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巫：魔法石
作为著名的药剂师，给人看病当然要收钱。事实是，给那些见不得光的人治疗伤势，是夜宸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莫德斯特拿出一个兽皮缝制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里有两千金加隆。”
夜宸面露不悦，盯着莫德斯特。
“你觉得祓除厉火的诅咒，只需要两千加隆？”
莫德斯特尝试了下，还是不敢与那双死亡的眼睛对视，他只能低下头。
“我这儿还有个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什么消息？”
“魔法石，尼可·勒梅的那块魔法石，我知道它的下落。”
魔法石……夜宸确实很感兴趣。
“我听说，它在邓布利多手里。”
“是的……”莫德斯特想要讨价还价，但在死亡女巫的注视下，还是老实说道，“我得到确切消息，邓布利多把魔法石放到了英国对角巷的古灵阁银行。”
“那群妖精……”
夜宸哂笑一声，那群妖精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委托都敢接。
魔法石可是现存最为伟大，最为精妙的炼金成果，能够把任何金属变成纯金，还能制造出长生不老药。
不管是贪图钱财还是渴望长生，或者只是单纯想要研究一下其中蕴含的精妙炼金术，魔法石对近乎所有巫师都有着致命吸引力，包括那些位列危险巫师榜单的家伙。
邓布利多是当今最强大的白巫师，不过他的名头只能吓住普通的毛贼，对于那些强大的危险巫师来说，最大的阻碍是不知道邓布利多把魔法石藏到哪儿了。如果有个确切的位置，他们不介意虎口拔牙。
夜宸同样如此。
她看了莫德斯特一眼。
“你也想得到魔法石？”
莫德斯特讪笑几声，缩了缩肩膀，壮硕的身子做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那种好东西谁不想要？当然，只靠我自己的话，可能闯不进古灵阁。如果能得到宸小姐的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他本来就计划着找个帮手，正好，这位死亡女巫就足够强大。只是……她太强大了，在极大地提高行动成功率的同时，他可能得把主导权让出去。
当然，只是暂时让出去。黑巫师的规矩，事成之后，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如果能得到魔法石，我只要几份长生不老药就行。”
莫德斯特的一双小眼睛显得特别真诚，好像真是个知进退，懂满足的善良巫师，没有一点儿维京海盗的贪婪和残忍。
“好的，成交！”
夜宸脸上的冷漠消散，如冰凌破碎，河水开始流动——只是，冰凌初开的河水依然冷冽。
两人约定三天后在伦敦见面。
作为臭名昭著的黑巫师，猎颅者莫德斯特可能得用一些隐蔽手段进入英国，以避免被英国魔法部的傲罗给盯上。
相比而言，夜宸就正大光明多了。她并不喜欢飞路粉、门钥匙之类的巫师旅行方式，而是买了张英国航空的商务舱机票，从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直飞英国伦敦。
当然，在行动正式开始的时候，还是得注意隐蔽行踪。只不过，从伦敦希思罗机场到对角巷，一路上她并没发现有人跟踪。
和十五年前一样，英国的傲罗水平真的很一般，可能是因为和伏地魔的战争中消耗了太多精锐力量吧。
按照约定，两人在翻倒巷会合，莫德斯特已经安排好了一处废弃的院子作为临时落脚点。
“这地方多少年没人住了？”
夜宸推开门，遮掩了下口鼻。
屋里一片破败：木地板和胡乱倒在地上的家具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墙上的画框破烂，还能在地上看到撕成碎片的画像，深棕色窗帘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破洞，伴随着从破烂的窗户吹进来的风，轻浮地摇曳着。
“谁知道呢！”
莫德斯特耸了下肩，抽出魔杖，用清洁咒简单清扫了一下。飞旋的风将满屋的灰尘带走，可能动作有点儿大，已经糟烂的窗帘被撕成了布片，漫天飞舞。
这时，他才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妖精，双手双脚被魔法绳索绑着，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
“德雷克还真是靠谱，说到做到！”莫德斯特一脸惊喜。
“弗朗翰·德雷克？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计划？”夜宸看向莫德斯特，语气平淡冷漠，听不出什么情绪。
莫德斯特躲闪着夜宸的目光，故作轻松地说道：“放心，我和德雷克几十年的交情了，他是个靠得住的人。”
独眼海盗弗朗翰·德雷克，位列危险巫师榜单第三十九位，主要混迹在英国，相传祖上是著名的私掠海盗，曾被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亲自登船赐予皇家爵士头衔，现在从事的依然是走私劫掠生意。据说英国大半的海上走私路线都在这位独眼海盗的“庇护”之下。
走私这门生意，要想做得好，做得大，靠的可不只是武力。德雷克在英国有很深的人脉，从英国魔法部到翻倒巷的黑魔法作坊，甚至是英国麻瓜政界，他都混得开。
考虑到莫德斯特同样在欧洲做走私勾当，他们俩认识，甚至有“几十年交情”并不奇怪。
夜宸看了莫德斯特一眼，墨色的眼睛看不出特别的情绪，但她确实没再说什么。
莫德斯特单手把那个可怜的妖精拎了起来，摔在地板上，解释道：“这个妖精在古灵阁负责金库相关业务，应该知道点儿什么。至少，他清楚邓布利多的金库在哪儿，是不是啊？”
最后一句话，莫德斯特是对那个妖精说的，一边说，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搭配着脸上的狞笑，把妖精吓得够呛。
“不说？”莫德斯特脸上的笑意消失，举起魔杖，“看来你需要一点儿刺激才能想起来该说些什么，钻心剜骨！”
剧痛之下的妖精疯狂扭动着，因为嘴一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夜宸对莫德斯特的审讯不感兴趣，她站在窗前，看向外面的翻倒巷：脏乱的地面，小巷深处隐约可见的尸体，戴着面具匆匆走过的巫师，以及商店橱窗里展示的种种器官……她欣赏着翻倒巷特有的冷峻和残忍，搭配着旁边的惨叫声，确实很有氛围。
妖精的骨头并不怎么硬，一个多小时的折磨之后，莫德斯特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邓布利多确实在古灵阁有个金库，就在一个多月前，他把一颗红色的宝石存了进去。
魔法石，那应该就是魔法石，莫德斯特的眼睛闪过贪婪的光。
“没有古灵阁遭到袭击的报道。”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古旧的地板被踩得咯吱乱响，“魔法石还在古灵阁，还在金库里。”
魔法石？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好像破布一样被扔回到角落里的妖精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按照古灵阁的规章制度帮助客户管理金库，在帮邓布利多校长打开金库时往里面瞥了一眼，压根不知道那颗宝石是什么。
惊呼声惊动了沉思的莫德斯特，他看向那个可怜的妖精，露出凶狠的微笑，好像饿狼看向羊羔。
“你想要尽快从痛苦中解脱，是吧？”
不，我不想！妖精拼命地摇头，虽然他被暴打了一顿，虽然他的四肢都被粗暴地折断，骨头粉碎性骨折，虽然他遭受了长时间钻心咒的折磨，但他依然不想死！
可惜，一道绿色的刺眼的光闪过，他倒在了地上，双眼圆睁，脸上的惊愕和恐惧还未消散。
一只周身漆黑的乌鸦凭空出现，落在了妖精尸体上，鸟喙张合，好像在啄食着什么。
死亡黑鸦，真是晦气！莫德斯特心里嘀咕着，但不敢说出口。
大概是十九年前，非洲大陆新发现了一种神奇动物，周身漆黑，样子很像乌鸦，时隐时现，变幻莫测。经过著名神奇动物学家，纽特·斯卡曼德的实地调查，最终确定，这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种灵魂形态的神奇动物，他将其命名为死亡黑鸦。
这种神奇动物追逐死亡而存在，每当有生灵死亡，不管是巫师、麻瓜、神奇动物还是普通动物，它们都会出现，在尸体上啄食着什么。
有传言称：它们是死神的使者，会将灵魂带回冥界。
一时间，死亡黑鸦声名大噪。只是，死亡黑鸦很难被追踪到。
灵魂形态的神奇动物对于巫师界来说，是个全新的课题，相关研究还在艰难地缓慢推进。
倒是那位亦正亦邪的死亡女巫，现今唯一的万灵巫师驯服了一些死亡黑鸦。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有猜测说和她的灵魂有关——能成为万灵巫师，足以证明她的灵魂有特殊之处，说不定这种特殊正好和死亡黑鸦相契合。
莫德斯特偷偷看了夜宸一眼，不知道这只死亡黑鸦和她有没有关系，也不敢问。
等到死亡黑鸦消失，他才向夜宸说道：“事情不宜拖延，越往后拖越可能出现意外。”
“你打算怎么做？”
“最好就在今天行动，迟则生变！”
……
“这就是你的计划？”
站在古灵阁大门前，莫德斯特在夜宸那双纯粹墨色眼睛注视下，感觉灵魂都在震颤。
他连忙解释道：“宸小姐，古灵阁在设计时就充分考虑到了安全，整个建筑的布局就是个巨大的防护魔法阵，建设时的每一块砖头都被妖精固化了强大魔法，并在建成后融为一体，侦测、预警、报警、防御，各类魔法环环相扣，根本没办法破开墙壁或者挖地道进去。”
所以，他的计划是从大门进去，还不是用暴力或者魔法破开大门，而是趁着古灵阁快下班的时候正大光明地进去，然后拖到妖精下班，再见机行事。
真是好计谋！
夜宸大步走进了古灵阁，任由巫师长袍的衣角掠过古老而润滑的地板，她没理会大门旁边的迎宾门童，径直来到大厅角落的休息区，身后则紧跟着故作矜傲的莫德斯特。
休息区的沙发还算舒适，只是古灵阁的妖精没什么人性化服务，两人在那儿坐下，也没见有妖精过来服务，就让客人干等着。
好在夜宸和莫德斯特是卡着古灵阁快下班的点儿进来的，没坐一会儿，就能看到夕阳的余晖透过狭窄的窗户打进来。
“女士、先生，古灵阁要结束今天的营业，两位还有什么业务没有办理，请明天再来。”一个身穿古灵阁制服，外套红色马甲的妖精走了过来，冲在休息区拖延时间的夜宸和莫德特斯说道，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莫德斯特用力拍着桌子，愤怒的样子让他脸上的伤疤扭动着，狰狞可怖。
那个妖精却毫不在意，翻了个白眼，一脸厌恶地说道：“我管你们是谁，古灵阁要关门了，请出去！”
夜宸还没有被这么不客气地训斥过，她睁开眼睛，扫视整个古灵阁大厅。
在他们面前的妖精拔出了腰间的短剑，看架势要暴力驱赶不配合的客人；柜台后，几个头发花白的年老妖精正慢慢悠悠地踱步下来；大门口，一个妖精已经把一扇大门关上，另一扇只留了一道缝，不耐烦地抖着腿，想要尽快下班；大厅里没有了客人，只有一些妖精在忙着整理文件，打扫卫生之类的杂活儿……
夜宸从巫师长袍的特制口袋里抽出魔杖，轻轻一挥。
一阵微风拂过，大厅里的所有妖精都僵住了，随后就是一阵沉闷的倒地声——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微风带走了。
这就是死亡女巫的手段吗？原本期待着一场大战的莫德斯特强压住内心的恐惧，起身把古灵阁的大门关上，尽量不朝夜宸那边看。
微风并没有停歇，而是朝古灵阁深处飞去。
夜宸看了眼待在大门口一动不动的莫德斯特。
“你不是知道邓布利多的金库在哪儿吗？”
夜宸清冷的声音好像一桶冰水，把莫德斯特从头浇到了脚，他打了个寒战，猛地站了起来。
“这里，从这里走……从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