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武林盟主
1.
江湖上有人在说，武林盟主好像是个傻子。
没错，我证明，这是真的。
江湖上还在说，武林盟主丑陋无比还格外暴虐。
我看了一眼旁边正在逗鹦鹉的美男子，撇了下嘴。
假的，谣言。
“小丸子，快来陪我睡觉。”盟主站在鸟笼旁边张开双臂，像个孩子，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来了来了。”我挂上笑容，像个八十岁的慈母，把他哄上了床，又唱起儿歌。
其实，我年芳十八，是个标准的小美人，才不是什么伺候盟主的老妈子。我之所以在盟主身边伺候着嘛……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
2.
我叫赵丸轻，是个被遗弃在寺庙的普通孤儿，但又不是那么普通，因为，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从小到大，任何经书在我面前翻一遍，我就能记住上面所有的字符，并能闭上眼睛回忆着写下来。
我并不识字，只是照着记忆像画画一样画下来。
因为这个特殊的技能，我被天地帮的人盯上了，并被委以重任送到了武林盟主身边。
“你的任务就是去到武林盟主身边，找到武林秘籍，然后背下来上面的招式。秘籍一共三本，一本都不能少。这件事要做得干干净净，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天地帮的人戴着面罩，八个男子汉把我一个弱女子围住。
“那我有什么好处？”
“条件任你提。我们是天下第一帮派，没有什么要求是满足不了的。”为首的面具人说话很豪爽。
“那……”我很激动，“我要三十只叫花鸡！”
面具人：“……”
“怎么了？难道吓着你们了？二十只也行。”
“……”
就这样，我被送到了武林盟主身边。只是没想到，我的身份竟然是盟主夫人。
听说这盟主小时候订了娃娃亲，但是真正的娃娃亲对象跟着情夫私奔了，天地帮的人就来了个偷梁换柱，把我塞进了花轿。
嫁人的那天，和我拜天地的盟主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简直就是梦中情人的级别。
但是婚礼结束，新郎却当着我的面摘下了人皮面罩，露出了另外一张脸。这张脸虽说不如之前那张俊美，却有种刚正不阿的感觉，一看就是个硬汉。
“你你你……你不是武林盟主？”我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被杀人灭口。
“我是盟主的随从影卫，叫石，你可以叫我石先生。”那人看着我吃惊的样子，憋笑。
听到他不是什么谋杀盟主的人，我也挺直腰板，说话有底气了一些：“那……你怎么代替我夫君拜堂啊？”
“这事……说来话长。”
然后我才得知，这盟主，竟然是个傻子。
石先生说，盟主小时候是很聪明的，但是前些年摔坏了脑子，变成了这样。一下子，盟里的所有重担都落到了盟主身边几个人身上。
他们瞒着外界这件事，帮着运营盟里面的事情，必要的时候就戴着人皮面罩出场。
“那……你的意思是，我夫君是个傻子！”我吃惊不已。
那这岂不是让我执行任务的难度直接下降到了最低？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二十只叫花鸡有着落了。
“这件事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但是外面布满了我的影卫，你一旦出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明日我也会对外宣布，新娘死于意外。”石先生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我当然是选择待在盟主身边啦。”
难不成还有第二个选择？
“好的。”
3.
接下来我就待在盟主身边照顾他了。
盟主虽说是个傻子，但是眉清目秀，十分养眼，而且格外善良，对我说话也很温柔。
我也套过他的话，但是好像并没有问出什么。
“盟主啊，你说你有没有什么秘籍之类的啊？就是那种武功秘籍，给我看看？”
“有！”
盟主兴高采烈地跑去书架，然后给我拿了一本——《如何养好鹦鹉》。
好吧，我就不该指望一个傻子还记得武林秘籍在哪。
我清楚，接下来这二十只叫花鸡，得全靠我自己了。
所以，我就只能晚上照顾他，白天悄悄在府上四处溜达，希望能误打误撞打开个密室什么的。
别说，还真让我打开了个密室，不过里面倒没有什么书，反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品，看起来应该有段时间没有使用过了。
晚上的时候，我回到盟主的屋里，结果发现盟主不见了，不光如此，连鹦鹉都不见了。
这下可把我吓坏了，要知道，如果盟主丢了，那石先生不得把我处死？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四处寻找。
好在路过大堂的时候，我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盟主，只不过盟主旁边还坐着一群元老。
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而盟主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眼睛不安地四处看着。
石先生站在他旁边，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也显得格外紧张。
这一看就知道，盟主被迫在众人面前露面，石先生很怕露馅，只能让盟主不要说话。
其中一个元老看着盟主：“盟主啊，我们的秘籍一定要放好。近日武林动荡，当初老盟主临死前交代，无论如何都得把武林安定下来，除去那些奸邪。现如今您几年没有动静，我们不求您能治理好武林，只求不要出差错就好。”
这老家伙说话可真是不好听，但是盟主是个傻子，并不知道这话的意思，还乐呵呵地笑着。
突然，盟主和我的视线来了个空中对视，顿时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果不其然，下一秒……
“小丸子！小丸子要抱抱……”盟主突然站起身朝着我这边跑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我。
我……僵化了。
“这……”旁边的元老们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石先生见状连忙解释：“对不住各位，我们盟主是太宠夫人了，所以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来送各位出府。”
我也很识趣地拉着盟主到旁边拐角的位置，把路让了出来。
等到众人散去，我这才知道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元老们突然求见，碰巧这时石先生的人皮面罩丢失了，所以只能让盟主亲自出马。
那人皮面罩是用特殊工艺制成的，价值连城，而且做一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面罩上皮肤的纹路是完全仿照盟主的脸制成的，一米外根本看不出端倪。这一丢失，是个大麻烦。
“我可能需要去城外一趟，再次定制人皮面罩。这些日子得麻烦姑娘照看我们盟主。”石先生对着我说。
“我尽量让盟主不出门就行了，对吧？”实话说我也是有点慌张的，万一搞砸了就不好了。
“对的。”
石先生看着小门，说了句：“车马已经备好，我去去就回。”
随后他从小门离去。
我看着石先生的背影，总感觉有一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小丸子，小丸子，看月亮。”盟主又抱住我了。
“好好好，看月亮。”我只能哄着。
4.
这些天我一直照顾着盟主，每次等他睡着后，才能精疲力竭地回到房间。
“真的好累啊。”
我敲着肩膀，刚刚换了睡觉的衣裳，还没来得及躺到床上，身后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啊！”我下意识护住自己，转身一看，竟然是盟主。
“你你你……男女授受不亲，你出去！”
“可是小丸子是我的娘子，小丸子是我的娘子！”盟主跑过来，抱住我蹭了蹭。
“好了，快回你自己房里睡觉。”我叹气，只能安慰他。
其实盟主对我很好，任何好吃的都第一时间给我，连自己最喜欢的鹦鹉都让我碰，还说要当作生辰礼物送给我。
“我要送给娘子一个东西。”盟主突然从衣袖里拿出了几本书，递到我的手上。
下一秒，我愣在了原地，因为那书是——《武林秘籍》！而且是整整三本。
“娘子想要，娘子想要。”盟主笑着，傻乎乎的。
“这……”
我连忙把房门关好，确定外面没有人，才翻开一页页查看。
短短两个时辰，我就把三本书全部记下，然后闭上眼睛过了一遍，这才把武林秘籍还给盟主。
“今晚的事情，我们要保密哦。”我交代。
“好，保密。”盟主跟着我一起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深夜，我把他哄睡后，蹑手蹑脚地从府里溜出来，跑到了和黑衣面具人约定好的地方。
然后我默默按照记忆把书写好，又压在石头下，这才回去。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我一旦看到了秘籍，就来这里写下，每日早晨都会有人过来查看。
回到府上已经天亮，我推开房门，果然盟主还在睡梦中。
我进去的声音惊扰了他，他睁开了眼睛。
“娘子，昨晚秘籍不要给别人说哦。如果说了，我就会被……被坏人杀死，然后他们做盟主，我就没钱养娘子了。”盟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不会的。”我看着他，有些愣神。
那些天地帮的人，真的是好人吗？
一瞬间，我动摇了，然后下意识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娘子，你去干吗？”
“盟主，你等我一会儿，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吃。”
我不能让盟主被别人欺负，那叫花鸡不要就不要了吧。
一路上，我完全是在飞奔，但是等到了那个地方，还是晚了一步，一个黑衣面具人已经蹲在石头前查看了，眼看就要拿到秘籍。
我一个飞跃，直接踢在了他的后背。
因为那面具人是蹲着的姿势，所以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因为撞击，面具也掉了。
下一秒，看着那张脸，我愣住了。
面具人竟然是石先生。
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看石先生的背影眼熟了，他分明就是天地帮八个面具人当中的一个！
“你！石先生，竟然是你！”我看着他。
石先生冷哼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背叛天地帮是什么下场？”
虽然害怕，但是我还是蹲下身把石头下面的秘籍拿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背叛盟主，他那么单纯，那么信任我。”
“你们盟主可是要灭了我们天地帮的，要不是被我们提前发现，然后我去给他下药，控制住了局势，天地帮早就消失了！现在拿到秘籍，武林就是我们的了。”石先生笑得阴森，和第一次见面时完全判若两人。
所以，当初我发现的那个密室，就是他的？那盟主之所以变傻，也是因为他？
我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人会对我做些什么。
接下来，他慢慢走近，扬起拳头。
我闭上眼睛，另一只手牢牢护住胸前的秘籍。
“住手！”
“啊……”
没有想象中的重击，我反而听到了石先生的惨叫。睁开眼，我看到盟主站在我身前。
“盟主？”
他转过身，笑着看向我：“真傻，你给他就是了，为了我值得吗？”
“不……不能给他。”我拿着秘籍，递给了盟主。
没想到盟主接过，却直接扔给了石先生。
石先生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拿到秘籍连忙打开，但是表情却由欣喜变成仇恨：“这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我写给娘子的情书啊，你不是想看吗？”盟主勾起嘴角。
“情书？”我也纳闷，那不是武林秘籍吗？
我的记忆不会出错。
“当然是调包了，不然他怎么会露出狐狸尾巴呢？这条长线，总算钓到了天地帮这条大鱼。”盟主拍手，下一秒一群影卫出现，把四周围住。
“当初我得知天地帮无恶不作，所以打算铲除，但是迟迟找不到他们犯罪的证据。于是只能将计就计，假装没有看穿石的身份，假装被他下毒，装了几年傻子，实际上暗中调查他们的罪行。现在天地帮更是罪加一等，试图偷窃武林秘籍，可以直接定成死罪了。”盟主笑着。
“那……那你一直都是装的？”我又欣喜，又有些怨气。
亏着我还天天哄他睡觉。
“儿歌唱得不错，为夫很喜欢。”这句话是盟主低下头对着我说的，声音很小，旁边的影卫听不到。
“如果偷窃秘籍是死罪，那我岂不是也是死罪？”我突然想到，皱眉。
“不，你没关系。”
“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盟主夫人。”
5.
听说，盟主的傻病治好了。不光治好了，盟主还一口气灭了好几个无良帮派，据说都是趁盟主得病期间图谋不轨的。
有人猜，盟主装病，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但是真假却无从考证。
但盟主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这个嘛，体现在——
短短两年，盟主府上抱了两个大胖小子。
“夫人，您有喜啦！”
“不……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