接或直接降低了人们参与的兴趣（认为与己无关）。隐喻唯有兼具相似性与差异性，方可让人感觉既严肃又轻松，既可借鉴又有空间，既能检验认知又能赋能于人，而那些让人云里雾里、迷失方向或者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的隐喻都是不符合隐喻两大特征的。

总之，使用好隐喻，可以帮助我们传递复杂的概念，让受众、参与者和学员更加轻松地认知、记忆和理解，但是隐喻使用得不当，则达不到理想的效果。隐喻的使用需要我们更多地刻意学习和练习。另外，隐喻还可以应对和满足客户、机构和学员追求新鲜体验和差异化体验的诉求。隐喻为心理治疗、教练技术、培训技术、引导技术输入了新鲜血液，是我们区别于同行的制胜法宝。隐喻技术也成为让工作坊设计与引导不落俗套，并塑造与众不同的参与体验的方法论与实战技术方法。

隐喻的四种典型出现形式

在日常工作生活中，隐喻有四种典型的出现形式或呈现形式，分别是静态的概念、静态的框架、动态的流程和完整的故事（见图1-1），分别对应概念隐喻、框架隐喻、流程隐喻和故事隐喻四种隐喻技术。

举例来看，如果说引导师是一座灯塔，那灯塔这个意象是一个相对静止的概念，我们就称之为静态的概念。如果说引导师分三个层次，低层次的在山脚，高层次的在山顶，更多人在山腰，引导师被分布在一个山的框架模型里，我们称之为框架隐喻。如果说引导师成长就是攀登引导之山的过程，则需要引导师从起点出发，攻坚克难，持续攀登，我们就说这是一个动态的隐喻流程。如果说引导是熬煮一锅石头汤的过程，则石头汤故事里面包含了情景、人物关系、矛盾冲突和解决矛盾冲突的完整过程，我们就说这是一个完整的隐喻故事。

以上的隐喻的四种出现形式有各自的优势和风险，从整体上来说，隐喻效果和挑战难度呈现逐级而上、层次愈加丰富的趋势。

1. 静态的隐喻概念

使用静态的概念的优势是本体与喻体的连接干脆利索、清晰明了。使用静态的隐喻的风险有两个。第一个风险是如果喻体选择不够恰当，就跟受众没有强的连接，受众很难借助喻体去理解本体；第二个风险是静态的隐喻画面容易让受众浅尝辄止。例如，“引导是一座灯塔”，这听起来就是一个定论，而受众对灯塔已经非常熟悉了，那就没有太多继续探索本体的兴趣、机会和空间了。

选择用静态的概念表达的时候，首先，注意要尽量选择受众比较熟悉的画面，如此大家才有共鸣；其次，尽量选择那些耐人寻味和有想象空间的喻体。这要求隐喻使用者对静态喻体的基本功能、组成部分、内部构造及关系非常清晰。例如，如果知道灯塔本身必须坚固和耐久，我们就可以得出引导师要像灯塔一样中立、稳固；灯塔不仅引导船舶航行，还会指示危险区，这也预示着引导师要让大家少踩不必要的坑；灯塔的高度要适中，就如同引导师既要有丰富的经验，又要能够贴身服务；灯塔只在轮船的导航功能缺失的情况下发挥作用，这预示着如果参与者不需要引导，则引导师没有必要干扰。

2. 介绍静态的框架

静态的隐喻框架经常出现在商务工作环境中，尤其在各类PPT报告中，一个带隐喻效果的模型框架一出来就很容易抓住人们的眼球。框架的结构引发人们去探索层次关系和丰富内涵，而留白的设计更让人有一种主动填充和补充想法的冲动。例如，当我们说工作坊引导师具备的胜任素质是一座冰山模型的时候，我们在水上冰山呈现创建合作式客户关系、开展工作坊设计、准备输入内容、平衡时间分布这四项内容，而在水下冰山我们只用了一个标题显现引导师状态。那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思考：引导师状态里面包含了哪些内容呢？这些内容之间有没有更细化的层次和关系呢？如果引导师已经呈现了一座完整的冰山模型，那么你可以根据自己的认知和理解去构建自己的冰山模型吗？

静态的框架的选择体现一个人的隐喻水平，经过刻意学习和练习的隐喻教练®懂得隐喻的静态框架选择背后的规律。首先，本体与选择的静态的框架之间必须符合好隐喻的典型特征，要平衡相似性与差异性。其次，好的静态的框架往往结构简单、逻辑清晰、层次分明、重点突出。相反，那些过于复杂、偏离人们认知逻辑常识、过于追求细节的静态的框架则不是好的选择。最后，要抓住本体的核心与喻体的关键特征，让两者轻松地连接起来。

3. 动态的流程

使用动态的流程的优势是循循善诱、富有层次。例如，当将引导比作攀登一座山时，人们很容易想到山脚、山腰和山顶的风景是各自不同的，攀登者的视野、处境和心情感受也是不同的。当别人在循序渐进地讲自己的登山经历时，人们过往的记忆和经历也会被调动出来，并相互糅合，这时，人们就如同在喝一杯混合口味的新鲜果汁。如果你是一位视觉引导师，则可以多使用动态的流程来作为视觉模板，这是因为动态的隐喻不是很复杂，又能够融合很多流程和内容，并且给使用模板的人很大的灵活性。这需要视觉引导师能够做更细致的隐喻，以确保找到本体与隐喻的动态的流程之间的关联。

使用动态的隐喻的风险是会让过程过于复杂或缺乏新的视角。例如，将引导比作登山，如果先从组建团队、选择目标、勘察地貌、规划路线、准备粮草辎重讲起，最后才讲登山的流程，则让参与者觉得过程过于系统和烦琐、偏离重点或者无法激发参与者的兴趣，参与者就不一定有耐心跟随引导师；如果面对的刚好是一些都熟悉登山隐喻的参与者，如果引导师没有更新、更独特的视角，参与者就会感觉索然无味。

在选择动态的隐喻的时候，除继续选择参与者比较熟悉或容易认知的过程外，还要使关键流程简洁，要紧扣重点，前后变化对比要清晰，要让参与者感觉有很强的层次感和变化感。

4. 完整的故事

隐喻的第四种呈现形式是完整的故事，这也是隐喻设计中挑战最大和要求最高的。完整的故事的优势是内容更加完整，故事情节有代入感、引人入胜，故事的内涵和过程也会引发参与者的多点思考和反思觉察，例如，对于石头汤的故事，人们可以挖掘的点有很多，如可从引导师的表现、引导的过程、参与者的表现和引导的成果等多个视角去解读这个故事，从而有助于参与者更全面认知引导是怎么一回事。

一般来说，对于完整的故事的选择要求比较高，尽量不要选择有明显负面意义和印象的故事；选择的故事脉络不能太过复杂，不然很容易让人脱离故事情景；故事的主线和主旨要聚焦，要与本体事件的人物关系、挑战任务、矛盾冲突和解决过程有一定的相似性；要避免出现多余的故事信息，以免给受众造成干扰和困扰。在讲述关于隐喻的完整的故事时，要时刻与本体事件相关联，引导好参与者的专注力并让其在本体和喻体之间轻松地游离和切换。

隐喻生产漏斗

亚里士多德曾认为隐喻是一种天生的技能，隐喻是不能向他人传递的。这个观点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人们对隐喻的片面认识。现在人们对隐喻的研究和理解，已经远远超越了古希腊时代的修辞学的范畴，而且人们发现尽管某些人使用隐喻是有先天优势的，但是在了解了隐喻的发生机制和生产过程后，绝大多数人都还是可以使用好隐喻的。人们一旦培养了隐喻这种有意识的技能，那使用隐喻发挥威力的应用场景也将变得更加广泛。

面对本体，一个好的喻体的选择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它往往需要经历三个关键的步骤，而这三个步骤的层层过滤，形似一个漏斗，由此我们称之为隐喻生产漏斗。

漏斗的第一层包含了三个部分，分别是人们对本体的认知积累、喻体资源的日常积累和关于隐喻的常识。能够简单生动地讲述本体的人往往对本体有很深的接触和认知。如果人们的大脑中没有关于本体的任何确定信息，则没有办法将本体和喻体连接在一起。就如同你不知道引导师和助产士的角色和工作，就很难认同引导师就是助产士一般，夏虫不语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大家都能理解。除持续深入研究本体外，引导师、培训师等还要拓展与本体有关的知识，以从多视角了解本体。另外，跨领域地交流有助于拉伸引导师、培训师等对本体的认识。有了对自然万物和人生百态的丰富体验后，隐喻就有了源头活水。有了敏锐观察的意识后，引导师、培训师等还要多注意收集经典有趣的隐喻概念、高频常用的隐喻框架、意味深长的隐喻流程和充满玄机的隐喻故事，这样才能做到“时机一到，信手拈来”。

漏斗的第二层包含了两个部分，其一是人们对本体特征的观察、理解和分析提炼，其二是人们对自己所掌握的喻体库进行的扫描和比对。没有对本体特征的理性思考，就很难找到相似的喻体，就如同引导师对自己的核心工作、胜任素质和特征不了解，就没法判断法官和裁判这两个喻体是否合适一样；尽管有时对本体的理解到不了一定层次也可以找到喻体，但是经验指出，对本体越熟悉，人们越容易具备隐喻思维和意识。这也是人们平常判断一个引导师或培训师是否真正专业的重要标志。厉害的引导师或培训师往往擅长用通俗化的案例和隐喻来表达艰深的观点。没有对喻体特征库的扫描、比对，人们就没有办法找到相关联的喻体资源，这就如同你之前没有听说过助产士这个常用喻体，不了解苏格拉底关于“好的教育者都是助产士”这个名言警句，就很难将其作为喻体的备选方案。

漏斗的第三层是牵线搭桥的生产流程，包含移情、通感、想象、逻辑分析等综合技能，这个部分也是亚里士多德等人所认为的特殊技能。下面重点解释一下通感。钱钟书先生说过，“在日常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连通，眼、耳、舌、鼻、身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界线……”例如，当人们形容一个人笑起来很甜的时候，就是用到了通感。诗人、作家、画家、音乐家想象和通感的能力往往超越常人。但是一般人也都有想象和通感的能力，因为成年人都是从孩子成长起来的，儿童时代大家都是想象与通感的天才，如看到月亮会想象到饺子，听见好听的音乐会食欲大增，这都是借助想象将视觉与味觉连通的杰作。

如果没有想象和通感等技能，哪怕本体在你的左手、喻体在你的右手，你也会发现两者是彼此独立、毫不相干的。想象和通感的技能，在不同的人身上所体现的天赋是有所差异的。例如，有些特别追求实感的理性的人，可能就会缺乏想象与通感的技能，但这些技能通过后天练习是可以弥补和变得很强的。想象和通感的技能有助于人们加速生产隐喻的过程，并有助于人们流利地讲述隐喻。

经过以上三个层次的过滤后，一个恰当的隐喻产品也就诞生了。接下来，负责任的厂家还会进行一道质量检验，也就是人们需要知道判断一个隐喻够好还是不够好的标准。

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我们发现，一个绝佳的隐喻往往同时具有五个典型特征：喻体是能够轻松让人产生连接和认同的，本体、喻体的相似性和差异性是均衡可见的，喻体是富有层次的，喻体是耐人寻味的，喻体是给人洞察启发和惊喜的。隐喻的五个典型特征贯彻隐喻的基层技术和延展技术，指引和监督引导师用好隐喻技术，是隐喻教练®的罗盘与标尺。

第一个特征“喻体是能够轻松让人产生连接和认同的”，意味着当一个隐喻出现的时候，受众能够快速进入隐喻的空间，并发现本体与提示的喻体之间的关联。

第二个特征“本体、喻体的相似性和差异性是均衡可见的”，这并不是说相似性与差异性各占一半，而是说本体和喻体之间的相似性和差异性都是能够被比较显著地发现的，而非全部是相似性或差异性的极端情况。

第三个特征“喻体是富有层次的”，指的是好的喻体本身包含丰富的信息，如果不断地探索跟挖掘喻体，就可以看到本体和喻体之间更多的关联或差异。

第四个特征“喻体是耐人寻味的”，意味着好的喻体不仅满足了纯理性的认知功能需要，还让人们在情感上有一种类似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的愉悦感，并会在再思索时，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第五个特征“喻体是给人洞察启发和惊喜的”，意味着喻体对于受众来说不仅有新鲜的惊讶，还有原来如此的惊喜。例如，之前有人曾说“引导师像牧羊犬”“引导的过程就像帆板在海上曲折前行一样”，这都让我意想不到。

一个不够好的隐喻要么是荒唐怪异的，要么是难以理解的，要么是牵强附会的，要么是缺乏空间的，要么是喧宾夺主的。例如，有人曾提出“引导像挖坑，而引导师像裁判”，这一般让职业引导师很难接受和认同。

了解了隐喻生产漏斗和隐喻的质量判定标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刻意练习，将你自己选定好的隐喻交给你的受众，听听他们的反馈和想法。这才是真正的质量第一、客户之上。另外，好的隐喻产品值得你不断打磨、宣传或收藏。

隐喻的基础功能

隐喻有两个基础功能，一是建构认知，二是反哺认知。建构认知是借助隐喻辅助人们解析和体验复杂的本体。喻体的概念有助于人们对本体的概念形成建构性的认知和理解。

1. 建构认知

隐喻的建构认知功能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面对有点了解但还是不太熟悉的事物时，人们会用熟悉的事物来帮助理解和体验，这个层次比较常见，大家也都比较容易理解。例如，当面对你不熟悉的引导师的时候，你会选择用导游这个比较熟悉的角色去理解和解读引导师这个角色。第二个层次是面对几乎不熟悉的事物时，人们会借助隐喻的方式做选择性的验证。第三个层次是面对完全陌生、未知和不熟悉的事物时，人们会借助隐喻的方式去探索。例如，1916年，德国天文学家卡尔·史瓦西通过计算得到了爱因斯坦场方程的一个真空解。这个解表明，如果一个静态球对称星体实际半径小于一个定值，其周围会产生奇异的现象，即存在一个界面——“视界”，一旦进入这个界面，即使光也无法逃脱。这种“不可思议的天体”被美国物理学家约翰·阿奇博尔德·惠勒命名为“黑洞”。

如果只关注第一个层次的隐喻功能，则隐喻的价值就打了折扣。接下来，重点介绍隐喻建构认知的第二个层次和第三个层次。

如果人们对引导师的工作是比较陌生的，人们就会思考引导师的角色到底像什么？然后，人们会选择性地给出几个喻体如航海家、导游等，一旦有了喻体的概念选择，人们就会做一个选择性尝试。假如引导师是航海家，则来看下这个喻体跟引导师之间有什么样的相似性和差异性。依此比照验证过后，人们要么是从这几个喻体中找到了共同的特征，要么是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喻体。

这个过程就好像将一块刚露出尖、不规则的石头从土里面挖出来一样，人们会拿自带的各种模具去拴套石头尖，以方便拖拽，直到找到一个最合适、最牢靠的，然后拴上绳子齐心协力地把石头拉拽出来。

这就是人们面对几乎不熟的本体的时候，选择用各种喻体进行试验、验证和选择的第二个层次，也是运用隐喻去面对复杂问题的一种非常好的思路和习惯。在我过往做咨询项目时，经常遇到一些领导，他们听完你的想法后，都会给出几个隐喻选择，让你去核实和验证，这对于后面更加深入的沟通和达成共识至关重要。

接下来进入第三个层次，当人们对本体完全不熟悉的时候，例如，面对引导师完全是小白，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时候你会发现，无论怎么做解释对方都很难理解。解决这个问题的做法有两个，一是让他现场体验引导师的工作，二是在体验过程中让他激活旧知和连接新知。

当对方朦朦胧胧地感知到引导师有些像导游，又有些像航海家，有了喻体的概念后，认知就开始了。他会带着导游和航海家的喻体印象继续探索和体验，而且在深度认知的过程中，他的脑海中关于导游和航海家的印象、记忆和画面会反复出现，与现实的体验进一步交织融合，最后就会得出一个导游似的引导师或航海家式的引导师的概念出来。

这个过程听起来有点像《鱼牛故事》，如果换用一个积极的视角去看这个故事，就会发现池塘的鱼儿对陆地的牛儿的印象拼图其实是人类认知过程片段的隐喻。这看似荒谬，实则是很正常和很有必要的想象时刻与童稚时刻。隐喻第三个层次的建构认知功能，对于人类来说至关重要，是人们探索宇宙未知的秘密武器，也是人类进步的重要阶梯。

以下再列举一个示例，在教学设计领域，很多人都知道和了解有三种典型的教学设计理论，一直在指导着人们的教学实践，那就是行为主义、认知主义和建构主义。这三者分别在20世纪50年代、六七十年代和七八十年代开始盛行。这些教学思想的背后和基础其实是一个关于学习是怎么回事的隐喻。行为主义认为学习是增强反应的过程，好的行为要强化，不好的行为要矫正，类似于修理机器的过程；认知主义认为学习是获得知识的过程，类似于输液的过程；建构主义则认为学习是知识建构的过程，就类似于砌墙的过程。针对学习这个本体的不同隐喻，反映了人们对学习这件事情的不同认识和理解，就如同一股又一股的动力，源源不断地推动了人们对教学和学习的认知与发展。当更多人都对某一个喻体有共鸣和共识的时候，处于本体位置的教学方法论就会得到推崇。

透过隐喻的第二个层次和第三个层次的功能，人们会发现隐喻的价值已经不只是装饰本体概念和辅助认知本体的“丫鬟”角色，其真正的实力是担当认知主体的“大小姐”角色，这也是近代认知科学和脑科学研究的成果。

在工作坊中，我们经常面对参与者或学员对某些重要概念认知不尽相同的情况，此时我们就可以运用隐喻的方式，让不同层次的学员写下认为合适的喻体，并在组内筛选和达成共识，然后在大组中进行碰撞交流，或者带着这些隐喻加入工作坊，边体验边丰富喻体的内涵或做出调整。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得到更加个性化的认知成果，而且对比前后的喻体，我们还会看到参与者和学员成长的全过程。

2. 反哺认知

反哺认知就是借助对喻体特征的挖掘，反推到本体做相关特征的对照和验证，最终对本体形成全新的认知和理解。例如，当有了引导师是助产士的隐喻过后，人们进一步对助产士的工作角色和特性进行挖掘和了解，然后回过头来再看引导师在工作坊前的准备工作，人们就会发现引导师需要准备的更多。

建构认知仍然是以服务于对本体的认知为目的的，而反哺认知则是以重新解构对本体的认知为目的的。反哺认知是在建构认知的基础上的升级动作，是特别让人开心和着迷的隐喻功能。如果说建构认知是人尽皆知的“大路风景”，则反哺认知就是吸引人们不断探索并不断有惊喜发现的“神秘风景”，正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

建构认知是快速提取和连接本体的核心特征和喻体的核心特征，从而实现喻体和本体的相配过程。作为培训师、引导师和教练，我们选择使用隐喻，不仅因为它的“相似性”会带来显化认知的价值，还因为它的“差异性”会带来引发新启示的价值。

隐喻的反哺认知的功能背后，反映的是本体和喻体这对组合的交互作用和转化作用。很多人都知道“庄周梦蝶”的故事。庄子在一次梦中因幻化为栩栩如生的蝴蝶而忘记了自己，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仍然是庄子。然后庄子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思考：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之后庄子称之为物我的交互与转化。

“庄周梦蝶”给我的两个启示是本体和喻体之间虽然有差别，但是在隐喻的空间里两者是可以相互替代的；同时，当离开隐喻空间后，本体身上依然会有喻体的特征和痕迹，在隐喻发生的过程中，喻体赋予了本体一定的能量，从而让本体闪闪发亮。

这也是为何隐喻有助于教练辅导和心理治疗的原因。当被教练者进入隐喻空间时，呈现的是放松自在的状态，由此可以做更大胆的尝试和探索，也会有更多的新发现，无论是看待外界，还是觉察自我；离开隐喻空间的时候，被教练者身上就有了隐喻空间加持的力量，就好比是幸运地捡到了一件作战神器一样，不再像之前那样赤手空拳地面对现实的困难和挑战。

对于培训师和引导师，隐喻的建构认知功能让他们有了寻找喻体的冲动，而隐喻的反哺认知功能则使他们拥有了更多的发挥空间。如果新发现的喻体特征与本体互动，则可以形成新一轮的洞察。这会给参与者洞察和惊喜，也会使一次小小的比喻过程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举例来说，当人们听说引导师像“牧羊犬”的时候，刚开始可能会笑，但是一旦继续倾听这个隐喻的描述，就会跳入牧羊人、羊群、牧羊犬及大草原的隐喻空间里，会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牧羊犬帮助牧羊人，不仅照看羊群、维持秩序，也会保护羊群，避免骚扰，让羊群安心吃草，顺利回家是它的职责所在。反过来看引导师的工作，也是如此，引导师服务于发起人和参与者，按照发起人的指示构建一个轻松的场域，管理好掉队的参与者，也满足参与者的合理需要，同时还会照顾好自己。

由此，选择一个好的喻体至关重要。一个好的喻体不仅让人们理解了本体，让人们建构了本体，更让人们对本体有革命性的认知。有经验的隐喻引导师能够借助隐喻过程和细节的描述，让受众有新的视角；进入隐喻的空间，在想象空间打开的同时，启发和觉察的空间也跟随着被打开，受众舒服地参与、认知、认同和探索；而离开隐喻空间后，融合了画面、情感、知识的记忆也被继续锁定下来，融入真实的世界。隐喻空间与真实世界不断交互与转化，一轮又一轮的体验像万花筒一般扑面而来。

隐喻的五个延伸价值

隐喻具有建构认知和反哺认知两大基础功能，也就是说恰当的隐喻可以帮助人们解析复杂的概念，让认知与沟通变得更加容易。当人们进入充满想象的隐喻空间后，可以从中获得启示和启发，从而丰富、拓展自己之前的认知。

在此基础上，隐喻的价值还可以有更多层次的延展和拉伸。如果把隐喻的价值功能想象成“这个石头引发的一池涟漪”，那么隐喻的建构认知和反哺认知就是处在第一圈层的涟漪，概念隐喻、框架隐喻、流程隐喻与故事隐喻就是第二圈层的涟漪，而情景故事、沙盘共创®、隐喻播报、隐喻剧场®等教学活动则属于第三圈层的涟漪。其中，第二圈层的概念隐喻、框架隐喻、流程隐喻和故事隐喻是隐喻大树的“躯干”，有助于人们进一步地理解隐喻的强大功能与价值原理，并有助于使用者在各自的场景中广泛地应用隐喻；第三圈层的情景故事、沙盘共创®、隐喻播报、隐喻剧场®等是隐喻大厦的“花朵与果实”，有助于从事教学与引导活动的人丰富教学形式，塑造隐喻氛围和发挥隐喻的价值。

在我比较熟悉的教学、培训、会议和工作坊场景下，将第二圈层的隐喻延伸使用，会发现隐喻有以下五个延伸价值：激发参与，促进沟通；贡献场景，活化观点；聚焦关注，滋养想法；厘清关系，清晰思维；突破限制，推动创新。这也是我为什么引入隐喻以升级传统教学、培训与引导的关键原因。

1. 激发参与，促进沟通

当借力喻体表达想法的时候，通俗简单的喻体让受众有了更多机会参与进来，哪怕对方不熟悉你讲的本体想法，也可以依据对喻体的认识和了解分享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当双方就喻体这个“桥梁”进行探讨交流的时候，双方就构建了一个共享的隐喻空间，这使分享观点变得更加安全，交流氛围变得更加轻松自在，真正的对话变得更容易发生。

对话示例

甲：我们公司最近开始专注区块链业务，我感觉区块链就是一种连坐式的加密技术，让你周边的邻居联合起来保护你的安全。

乙：的确如此，远亲不如近邻，邻里关系处理得好，我们会感觉更加安全和和谐。古代说“家和万事兴”，我觉得这个家可以指包含了邻里的大家族。

甲：嗯，区块链的邻里关系比农村的邻里关系更简单，比城市的邻里关系更紧密。

2. 贡献场景，活化观点

缺乏场景的对话是没有连接和生命的。当人们将所要描述的事情比拟为一场旅行的时候，双方关于旅行的经历都会被快速激活，共同的经历和不同的体验不仅为对话的持续进行贡献了原材料，也让对话变得更加鲜活。在每次对话中，当隐喻出现的时候，生涩的语言也会一下活起来。无论当下身处何方，关于远方和故乡的回忆都让人向往，隐喻就是身边的诗和远方。

对话示例

甲：我最近跟我男朋友的关系走到了一个冰点，我感觉我们俩快处不下去了……

乙：嗯，我也有类似的经历，上一次我跟我朋友吵架，感觉就跟《速度与激情》一样，因为一个误会，一个拼命逃离，另一个拼命抓捕……

甲：嗯，我也有同感，我是身不由己地逃离啊。最近工作出差太频繁了，估计他还以为是我想摆脱他，我得跟他电话好好说清楚，不然这种逃离与抓捕的游戏真会让双方都吃不消……

3. 聚焦关注，滋养想法

当人们选择一个喻体作为背景框架的时候，实际上就为信息划定了一个范围和边界，这就好比为海上搜索工作规划好了区域，从而节省了搜索的工作量，也让搜索变得更加有效；同时，当你主动为对方设置了参考体后，对方也有更多机会结合参考体进行发挥，从而激发出了更多的想法。

对话示例

甲：最近我在换工作，我感觉自己到了十字路口了，左右为难。

乙：嗯，如果你在十字路口，你的前后左右都是什么呢？先从后面的顾虑说起吧，再说前面的梦想……

甲：我担心新的工作还像之前一样遇到一个特别挑剔的上级，我不太擅长处理敏感的人际关系……我期望未来的工作能够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和舞台专注地做事情，如果文化氛围简单些则我更喜欢……

4. 厘清关系，清晰思维

隐喻是以相似性逻辑为基础的，缺乏逻辑的隐喻只会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人们在使用隐喻的时候，往往都暗含和植入了一定的逻辑和结构，这不仅有助于帮助整理想法、梳理关系，也有助于让对方快速捕捉到关键点。纯逻辑的关系，很容易让人们陷入说服与反驳的尴尬境地。包含了隐喻的主张不仅有助于传递关键信息，也保持了一定的开放度，允许对方重构关系。

对话示例

甲：我真搞不清楚我的上级到底想要我如何表现。如果我不发表观点，他则说我过于内向；如果我发表观点，他则又说我讲话不过脑子……

乙：嗯，我感觉你老大跟你说的话只是冰山一角，你可以试着倾听水下冰山、他真正想表达的观点……

甲：哦？你提醒得对，或许他想说的是重要场合下的发言先征求下他的意见和建议，跟他保持比较一致的团队形象……

5. 突破限制，推动创新

人们一旦进入隐喻空间，大脑的想象空间也随之开启，现实的各种拘束暂时被放在脑后，人们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一个喻体场景往往附带一定数量的想法，当人们更开放地变更喻体场景的时候，更多的想法会被带出来。相比较于头脑风暴等直接生产想法的方式，隐喻的使用会让创新变得更加轻松和容易实现。

对话示例

甲：我真是穷途末路了。我们老大说“中层后备干部培养方案”缺乏亮点和创新，我已经提了三个改善想法，又被否决了……

乙：嗯，理解。咱们换一个视角看中层后备干部，商场如战场，如果想要确保你们公司超越竞争对手，你觉得后备干部还需要哪些必杀技？或者再看下人才培养的过程，如果想让他们从目前的“毛毛虫”蜕变成“蝴蝶”，过程中安排点啥可以激发大家呢？

甲：哇哦，你提醒了我，后备人才必须得掌握的必杀技是分析判断和决策的技能，他们之前往往都是提建议而不是直接对结果负责任，这一块儿在方案里面真要强化和突出……要想让大家真正实现蜕变，我感觉除他们自己努力蜕变外，我们得设计一个有明确蜕变过程参考的路径图，减少盲目与无效的成分……真是太感谢你了！

隐喻的非最佳适用场景

一是当对方渴望直接被告知明确具体答案的时候。例如，对方就想知道明天周几、老王的直属上级到底是谁、这个产品到底能不能用水洗，此时直接告知比隐喻表达更有效率。如果非要用隐喻，此时不妨在对方需要你继续解释澄清时，运用隐喻进行辅助说明。例如，明天是周五，很快就可以放飞了；老王的直属上级是老刘，人家他俩是在同一个船上的；这个产品不建议用热水长时间清洗，很容易掉毛。

二是当对方一听到隐喻故事就抗拒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都认识到讲故事是一种很好用的方式和手段，此时如果有人有过一些不幸的经历，并认为讲故事就是画大饼或洗脑，一觉察到对方在讲故事，就直接连接过往的经历并引发反感情绪，隐喻故事就很容易失效。此时，不妨将对方的抗拒反应也编入故事中，即兴地延续和拓展之前的隐喻故事，让现场与故事空间更加接近（具体参见故事隐喻）。

三是对方很明显对你使用的隐喻充满偏见跟较真的时候。同一个喻体“横看成岭侧成峰”，不同人的关注点和看法都不尽相同。生活中总有人会有独特的视角，要么是对你用的喻体有偏见，要么是对你本身有偏见，或者你本身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喻体，不管你如何强调说明，总会有人对你提出挑战。此时，不妨让对方提出一个新的喻体，然后你在他的喻体基础上继续挖掘本体和新喻体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