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老实实的“蔡老实”
(各位,玩归玩,闹归闹,这段故事,还是要说掉。
那么就看那书生,以指比扇,装作打开,就将这故事,说起来鸟……)
我们这儿老些时候啊,当时还有乡绅财主,这里面就有一个住在施州城外自己庄园上的财主,他家中殷实,因为做贩茶生意赚了不少钱。
然后这位这财主啊,就想请一位老实人,在自己外出经商的时候专门看护自己的钱财。可是,这位财主平日里为富不仁,处事又太刻薄,给官面儿上的人递了银子,联合起来把收茶的价格压得很低,所以这周遭的百姓都恨这位吸血虫,当然也就没人想去。
我们再说这一位,姓孙名宝,这主儿他就不同,平日里就有些主意,最喜欢为乡亲们打抱不平,本来就在找机会想惩罚一下这财主为大家出一口恶气,听见这消息他就马上去了。
财主老爷见到貌似老实的孙宝,上来就问:“你,老不老实啊?”
这当然不会说“不老实”,更有自以为是者,还要大谈自己的“老实”,殊不知,外人看来这样的人是与“老实”两个字搭不上边的。当然了,这位孙宝有意借机惩罚财主,更加是那有主意有心计的人,就简单的回答道:“不知道,请老爷您试吧。”
这财主听了这样的回答,心中已满意了三分,想了想,就让孙宝去河里洗煤炭,要他把煤炭洗白了再来告诉他。
这孙宝也不多问,挑起财主准备好的煤炭就下河去洗,一洗就是一天,直到天黑了他才回来,财主见到孙宝,就问他:“煤炭呢?”
孙宝哭丧着脸回答财主:“老爷,这煤炭洗不白啊!我在河里把煤炭都洗没了,一块白的都没有……”
财主再看孙宝的手,已经磨破了皮,心里就觉得“找到老实人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让孙宝先回去,明天再来试他一试。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财主一看自己的院子是要垫雪的,就想到了办法再去试一试那孙宝。
等到孙宝到来,他就让孙宝站在院子里,吩咐他不要动,说是想看看今天这雪要下多大,也好做好御寒的准备。孙宝二话没说,就去他院子里站着了,财主这边呢,一见孙宝照着他吩咐做了,就自己躲进房间去取暖了。
大雪纷飞,这孙宝就当真一直站着,像石头那样一样动也不动。许久,财主探出身来查看孙宝,看见孙宝他身上都垫了雪,冻得他在战战发抖,这一下,财主心中就已经完全相信孙宝他是个老实人了。
当下,高高兴兴地将孙宝拉进屋里取暖,和他坐在一处约定工钱,便放心地将看守自己财宝的重任交给了他,心中很是洋洋得意。
等到这财主过了新年,谷雨前又低价收乡亲们的“雨前茶”,就要外出去做生意了。这一次,财主他一点也不担心家中的财物,因为有了孙宝这样一位老实人为他看守,他收拾好货物,指挥商队放心大胆的出去了。
等跑完这一趟商回来,财主还没有进家门就发现有些不对了,往常自己归来,好歹家中有些声响,这一次槅门听去,自己家中一点响动都没有啊!
赶紧跑进院子里一看,不仅一个人看不见,连蜘蛛网都有了。跑进屋里一看,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自己财宝的影子!
转了一圈,连家具都发现没了,只剩墙上写了一首打油诗:
……“走哦,下山吃饭哦!”
(这当然不是那打油诗,哈哈!)
讲到这,恰巧楼下旭哥儿在扯着嗓子喊我们下楼了,到了午饭时间,其他人是要乘车下山去吃饭的。
“哎呀,这个岔打得,张主任你还没说完啊…”
“走吧走吧,吃饭去,我晕车,不去乘车吃饭的,要自己走下山的…“见他们还没动,又催促道:”走走走,下午来了再讲,就那么一句话了,还忍不到下午吗!”说完就把人从库房都赶出去了,把藏品放回原位,带上门,自己也准备走下山去。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有人出声问我:“孙宝都有姓名,那个财主叫么子吔?”
我四下一扫,没看见发问的人。回想那一声,我的第一反应是个小孩子问的,后来想了想,妹子们的声音也很纤细,也许是我听错了吧。不去管它,只是继续在后面锁门,但是自己也突然意识到“对啊?那财主姓名呢?”
带着这个疑问,踏上了下山的青石小道,努力去想,还真从回忆里慢慢挤出来一点东西,自己也就突然想明白了。
(哈哈…原来这财主是我家门啊,那小生我还真是矫情呢!难怪,说故事的时候故意隐去了这位财主的姓氏…)
心中有了一个答案,自己虽然还有些许疑虑,也就不再去多想了。
中午,我在山脚下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顺着小道又爬回来办公室了。见大家都没回来,就毫无顾忌地拼出可以躺下的地方,在办公室里睡起午觉来,这一睡直睡到听见楼下传来车辆的发动机声。吃饭的众人都回来了,前面被人打了岔,回来之后也没人再提起这事儿,于是大家各自休息之后,又开始正常上班。
等上了一会儿班,陈总便一人回到了这里,说是午饭过后蔡老师就要回了,已经去赶车了,而老丁呢,说是同去了火车站送送他。
陈总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看见文主任迎了上去便交代了他几句,然后把公文包给了文主任,自己就在一楼沙发上坐下了,有妹子上去泡茶,文主任也就提着包向我这边过来了。我也和陈老板打过招呼,就想去看文主任拿的东西,文主任在一楼没有打开,只是跟我说里面的东西要拿去库房入账,让我先跟去库房看一下,我也没多想,马上跟去二楼库房。
等到了库房里面,我们两人才打开那黑色的公文包,里面是泡沫纸包裹着的几件东西,我们两人一件件取出来放好,然后才小心拆解起来。东西不多,但是小生拆开之后却感觉心里有些复杂……
(这是…河姆渡玉蝉?可这沁色有些均匀啊…哪来的玛瑙珠串?老的还是新的?看不太出来啊……)
最大的那件是专门留到最后才去拆的,拆出来一件粉彩的白瓷荷叶盘,盘子内底光鲜亮丽,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粉彩“八大山人”款山水雪景图。
拿到眼前仔细一瞧,小生我啊,不得不摇头苦笑起来啰……
(为什么?小生对于瓷器确实懂得少,可是不管再怎么眼拙,这玩意儿上面的粉彩图画,却是由一个个小点组成的……
…是的,像素点…像素点啊!所以这图案如此精致美妙,完美模拟了一位画家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在釉面上画出的作品…这是,电脑时代的产物哦……)
一旁的文主任看我仔细观察着盘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没多往其他方面想,上来问我:“怎么?东西太精美,感慨些什么?还是你又看出来历了?”
我一边苦笑一边对文主任解释:“这东西的来历么?我估计出厂没多久就往我们这来了……”
“‘出厂’?你看出来是哪个厂子烧的?”
“我不知道,也许是‘景德镇’吧,但是,这粉彩画是电脑搞的釉,说白了就一现在烧制的玩意儿……”
“哈?这蔡老师拿过来的!不可能吧!”文的反应有些大,看来陈总给东西的时候多少是说了一些事情的。
“瓷器我是不太看得出来,但是这件……“我把东西放在货架上,让文主任自己去拿,等他拿稳,我再跟他说:”你凑近看,仔细看,如果再看不出来就去拿个放大镜,这粉彩,是不是能看见电脑成图的像素点……”
文主任按住眼镜,仔细盯了好一阵子,把东西在货架上放稳,神色有些慌张,一边对我说:“你在这等一下,我马上去找陈总,你来和他说。”一边就转身跑出库房,往一楼去了。
我也就在这库房里等着,看着这件伪物,苦笑不已,笑这瓷器,更笑我自己。
(蔡老师哦,蔡老师啊……你这蔡老实真是一点也不老实啊……
您是给书生我,好好地上了一课哦…
…呵呵…小生也真是傻!
……人家千里迢迢来这施州一趟,当然不会是为了看看陈总您老人家的库房,再关照一下这博物馆的年轻人,更加不会为了吃陈总您一顿饭,说那几句半咸不淡的话儿啊…
…好伪装!好手段!假老实!真精明!好一个“老实”的“蔡老实”哦……)
就在自己感慨的时候,听见了急急踏上木楼梯的脚步声。
我起身相迎,陈总直接拿起那件伪物看着我,我想了一下措词,指出了这瓷器的破绽,他一边听着,一边取下了他的金丝眼镜,凑上去看,说完,我也就闭嘴在一旁站着了,等待陈老板他自己得出一个结论来。
而这段等待时间似乎稍稍长了那么一点,陈老板他一会带上他的眼镜,一会又取下眼睛去用肉眼观察,来来回回好几次,文主任拿来了放大镜,他也接过去再看……
终于,他还是不得不相信这件东西是有问题的,我与文主任在他仔细观察的时候都没敢去和他搭话,只是看着他,面露关怀,最后见他叹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回货架上,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也似乎是在对身旁的我与文二人解释道:
“唉…算了……这只是蔡老师带过来送给我玩的,没得事!没得事……”
再也不去看货架上这件瓷器,转身走出库房,我也草草收拾一下,出门去看。
(我们陈老板的口气呀,完全不像是“没得事”啊……)
此时,陈老板已经又一次踏在了木楼梯上,就要下去一楼,或许是我看错了,这时候的陈老板他下楼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再去看他的脸色,隐隐露出一丝肉痛……
(各位啊,有人还记得书生在午饭之前说得那同样半咸不淡的故事么?
就让我这位书生,将那最后的话儿念一念,权当是这故事的收场罢:
江边老实洗煤炭,院中老实雪里站;
如今老实出了门,老老实实挑几担!
……诸君也要小心啊…小心被那“老实人”,老老实实地,挑上几担哟……
书生这就,要收扇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