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解散
李牧在剧组里已经待了三个多月了，接到陆安平和关晓军的电话时，电影的拍摄已经到了尾声。
本来陆安康的预期是八到十个月，才能将这部电影拍完，但自从有了李牧加入之后，进度竟然快的不可思议。
以前拍摄的时候，最耗时间的就是演员们的对打镜头，可李牧做武术指导后，演员们的对打就轻松了许多。
很多在陆安康看来很难表达出来的镜头动作，被李牧设计出来之后，演员们很轻松的就能够做出来，且具有十足的视觉冲击力。
这比动作演员们自己设计的动作，在镜头表现力上，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至于文戏方面，对演员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这些演员们私下里多排练几场，在表情上适当的夸张一点，放在动作电影上，也就足够了。
又不是拍摄文艺片，演员的演技只要能达标就行，要求没有那么苛刻。
所以拍摄速度进行的非常快，三个月下来，竟然将主要的故事情节都拍摄了下来。
剩下的戏份完全可以在燕京城附近拍摄，还有一部分室内戏，就需要在摄影棚里才能完成，也就是说，剧组人员终于不要四处奔波取景了。
在拍完最后一个外景镜头后，陆安康宣布下班。
然后叫着李牧，一起去邮局给陆安平打电话。
现在老百姓跟远处朋友或者家人联系的方式主要是写信，只有发生非常紧急的情况时，才会向家里发电报。
打电话？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你是国家公职人员，才可能有打电话的机会，而且都是打给自己的单位，个人是没有钱也没有资格安装固话的。
只有级别非常高的人，才会在家里安上电话，至于有点闲钱的小财主，现在根本没资格安装。
普通老百姓，甚至都没有接触电话的机会。
好在关晓军的家境不一般，他老子级别挺高，家里有三部电话，红机肯定是不能用的，但其中一个外部电话却不禁止关晓军使用。
李牧想要联系陆安平和关晓军的时候，一般都会先打给陆安平所在的街道办事处，再让陆安平在固定的时间去关晓军家里等他的电话。
后来就发展成了，李牧每到周一下午三点，准时给关晓军打电话，然后关晓军记下当地邮局的电话号之后，再用家里的电话拨过来。
如此一来，电话费就能节省不少。
有时候剧组人员所在的招待所里也能提供电话，那就比较舒服了，关晓军和陆安平在晚上或者早上，可以随时联系李牧。
只是大多数时候，普通招待所也没有电话提供，真正能够保证提供电话业务的，还得是邮政局。
按照老规矩，来到邮政局后，陆安康先跟陆安平说话，等陆安康说完了，才轮到了李牧。
“放之，你们要回燕京了吗？”
陆安平在电话里大声道：“我听老大说了，说近期就要带着剧组的人来燕京，你也跟着回来不？”
李牧笑道：“当然是一起回去。”
陆安平道：“早回来也好，军子有点事，想要请教一下你。”
“有事？还要请教我？你们俩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
李牧大感奇怪：“这不像是你们俩的语气啊。”
陆安平和关晓军都是做事很大气的爷们，跟关晓军关系好，从来不说感谢的话，也对李牧从来没有客气过。
现在忽然变了语气，令李牧觉得很不适应：“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出啥事了？”
电话忽然被关晓军接了过去：“喂，李牧，我是关晓军！”
他的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我想要多赚点钱，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李牧笑道：“赚钱？想赚多少？怎么忽然想起赚钱的事情了？你现在很需要钱吗？”
关晓军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需要钱，可我战友的家人需要。”
李牧是清楚关晓军的事情的，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李牧道：“办法倒是有，但得多弄点本钱才能搞起来。”
关晓军道：“大概得多少钱？”
李牧想了想，道：“那得看干什么了。
你的想法我知道，就是想要给战友的家人们一条活路，这样的话，就得搞一个密集劳动力的产业，嗯，这事儿不急于一时，等我回京咱们当面聊。”
关晓军道：“密集型劳动产业？那是什么？”
他对李牧道：“需要钱的话，我可以贷款，你知道的，我家里也算是有点关系，跑点贷款，应该不困难。”
李牧笑道：“行啊，你先跟银行接触一下吧，既然想要搞，那就玩把大的。现在国家不是开始推行无息贷款吗，你想办法贷上五百万，到时候咱们开超市。”
“五……五百万？”
一向淡定的关晓军也大吃了一惊：“李牧，这可不是小数字，开不得玩笑！还有，超市是什么？”
李牧道：“一言半语说不清楚，你现在呢，就以退伍军人创业的名头，去找银行，说要贷款五百万，准备创业开公司。
你最好提前准备一下，咱们一起去港城走一趟，港城现在就有超市，咱们实地考察一下，学习一下相关知识，到时候再说具体操作的事情。”
关晓军沉默了一会儿，道：“好，我这就去跟几个叔叔打一下招呼，到时候咱们一起写个可行性报告给他们看。”
李牧道：“行啊，见面再说。”
他放下电话，就见邮局的小姑娘和旁边的陆安康，都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李牧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没有脏，抹了抹脸，也没发现有脏东西：“怎么看我的表情这么怪？”
邮政局的小姑娘撇了撇嘴：“嘁，贷款五百万，还要开什么超市？听着怪吓人的！”
她一脸不信的将电话收好，装进木盒里，对李牧不耐烦道：“打完电话，赶快走人，别耽误后面的人使用。”
李牧与陆安康一起走出了电话室，陆安康盯着李牧一直看，看的李牧心里毛毛的：“陆哥，你这是怎么了？”
陆安康嘴巴张了张，道：“你真要贷五百万啊？”
李牧道：“就看晓军的面子有多大了，他要是真能贷下来款，那我们就玩一票大的。”
陆安康：“真开超市啊？”
他曾受张曼妮的父亲张望京之约，去过港城，在港城待了十多天，在张曼妮的陪同下，游览了港城很多地方，也去过超市，有过购物体验。
因此听到李牧说起超市来，没出过国的关晓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陆安康反倒是有印象，知道超市就跟国内的百货大楼有点类似。
只不过超市是自选购物，买了东西后，不想要的话，直接放在门口就可以了，而如今国内的百货大楼，都是直接在摊位付钱，根本就没有退货的可能。
“只要有钱有人，那肯定要开啊。”
李牧对陆安康笑道：“陆哥，咱们国家现在就缺这么一个购物自选超市。
咱们老百姓买东西，明明是花钱的主，却还得时不时受卖主的气，这实在不像话。”
“咱要自己开超市了，这种臭毛病，肯定得改一改，卖东西赚钱，身为服务者，态度必须得端正！”
现在因为物资匮乏的缘故，去百货大楼买东西，还真得看售货员的脸色。
比如买肉，你要是态度不好，割肉的师傅刀子一偏，那就专给你切瘦肉，连点油花都不带，你就算是生气都没办法。
如果态度好，会说话，割肉的师傅一高兴，说不定就给你多切点肥膘来，到时候一半炒菜，一半炼油，能节省不少油钱，一家人还能多吃好几天的荤腥。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陆安康迟疑道：“这可是五百万呐，不是小数目。”
李牧笑道：“陆哥，你拍一个电影，都得花两百多万，这也不是小钱啊。”
陆安康：“那不一样！我们这是电影艺术！拍摄电影本来就很花钱的，艺术作品，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
李牧：“……”
他懒得跟陆安康争辩：“对对对，陆哥说的对！”
两人离开邮局，返回宾馆。
明天就要返回燕京城了，大多数家不在燕京的演员，戏份也都拍完了，便不再跟着陆安康去燕京。
这些动作演员，都是分散在全国的武术冠军，除了李牧、郑岚、罗正阳外，其余的演员，都住在别的省份。
这次出差拍戏，一拍就是三个多月，很多演员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像是于韶山，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孩子都十来岁了，老婆孩子都在家等着他呢。
人家早就想家了，现在有关自己的戏份既然拍完了，就想着赶紧回家看孩子。
也有的演员正跟女友处于热恋中，如今好不容易拍完电影了，自然要赶紧找女友倾诉衷肠。
反正除了一些后期的工作人员外，只要家不在燕京的，就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陆安康回京。
陆安康征询了大家的意见之后，跟李牧商量了一下，在招待所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宴会，用来答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配合与努力。
同时，每个人都封了一个红包，罗正阳的红包尤其厚实。
宴会上众人都喝的有点多，就连李牧都喝了不少，走路也有点踉跄。
“放之，你要是回老家，别忘了来文城走一趟！”
醉醺醺的于韶山握着李牧的手可劲儿摇：“到时候我请你吃把子肉，我跟你讲，一口大肉，一口老酒，可过瘾了！”
他跟李牧是老乡，两人都是河东省的人，不过李牧的家在河东省的贫困地区，而于韶山家却在海边，如今更是移居省城。
“行啊，等我回老家的时候，肯定去省城看你。”
李牧笑道：“一会儿大家伙都互相交换一下联系方式，等哪天去你们的城市了，也好能联系到你们。”
在李牧的建议下，大家都留下了家庭地址和能够联系到他们的电话以及工作单位。
然后接着喝酒，最后大家都醉了。
第二天李牧酒醒之后，很多人都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陆安康特意着了两辆面包车，将众人送到车站，同时也在当地采购了一些特产，让大家都捎回了家。
等到众人走后，招待所顿时冷清了下来。
陆安康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李牧和郑岚：“咱们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