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诅咒之雨
两年前，亲手将十字架刺进他的胸口，是奥琳娜永远解不开的心结。曾经有无数个夜晚梦见他从天而降，梦见前来解救她的人倒在血泊中，一次又一次的被惊醒。
每每想为自己辩解，到了嘴边又无法说出口，只因为动手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哪怕不是她心里所想的。
“奥琳娜。”
一只温暖的手掌忽然落在头顶，奥琳娜木讷的抬头，眼前是耶罗温暖的笑容。
“曾经我伤害过你很多次，也不在乎你伤到我，所以不要想着离开。答应我，等着我。”
他没有错过女孩情绪里的消沉，哪怕是继续彼此伤害，分离也是耶罗无法忍受的。
“我......”
奥琳娜艰难的张了张口，明明已经尽力在掩饰了，为什么还是被他察觉了？
真的离不开了吗？
“不要哭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以后都不会再有伤害了。”
“我明白了。”被那么温柔的对待，压在心口的石头忽然不见了，奥琳娜扬起笑脸，“今天会下雨，不要被淋湿了。”
“好。”拿着递过来的伞，他抬头望了眼天空，轻轻点了点头，“很快就会结束了。”
圣女继任教皇的典礼空前盛大，在无数信徒的注目下，露伊莎握着神圣的权杖慈悲的释放光明，净化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下起了蒙蒙细雨，心怀虔诚的信徒并不会因为这一点雨而退却，他们闭着眼睛站在雨中，恭敬地接受光明的洗礼。
“各位，打扰了。”
祥和的氛围突然被一道好听的声音打破，一个撑着黑伞俊美异常的男人忽然出现在人群中，他身上似乎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气势，信徒们下意识的避让。
男人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上洁白的大理石台阶。而上方，正是教皇、国王以及贵族们所在的位置。
“耶罗·圣伊尔，没想到你还活着，并且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年轻的教皇目光淡淡的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语气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堕落黑暗的光明魔法师都可以成为教皇，死而复生又有什么值得奇怪。”
除了年迈的国王，没有一个对光明神心怀敬意的信徒在典礼中做出失礼的举动，而尽管出场时说着打扰了，撑着黑伞耶罗表现的依旧足够狂妄。
“堕落黑暗？”一道复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原来是圣子大人啊！”耶罗勾起嘴角，“容许堕落之人留在教会可是对光明神的亵渎，圣子大人难道不想查清楚吗？”
“你一个魔族少在教会胡言乱语！”
仿佛内心深处的隐秘被揭开，那些怀疑的视线让露伊莎崩了脸色，她极度恐慌的维持镇定，一边左右寻找能够解决祸乱的帮手。
很可惜，在耶罗出现之前，在场唯一的大魔导师帝国学院的院长艾德里安就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是不是胡言乱语很容易证明，最后的风光时刻教皇大人可要好好享受了。”意有所指的话说完，他缓缓抬起手，随着这个动作落下，王都结界顷刻间裂成碎片。
“我为我的城民而来。”
随着声音落下，怀特城城民从四面八方涌入。
王都外不远处一个空无人烟的山坡，穿着斗篷的女孩口中正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面前架起的大锅中深绿色溶液正咕噜咕噜的冒泡。
“孩子，停下吧，王都百姓是无辜的。”
艾德里安从半空中落下，看清女孩的动作后深深叹了口气。
尽管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女巫进行诅咒的场景，这位德高望重的大魔导师仍会觉得不寒而栗，更何况面前的人曾经是他的学生。
“院长是来杀我的吗？”奥琳娜摘下斗篷抬头看了眼他手里握着的魔法光剑。
“我并不愿意亲手伤害自己的学生。”艾德里安摇了摇头，“孩子，只要你愿意收手，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
“院长所说的公正就是把我烧死。”奥琳娜停下吟唱，起身与艾德里安对视，“如果说无辜，曾经的我又何尝做错了。”
没有做任何事的她却因为女巫的身份被迫关进监狱，如果没有被救出来，她就会被处以火刑。
“一名觉醒的女巫将给王国带来无尽的灾祸，就像现在，悄无声息的为所有人降下诅咒，这就是女巫的可怕之处。不要再产生更多的罪恶了，孩子，趁现在还不晚，尽早收手吧。”
艾德里安心肠总是软的，他没有一开始用魔力进行压制，而是苦口婆心的劝说。
听完后奥琳娜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耳边回响着溶液的咕噜声。
“已经晚了，在被人操控着将十字架刺进耶罗身体时就已经不可挽回了。”
“曾经我一直等待得到救赎，可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当我强大起来以后，为什么又想起来阻止我呢？”
“院长，这种行为有一个说法，叫做虚伪。”
“孩子......”艾德里安怔住了。
“人们只是害怕那些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但凡超出预想中的水平就会被当做异类，其实那些被恐惧支配的人在我看来更像是真正的魔鬼。”她仰起头，平静的注视着他。
艾德里安第一次意识到身前这个年轻女孩的可怕之处，笑着伤害他人的人不在少数，可从未有人面不改色的针对一座城。
王都拥有上万的人口，这些里面又有几个认识她，但她却毫不犹豫的对他们进行诅咒，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发泄怨恨。
艾德里安少见的犹豫了，他知道即便自己不动手，将奥琳娜带回王都后也会被推上火架，停止犯下罪恶的方法就只有死亡。
“解除诅咒的效果吧，我将用生命立下誓言确保你的安全，但是同时我希望你能用别的方式弥补犯下的过错。”
这是他权衡后得出的结论，艾德里安想为以前的武断做出补偿。
但是啊，这只是他个人所期望的。
“院长，我已经无法信任您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