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联合查案
“其实我是户部度支使从未对外承认的外室子，母亲死后才被接入府中，父亲除掌赏给、钱帛、常平、发运、骑、斛斗外还掌军中粮料，大哥也在户部任职后被派往南城任南城军判度支，我便随着大哥前往南城，替大哥接收清点从京城来的粮料盔甲等物，可近日军中频有将士受伤后抽搐窒息而亡，我好奇询问军医得知他们都是因在操练中被生锈的盔甲划伤感染而亡，铜制盔甲并不易生锈，更何况将士们穿的是新到的盔甲，我查验了身亡的将士们身前穿的盔甲竟发现那不是铜盔甲，而是涂了色的铁盔甲。”
江傲月蹙眉：“你是说有人造了假？”
林从羽点头：“于是我又私下查验了早前下发的盔甲，发现前几批盔甲中也掺杂着部分铁盔甲，南城潮湿多雨，铁更易生锈，这可是要将士们命的大事，我立刻将此事禀告了大哥。”
江傲月问：“那你大哥是怎么处理的？”
林从羽露出凝重：“前几批到南城的盔甲就已被人做了假，大哥若此时上报必然落个疏忽不查的罪名，他让我瞒下此事，自会暗中调查。”
江傲月声音冷了些：“你照做了？”
“我……”林从羽神色愧疚：“我当时实在太心慌意乱就默认了大哥的做法，可看着将士们依然领取铁盔甲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见大哥迟迟找不到作假之人便带着小童沿运送路线调查，想查出到底是哪个关卡做了假，不曾想一直查到京城都一无所获，反倒被人安了叛国的罪名。”
江傲月眸光一沉：“看来是有人想阻止你继续查下去。”
林从羽道：“方才我在大殿之上也是因为担心说出到京的原由大哥会被问罪，才不敢坦承。”
江傲月轻笑一声：“不忍大哥被问罪，就眼睁睁看着将士们穿着尖刀操练，今夜我若没救下你们，怕是不会再有人继续调查造假之人了。”
林从羽赶忙说：“大哥他也在暗中调查，只要他查出造假之人暗中处置了，下一批盔甲就不会再被人造假…”
“林公子！”江傲月打断了林从羽的话：“你莫不是以为你大哥真在暗中调查？”
林从羽目光一滞。
江傲月直道：“你爹乃户部度支使，你哥是南城军判度支，一个发一个收，你就没想过这假是你周家造的？”
“不可能，这假怎么会是我周家造的！”林从羽立刻摇头：“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就算不顾我的性命也不会罔顾全族的性命以此罪名陷害我。”
江傲月笑出了声：“你姓林他们姓周还从未对外承认过你的身份，就算你在大殿之上坦承了你的身份，周家人难道会认了你这外室子，你母亲已死，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周家子？”
林从羽心里咯噔一声。
小童登时大惊：“难道真是老爷和大公子陷害了我们？”
江傲月淡淡地瞧了一眼林从羽：“想必林公子也清楚你爹是这京城中最大的嫌疑人吧。”
林从羽失了声。
小童不忿大喊：“亏公子宁死都不愿说出大公子疏忽不查的事，他们却不顾骨肉之情倒打一耙想要我们的命，不就是嫌公子的母亲是个赎身的神女！”
江傲月这下了然：“原是青楼神女之子怪不得不被承认，你母亲自以为找了个如意郎君替她赎身有了依靠，却不知世间薄情人何其多，对他们而言不爱之人不过是个玩物，其生之子女也不过是颗有用则留无用则弃的棋子罢了。”
“或许不是他们陷害了我们……”林从羽还在为周家辩解，声音却逐渐弱了下去。
江傲月只道：“是不是一查便知。”
林从羽当即抱拳：“我是已死之人不能再现世，还望江小姐能替我查清真相，必全力报之！”
“哦？”江傲月拖长了语调：“那你以何报我？”
林从羽一时没想到有什么能给江傲月。
小童立马冲到了林从羽的跟前：“我们公子可不行！”
江傲月忍住了笑：“倘若我偏要呢？”
林从羽把眼一闭，好似上刑：“那便任由江小姐处置。”
江傲月点头：“好，那你就先在这院中随便寻间房住着吧。”
林从羽一时无措。
江傲月笑了起来：“不逗你了，无需什么回报，今夜能救下你们说明是上天让我查这个案子减轻身上的罪孽，在案子结束之前你们就安心在这院里住着，江家可对外承认我这个女儿，没人敢把你们在这的事说出去。”
“谢过江小姐。”林从羽松了口气。
江傲月又犹豫着问：“今夜我是否对你们下手过重？”
林从羽摇头：“能保下命已是万幸。”
这便是下手重了，江傲月看了看她的手，现在她依然有些控制不好黑炎：“夜已深，你们早些休息去吧，明日我出去给你们买些药来。”
“万谢。”林从羽抱拳退离，见院中无一丫鬟小厮，虽奇怪但也自在，找了间房和小童休息去了。
江傲月独自一人抱着熊宝宝蜷缩在床上，回想起子书衍今夜的神情，把头深深地埋进了熊宝宝里。
又是一夜无眠。
她眼下黑得像锅底，在梳妆台上随便拿了条面巾遮脸换衣出门，谁知刚走出别庄就见秋子闻四人等在街口，错愕停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秋子闻附耳低言：“学生已经将昨夜您救了那两人的事告诉了他们。”
江傲月双眼猛然放大。
陶兴兴犹豫着开口：“我们等在这是想你帮个忙。”
江傲月不明所以。
陶兴兴有些不好意思：“我姐姐不是已经失踪一年了，我找遍整个澜国都没有找到她，子书衍曾说只要我得到皇上的认可就请皇上替我找姐姐，我自知在魏随之案里做错了事不敢求皇上认可，又着急想立功，秋子闻说昨日那两人宁死也不愿坦承到京的原由一定是在查大事，所以带着我们来找你，你就带着我们一起查吧。”
“这……”江傲月迟疑。
陶兴兴把心一横：“你要是不肯带着我们，我就把你救人的事……”
“你别喊！”江傲月连忙堵住了陶兴兴的嘴，无奈答应：“我答应你。”
陶兴兴兴奋大喊：“太好了！”
江傲月忍不住冷看了一眼秋子闻：“你还真是给我带了好帮手。”
秋子闻仿若不知，恭敬地垂首：“谢过江小姐夸奖。”
江傲月怒气上涌，但也只得压下怒气，把昨夜林从羽对她说的话全部告知。
几人皆惊。
江傲月说：“现如今我们先需做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查明到底是谁陷害了林从羽，第二件事就是得到与户部度支使合作锻造盔甲的商人们的资料，查出到底是哪个商人做了假，但此事切不可被户部度支使察觉。”
贺明扬拍了拍胸口：“第二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在户部还是有些人脉，偷偷问个资料肯定没问题。”
江傲月点头：“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和陶兴兴，其他人就和我一起去酒楼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贺明扬却好奇地打量着江傲月：“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的声音熟悉，对，你的声音跟阿氓的好像！”
江傲月心头一惊。
“声有相似而已。”秋子闻打着圆场。
贺明扬却没有收回眼神：“仔细一想，你和阿氓的走路姿势也十分相似。”
江傲月一愣，强装镇定：“难不成我还是那十岁的阿氓？”
贺明扬想想也是。
陶兴兴忍不住催促：“贺明扬你还在这说什么瞎话，赶紧去户部吧。”
贺明扬正要走，又想起一事，神秘兮兮地凑近秋子闻：“你猜我们刚刚去庸王府找你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秋子闻不解。
“我们竟然看见子书衍在酒楼里胡言乱语，虽然他联合我爹把我送去了不出山，但我也不是个记仇的人，见他醉得厉害就想和陶兴兴扶他回去，哪知一扶就沾了一手血，他说什么都不肯回去，还把我们推开自顾自地走了，真不知是遇到什么事了。”
江傲月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秋子闻见江傲月神色担忧，沉着声说：“这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陶兴兴赞同：“就是，他自己要走，我们也拦不住，也就随他去了。”
江傲月不由恍惚，在随后跟秋子闻梁齐一同询问酒楼小二那日的情景时也心不在焉。
小二只说有人撞到林从羽后，就见林从羽身上掉下一封书信，有人捡起发现那上面写着叛国之言立刻大喊，不过片刻捕快们就冲进来和林从羽打了起来。
秋子闻听后一笑：“这捕快们倒是来得及时。”
梁齐也意识到了问题：“你是怀疑……”
秋子闻又问小二：“你可还记得带头的捕快是谁？”
小二想了想：“我记得是吴捕快。”
“看来我们是时候去大理寺一趟了。”秋子闻转身想走，却忽听楼上传来异响，茫然抬头，竟见子书衍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从二楼跌下。
江傲月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秋子闻却一把拉住江傲月的手，将她扯入了怀中，任由子书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