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噩梦之始

第二天早晨醒来，世界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我住的这套公寓在SH市中心的位置，一套三居室，因为买的时候开发商已经差不多卖完了，我是买的最后的三套之一。虽然靠近小区的边缘，但是周边依然比较安静。因为是香港开发商开发的，所以客厅和阳台是朝北的。

我洗漱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走到阳台上。周边没有什么高房子，都是二三十年代建造的低层住宅，视野开阔，前面有一个很有名的名园，像一个公园一样满目绿植。

难得的心情愉悦的一个早晨。好像这世界的一切都在焕发出光彩。为什么说人的心理实际上就像一面镜子呢？实际上之前的每一个晴朗的早晨或许都是这样的风景，但是我内心的阴郁会把一切解读为一种凋零。只有当内心充满阳光的时候，一切看起来才栩栩如生，熠熠生辉。

在当时，我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这个时期，对我来说是极少数的快乐时光。

我又积极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去，当然健身我也坚持了下来。在跟沈玉相聚的那个夜晚之后，我几乎以为我的人生从此已不会再有阴霾。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明确任何的关系，甚至都没有表达内心的归属，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是确定的事实了。我只需要等待她慢慢长大，完成学业。我甚至在憧憬未来更美好的生活，相像我们结婚、生下帅气漂亮的宝宝，甚至我都在想宝宝们的名字。

我的性格也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自卑感少了很多，对于别人说到恋爱问题或者家庭问题，我开始变得自信起来，因为我觉得沈玉在任何方面都不输别人。虽然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她，但是她确实是我内心的唯一支柱。

之后的几个月，沈玉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联系她。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俩的一种默契，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话语或者假装的无聊问候。那种牵挂，在心里就好。

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已经达到我认为的完美境界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2001年的春节很早，差不多在春节之后几周的二月的一天晚上，我接到了沈玉的电话。当时已经半夜了，上海这里凌晨两点多，巴黎这里是晚上的八点多。

“喂，”她声音低哑，像是刚哭过了的样子。虽然我刚睡了一个多小时，仍然处于未醒状态，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一丝恐惧，好像有什么事不好了。

“玉儿，怎么啦？”我随口就叫上玉儿了，因为每天心里默念几十遍已经成为习惯了。

“你能打三万欧给我吗？一定要欧元。别问为什么，要是不行你告诉我，我再想办法。”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还有点神经质的感觉，我不知道她处于怎样的环境中，还压低了声音。

“好的，你把卡号发给我，我明天天亮了给你打过去。”我刚讲完，电话就挂断了，她发给我的卡号是她名下的一张中国的银行卡。

接下去我已经无法再继续睡觉了，我起来披上衣服，拿了包烟，坐到阳台上抽起来。外面有点冷，天空阴沉着，周围一片寂静。我拉紧衣领，身子前倾，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身体有点发抖，一方面是半夜刚醒来身体的一种应激反应，另一方面是内心的一种担心和恐惧。

我能够感觉到沈玉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处境应该不好。但是会是什么事呢？我的大脑开始快速编织各种荒唐离奇的可能。这个时候，奇事一桩的是，我居然想起了刘斌。

刘斌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未经证实的故事。

他父亲有一个仇人，是他们当地的一霸。据他说，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个人霸占了他母亲。他父亲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即使知道了这个事情，也只能一直忍着。那个人不仅仅霸占他母亲，还经常跑到他们家里打他父亲，那时候，他只会躲到角落里哭，后来干脆那人跑到他们家，他就逃出去。这件事情对他的心理创伤极大。他怨恨他的父母，觉得父亲没用，不能保护这个家庭。他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冲进他们家，醉醺醺把他母亲推倒在床上，她母亲用眼神告诉他离开那个房间。

每一次躲在外面，他都是不停地哭，他说他后来再也不会哭了可能就是当时把眼泪都流光了。他的小学基本上不跟任何人交流，这造成了他不爱说话的个性。他在学校经常打架，从一开始被别人打，到后来慢慢可以打别人了。

在他上初中的时候，他虽然瘦，但是已经很有力量。那个时候恶霸年纪更大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不来他们家了。他们家慢慢平静起来，但是家里人互相都不怎么说话。他慢慢觉得父母很可怜，对他们的怨恨在一点一点减弱。

那个恶霸有一个女儿，跟刘斌同校，但低了一个年级。女生长得很漂亮。刘斌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女生，在他的心里，他们两家是世仇。

刘斌说，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准备着一件事，他要为他父母报仇。

终于到他准备好了的时候，他开始了他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