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烈火英雄
探员饶有兴致地看着陈言长：“你的出场方式，更像是一个同伙。”
陈言长礼貌性地笑了笑：“错了，我是来看笑话的。她之前可是一直想要杀我来着。”
莉蒂娅闻言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然后怒意迅速写满脸。她狰狞地狂笑一声：“梁笑应，对于你来说。这不是笑话，而是悲歌。镇法司的，我向你们揭发，你眼前的就是全州通缉的杀手钉子。和你们的通缉令写得不同，他事实上杀了19个人。”
陈言长按了按帽子，一把拔出手枪：“疯女人，现在可不是你说疯话的时候。探员先生，我来替你结果他吧。”
奥法师不觉大笑起来：“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们一唱一和表演一出双簧，然后一枪将我打死？你们就这么自以为是。”
莉蒂娅面色微微一滞，似乎真正在思考这个可能。然后她看了看陈言长，咬牙说：“你想多了，不过也许我该祈祷一下，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虽然我看不出有任何的可能。”
奥法师也不理睬她，只是将头转向陈言长：“你一路走过来，我早看在眼里。你想要拔枪，我也任由得你。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好人？”陈言长有些疑惑地反问。
奥法师冷哼一声：“因为我不怕子弹。我的奥术叫做灵锁捆仙。灵锁捆仙无形无相，坚韧无比，没有任何凡人的力量可以稍稍损毁它。而它现在正绕着我的全身——当然你的肉眼无法看到。你尽可能试试。”
陈言长怎么可能不知道灵锁捆仙的全部功用，所以自然也知道奥法师说得全部是事实。他只是笑了笑：“不过，你真的错了。我想杀的是她。或者我给你说一点点秘密。”
奥法师一脸戏谑的表情：“拖延时间对我来说也没用。”
“我知道你为什么抓这个女人。”他静如磐石，“因为你们在抓捕韩睿被谋杀一案的幕后黑手。”
奥法师略一惊诧：“你竟然猜得到这个？”
现在笑容换到了他脸上：“这可不是猜到的。我还知道你们得到了罗夫人的一条提醒，所以锁定了目标。进而发现目标竟然是洛书会的人。而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就和洛书会的人在一起。你们当然要顺带抓她了。”
“你知道他们是洛书会？”莉蒂娅痛楚的表情中透出一丝惊愕。
奥法师也严肃了起来：“你是谁？”
“梁笑应。我记得这个疯婆子刚刚说过我的名字。”他怡然地说，“若是你去打听打听，就应该知道，在男爵府正是我的谏言请出你们镇法司加入缉凶的。而罗夫人的提醒也是我教她的，只是我为了不让她显得很突兀，所以没有告诉她涉案人是洛书会的人而已。”
“那你准备做什么？”奥法师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些。
“我说过，我想杀她。我并不是什么好好市民。我只是想她死而已。她和洛书会的人一起给了我一个诅咒，想要毁掉我的生意。所以我想要她死。”陈言长狠声说。
“我们抓住她，自然会审判她。你又急什么？”奥法师的声音忽然悠长起来，似乎勘破了什么秘密。
陈言长毫不顾忌：“因为这个疯婆子知道我的秘密太多。我决不能让她活着落到你们手上。”
“她说你是钉子的事是真的？”奥法师重新找回了自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没有她，你们就没有证据。”他语速陡然变得决绝起来。
扣动扳机，子弹呼啸出膛。在没有被偷走精准的情况下，他的总是能指哪打哪。而他这次指的就是莉蒂娅。目标当然是莉蒂娅，不然呢？他怎么射击灵索捆仙的奥法师。
子弹从侧面击中了莉蒂娅脖子上的宝石项链，弹头的冲击力将项链撞裂开来。然而也仅此而已，弹头擦着她的脖子呼啸而过，只留下一个血痕。
奥法师嘲笑一声：“我看过通缉令，钉子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我以为他至少应该比现在这样射得更准一点。”
陈言长抬头看了看天，有些遗憾地说：“天气不好。在下雨，有影响。”
奥法师笑得更大声了：“若是在一百年前，有人说下雨影响火枪的射击，大家还会点头称是。可是现在是1831年，雨水不会影响到枪械了。”
他有些惊讶：“居然有关心枪械的奥法师，真难得。不过我说得不是影响枪械的射击，而是担心下雨影响点火。”
“点火？”奥法师快速扭头看向刚才子弹飞去的方向，并没有看到任何起火的痕迹，又立刻把头转了回来。眼神疑虑起来。
“嗯。我听说灵锁捆仙，怕火。”灵锁捆仙当然有弱点，否则会灵锁捆仙的奥法师岂不是无敌于天下的存在了？
同样的话轮到奥法师说了：“居然有关心奥术的凡人，真难得。那么火在哪里呢？”
“但愿有火，否则……我又自以为是了。”陈言长收起枪。说实话，他也有些紧张。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他手中的罗盘微微晃动了一下，又回到原处，复归平静。
这说明复仇者在刚刚那一瞬间走进了他的一千米以内，然后很快又走出去了。
用一个数学模样来推断，就是以他为圆心画一个半径为一千米的圆。刚才复仇者走过的地方就近似地可以看着是一条和圆相切的切线，那么切点就是他刚刚出现的地方。而刚才那一刻，指针指向的方向就是这个切点的位置。
闭上眼睛，北宸的地图出现在他脑中。他先需要给自己所在的位置定位。
而在他刚刚闭眼的一瞬间。奥法师惊惶的声音划破了雨幕：“哪来的火？”
在陈言长闭眼的世界之外，毒蛇一样缠绕着莉蒂娅的无形灵锁捆仙现在具现了实体。在火焰之中呈现出了一根根细绳的模样。然后火焰吞噬一切，将细绳燃烧殆尽。接下来，火焰顺着连接在两人之间的细绳迅速燃烧向奥法师，在奥法师的惊疑之中，火焰包围了他的全身。
而这仅仅只是短短几秒的事。
莉蒂娅站直身子，从灵锁捆仙中挣脱出来。她先是将贴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稍稍梳理了一下，释放出自己的视野。然后转向陈言长，怒视了他一眼。此刻她的眼中闪烁着火苗。这不是一句形容，而是一句描述。火焰双瞳闪耀着，她的皮肤隐隐出现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若是陈言长此时睁着眼，一定能看出莉蒂娅是一个奥法师，她的奥术天赋是火系。而更具体到她自己，这是心火金莲。这种火是从奥法师自己内心烧出来的，而凡是她意念所慢慢推进到的的地方都能被她点燃。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因为这需要时间和灵力。尤其是灵力。比如意念里想的是点燃面前的一辆马车，直接消耗灵力不多，都能做到。可是要点燃50米外的马车就需要太多灵力。而点燃面前的一尊巨大石雕，那就需要更多灵力。
巧的是，灵锁捆仙怕火。
奥法师表面的灵锁捆仙被一烧而光。在瞬间失去了巨大屏障和等同于灵力被全部抽空以后，他极度虚弱的昏迷过去。
莉蒂娅喘着气，瞪着陈言长，脸上的表情大约是震惊，莫名，愤怒，感谢以及其他一些难以名状的心情的集合体。
陈言长已经想到了复仇者可能的所在之处，他猛然睁开眼，只是瞥了一眼莉蒂娅，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转身就往他既定的目标方向跑了过去。
莉蒂娅略微一愣，弯腰拾起自己的项链，然后发足就追。在心火金莲的加持下，她的速度甚至稍快于陈言长。很快她追上了他。可是后者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她沉声问：“梁笑应，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火系奥法师的？”语调并不像她的声线一样沉，起伏不定。大约这个异族人最早学中州话时就是这个腔调。不知是肾上腺素挥发以后带来的疲惫还是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难以掩饰的惊讶。
他在路口稍稍减速，将脑中的地图和现实中街景合二为一。在确定了方向以后，他继续狂奔着：“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赌得大了一点，输了也许会输我的命。”
“赌？你又是凭什么赌的？”莉蒂娅终于跑到与他并肩的位置，并为之气结。
“你跟着我干什么？”他已经开始喘气了，可罗盘还是没有反应。
“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而你又是在做什么？”莉蒂娅此刻正慢慢散去自己的金莲法身，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奥法师总是需要节约灵力。就好像一个枪手的枪也不会一直发射出子弹一样。灵力也是一种高消耗的力量。
“我？”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我在找一个朋友。”
“谁？”显然莉蒂娅对这个朋友充满警惕。
他想了想，如实说：“不认识。”
“不认识？你会管不认识的人叫朋友？”莉蒂娅却并不相信他的话，并且声音里带着质疑和嘲讽。这是对一个背负血咒的家伙想要逃离她们控制的鄙视。
陈言长看向莉蒂娅，沉默两秒以后：“怎么不会？我甚至叫一个不认识的人做妻子。”
看着莉蒂娅茫然的面庞，他又接着说：“对吧，莉蒂娅小姐？不对，应该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