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阿兽再也不是过去的阿兽了

阿兽难得过来阿依兰河看望札木，想同他长谈一番，札木叫女佣准备晚饭，这个晚上也暂停为了迎考的学习，不打算练习刀术了。

白天，白金般的太阳始终裹在云层里燃烧，酷暑难耐，夜晚依然暑气不消。两个青年卷起衣袖在聊天儿。

朋友到来之前，札木就抱着一种预感，等到两人在墙边的长木椅上坐下，开始交谈起来之后，他就感到阿兽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阿兽了。

札木第一次发现他的眼里闪耀着如此率直的光辉。这是一位标准的青年人的目光，然而札木心中依然怀恋以前这位朋友略带郁悒的低伏的眼神。

尽管如此，朋友肯把这样重大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对他和盘托出，这使他甚感幸福。虽然札木已经等待了很久，但从来没有强迫过他这样做。

细想想，本来这种内心的秘密，即使对朋友也不可泄露，但是这桩重大秘密一旦关系到名誉和罪孽，阿兽这才爽快地吐露出来，作为朋友受到他无比的信赖，札木自然感到非常高兴。

抑或是心理作用吧，在札木眼里，阿兽已经成熟多了，那种优柔寡断的美少年的面影淡漠了。眼前正在说话的，是一个熟恋中的青年，完全摒弃了言谈举止之中那种闪烁其词似是而非的表现。

阿兽面颊潮红，牙齿洁白、闪亮，说起话来略显几分羞赧，而声音铿锵有力。他的眉宇之间英气凛然，是个地道的沉缅于情恋中的青年的姿影。说起来，同阿兽最不相称的也许就是他那喜欢内省的一面了。

听罢阿兽的叙述，札木迫不及待地说了一通毫不相干的话。

“听了你小子的故事，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一件奇特的往事。那是什么时候啊，你问我还记得不记得“十三翼”之战，后来我到你家里去，你给我看一册羊皮画集，其中有一张《悼念答阑巴草原战死者》，那种奇异的简直就像精心排演出来的舞台上的群众场面，当时你说你最喜欢这一张。当时我就想，你小子一向讨厌强硬派，怎么会说出这种浑话呢？

“可是今天听了你的一番话，这种美丽的恋爱故事又叠化出那片黄尘滚滚的原野上的景象。我也闹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札木一反寻常，一方面说了一些暧昧不清、一时心血来潮的疯话，另一方面又怀着赞叹的心情看待阿兽这桩违法犯禁的行为。他对自己也感到奇怪起来，他一向是个决心恪守法规的人啊。

这时，仆人端来两份晚餐，这是札木吩咐厨仆精心安排的，为了使这对哥儿们在一起痛痛快快吃顿饭，各人的食盘里都放着酒壶。札木为朋友斟酒，唠着家常：

“你小子奢侈惯了，我家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我还一直担心着呢。”

阿兽吃得很香，札木看了很高兴。两个年轻人好一阵子都不言语，只顾埋头吃喝，表现出旺盛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