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蹲守查问
“子闻,你干什么!”江傲月错愕,想去查看子书衍的伤势。
秋子闻却紧紧抓着江傲月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可是他连昨夜的伤都没有处理……”江傲月急声。
“那是他的事。”秋子闻面无表情。
江傲月着急:“你就让我看一眼……”
子书衍适时地呻吟了一声。
江傲月更为着急,扯开了秋子闻的手。
“江小姐!”秋子闻加重了语气,及时拦在了江傲月的身前,随即转头对梁齐说:“能不能麻烦你把他送回明国公府。”
梁齐虽不知江傲月和秋子闻为何突然为子书衍争执了起来,但点头答应,随手一捞,扛起子书衍就走。
江傲月下意识地跟去:“梁齐你把他放下,他昨日的伤都还没有处理怎么经得起这么颠簸……”
秋子闻见劝说无用,快步上前,横抱起江傲月就往明国公府的反方向走。
江傲月猝不及防,震惊无措:“子闻你这又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秋子闻只是快步疾走。
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江傲月窘迫不已,高声急喊:“你还不放我下来!”
秋子闻沉默不语。
江傲月急了色:“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动手了!”
秋子闻才出了声:“先生想对学生动手便动手吧,但学生决不允许您再对子书衍心软。”
“可是他从二楼直直地栽下,万一摔伤了脑袋……”
“那也是他的事,他陷害您的时候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怎么被您伤了就不会处理了,身旁跟着的随从也不见了,还在您出现的地方摔下,不过是为了博取您的同情而已。”
“可万一一切都是巧合怎么办,他那么怕疼……”
秋子闻打断了江傲月的话:“那先生觉得他对您做的事也是巧合吗?”
江傲月失了声。
一向敬重江傲月的秋子闻鲜少对江傲月冷了声:“您如此在意他莫不是对他生了情?”
江傲月下意识地回答:“我与他相处十年自然有情。”
秋子闻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学生问的是男女之情。”
江傲月目光一滞,显然没想到秋子闻会这么问,缓缓抬头:“什么叫男女之情?”
秋子闻艰难开口:“便是哪怕他背叛了你,你依然念着他,依然想靠近他。”
江傲月回想起和子书衍经历的一幕幕,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缓缓地垂下了眼。
无言便是承认。
秋子闻的眸光瞬间沉了下去,手间也不自觉地用力。
“呃。”江傲月吃痛。
秋子闻方回过神,轻柔地放下了江傲月:“是学生用力不当。”
江傲月已经平缓了下来:“是我刚才失态了,我知道你担心我,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无论我对子书衍有没有情,他有没有算计我,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从十年前我在不出山上醒来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此生都将为我的罪孽赎罪,做了恶的人怎能幸福快乐,人不能这么无耻。”
秋子闻感受到江傲月的悲伤,犹豫着问:“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傲月故作轻松:“不过是被江涛算计掩埋了八大派,又夺了我四成内力逼得我自尽罢了。”
秋子闻大惊,万没想到江傲月竟遭受了这些。
“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江傲月尴尬着转开了眼:“今日谢谢你阻止我,若他日我再心软,还请你继续阻止我。”
无法自止才需他人帮止,秋子闻的心似被利箭贯穿,但仍在担心江傲月:“先生,您还好吧?”
江傲月眼眶湿润:“我很好,怎么会不好,子书衍被送回明国公府后自会有人给他请大夫吧,我们还是快些去大理寺。”
秋子闻岂会看不出江傲月的逞强,瞧见路边有卖酱饼的,买了张递给她。
江傲月一愣。
秋子闻把酱饼塞到了江傲月的手中:“先生不喜欢吃甜的,学生想你大约喜欢吃辣的。”
江傲月低头看了眼酱饼,犹豫着咬下一口,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这酱饼可真辣,让人直想哭。”
“那便哭吧。”秋子闻神色温和,但眼底隐藏着深深的痛苦,他所爱之人竟为另一人在他眼前哭泣,这是何等的折磨,眼看着江傲月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心被狠狠揪住。
江傲月却抹干眼泪把酱饼递到了他的嘴边:“挺好吃的,你也尝一口吧。”
秋子闻带着茫然也咬了一口,辣味瞬间充满口腔,辣得直喘气:“这酱饼怎么这么辣!”
江傲月泪流不止:“我真是谢谢你,记清楚那摊贩的模样,下回不要再买这家的酱饼了。”
秋子闻不停地用手扇着嘴,希望能让温度降下去些:“学生一定会记住这摊贩的样貌,不,回去还要画上一幅像,让陶兴兴他们遇见了也绕路走。”
江傲月重重点头:“今年京城的辣椒是不是收成极好便宜得很,所以放那么多?”
秋子闻意识模糊地摇头。
两人跑去前方的茶馆要了两壶茶才缓过来。
江傲月看着俊美贵气的秋子闻嘴肿得像两根腊肠,忍不住笑出了声。
秋子闻无奈:“先生刚才对学生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你先把酱饼给我的,当然要同甘共苦。”江傲月大笑,心情也好了些,仰头看了看艳阳,自嘲地摇了摇头:“阳光今日还能落在我的身上已是大幸,还在伤春悲秋什么,子闻,走,我们查案去。”
秋子闻点头。
江傲月在前头大步走着,秋子闻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两人很快看到了大理寺的牌匾。
秋子闻道:“现户部度支使以为林从羽已死,贸然进去询问会打草惊蛇,早几日让大理寺的捕快们一同搜捕二菊时学生曾见过这个吴捕快,我们在此等一等,等他放工回府后再查问吧。”
“好。”江傲月停下了脚步。
两人寻了一僻静处守候。
梁齐很快赶至。
江傲月虽见,但并未询问子书衍的情况,只是紧盯着大理寺的门口。
傍晚时分,腰圆体胖的吴捕快终于从大理寺内走了出来。
三人紧跟而上,在他开门时从围墙跳入了宅内。
刚进门的吴捕快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拔剑,却见来人中有秋子闻,错愕发问:“秋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秋子闻抱拳:“贸然闯入府中还请吴捕快见谅,实在是有些话不得不问。”
“什么话?”吴捕快一脸茫然。
秋子闻问:“昨日的那两个细作可是你带人抓捕的?”
“是。”吴捕快还带着些困惑:“昨日下官正巧带人在附近追捕一女贼,听见酒楼有人喊有细作立刻赶了过去。”
秋子闻蹙眉:“我怎么没听说京城里出了什么女贼,那女贼所犯何事,样貌如何,为何需这么多捕快一同搜捕?”
吴捕快答得倒顺畅:“那女贼偷盗了城西李员外府中的珍宝,她不仅手脚极快,轻功还十分了得,近半月频繁在京城中犯案,偷完就溜,仅留下一朵白牡丹,至今还无人看清她是何样貌,所以昨日李员外一拿着白牡丹来报案,下官就立刻召集了几十名捕快到处搜捕,没想到女贼没抓到,反倒抓到了两个细作。”
江傲月听出了吴捕快话中的漏洞:“无人看清她是何样貌你就带着人搜捕,是想抓谁?既是搜捕又为何不四散而成群结队,分明是以此做幌等着抓林从羽二人。”
吴捕快喊冤:“这位小姐在胡说什么,我之前又不认识那什么林从羽,为什么要等着抓他们?”
江傲月不疾不徐:“吴捕快,私相授受可是大罪,我不怕老实告诉你,林从羽与太子殿下交好,他根本没死,不带侍卫入京不过是想引诱想对他下手的人出手而已,我知你定不是此事的主谋,但我若找不到主谋无法对太子殿下交代,哪怕你这里没有证据,我也会让他出现。”
吴捕快心底大骇:“什么,林从羽没死?”
“不然为何绣衣御史会到你府中,此事皇上都已知晓了。”江傲月拍了拍吴捕快的肩:“命与银子孰轻孰重想必不用我多说吴捕快也明白吧。”
吴捕快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下官说,是户部度支使府中的管事给了下官银子让下官去抓人的!”
“果然是户部度支使的人。”秋子闻愁眉:“但那管事自小便养在户部度支使身边对户部度支使极为忠心,若上门查问,他必会随便找个替府中清理门户的借口揽下此事。”
江傲月微叹:“看来现在只有等贺明扬那边的消息了。”
秋子闻又转向吴捕快:“此事的厉害江小姐已经告知与你,该怎么做你清楚吧,这几日突染风寒还是在府里休养的好。”
吴捕快明白秋子闻是要他老实地呆在府里不要跟户部度支使通风报信,立即保证:“下官定闭门不出。”
秋子闻随后和江傲月、梁齐跃出了府墙,他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江傲月:“皇上和太子殿下不知道林从羽还活着吧。”
江傲月点头:“我不这么说那吴捕快怎么肯说出实情,从昨夜太子逼我杀林从羽二人就可见其性情乖戾,若得知我骗他恐不会放过我。”
秋子闻的心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