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砍死你
奉化港，天元号
“玲珑，万恒志还没上船？”
朱高煦声音自休息的船舱内传出，而在船舱外的船舷一侧，俏丽的侍女正端着单眼望远镜，看着奉化港栈桥边密密麻麻的人群。
“殿下，快了！万将军似乎正在催促上船……”
“殿下，万将军似乎着急了，拿起了马鞭！”
“他抽人了？”朱高煦停顿下写着航海日志的笔，语气变得有些不好。
“那倒是没有，凌空抽了几下。殿下，您的百宝箱中还有什么好玩的物件？”玲珑拿下望远镜，脆生生的朝着朱高煦问道。
“没了！”
百宝箱，是玲珑给朱高煦床下一个平平无奇，但锁头钥匙却被朱高煦总是随身带着的箱子起的名字。
六分仪，南洋海图，单眼望远镜都是接连从这个箱子中取出来的。
谋划了小一年的下西洋，朱高煦可不是就那样傻傻的等着。
“殿下说谎，您刚刚拿这，拿这……”
“望远镜！”
“对，您拿这望远镜的时候，奴婢都看到了，里面还有好几件东西呢！”
“玲珑，你记住！除了咱，谁动这箱子，谁啊，就离死不远了！”朱高煦说的轻描淡写，但言语间的不容置疑，却直接按灭了玲珑的心思。
“奴婢记住了！”玲珑吐了吐舌头。
“等万恒志坐上小船，再来通报！”朱高煦又提起笔。
【大明永乐三年，十月六】
【我的舰队要再次起航了，原本仅仅计划在安南留十天，却一不小心呆了近一月有余。】
【我还真有心灭了安南国，胡氏还真敢自称，自谓舜后，国号大虞，真当自己是华夏正统不成？我就说，明国之外皆是狼子野心之辈，也不知道洪武帝怎么想的，不征？】
……
【易凤山昨日来报了，说占城五十州，已有半数落入安南手中，剩下的就得徐徐图之。】
【徐徐图个屁！我没发现这厮也是个优柔寡断之徒，占城人还真进山进习惯了，曾经就靠着这招躲过了蒙元。我说了，派安南人进山围剿，山岳之中，安南人当更加如履平地。】
【我就看着易凤山和郑和怎么给我折腾吧。】
【俩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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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城，闍盘城
原本的占城王宫，如今却已经成了易凤山的中军帐。
“将军，殿下同意我们放缓攻势吗？”易凤山看着汉王殿下的军令，脸上一阵臊红，狠狠瞪了一眼身边问话的丘柏。
“丘百户，淇国公的勇猛你是半点都没学到！传令各军，封赏再加五成，另外谁只要捉住了婆罗门、刹帝利，他们的财富有五成归个人所有！”
易凤山狠狠拍了拍桌子，他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相信丘福，这个二杆子国公次子的建议。
殿下玩这么大？
丘柏暗暗咋舌。
“还不快去？”易凤山又是催促了丘柏一番。
“将军，只抓婆罗门与刹帝利？活的？”
“死活不论！”
“是！”丘柏小跑着冲去传令，随后又快速走了进来：“将军，同袍们的牛皮可都已经吹出去了，殿下说云南、广西二地，将有勋贵们大批置地。到时候抓住占城人，您可得给兄弟们分分，这些人有把子力气就行。”
对啊！
易凤山给这群勋贵的儿子当指挥使，有时还真被这群混账气昏了头，但现在丘柏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他。
“快，备马！咱要去河内城一趟！指挥同知暂领军务！”
宣威府
郑和看着宝船舰队离港的消息，心中莫名像是空了一块。
“镇国大将军到！”
一声通传，易凤山虎虎生威的走了进来。
“易指挥使！你这……”
“郑副使，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两人正式的朝廷任命其实还在路上，便还是以宝船舰队的职务相互称呼。
“很急？”郑和蹙眉，他也带过兵，但对这种撇下中军大营于不顾的将军，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占城人被我大军割裂，料想也不会出现成规模的进攻。但占城树木遍布，丛林危机重重，这些酋长们带着占城兵躲进山里，我就犯了难，这不来向副使求助了！”易凤山解释了一番。
“我？求助？”郑和狐疑的看着易凤山，朱高煦走的时候，将二人的权利划分的无比明确，军政可谓是互不干涉。
“对，郑副使，可否发布一道政令。安南国不论何人，捉住占城兵便可交由最近的官府发卖！”
卖人？
郑和难以置信的看着易凤山。
大明律，买卖人口可是要流放三千里的。
但人也分三六九等，大明律所指，是指良人。
而放到安南，其实郑和在百般思绪下，现在也很为难。安南国与大明架构相同，却也有很多不同，这其中便是人三六九等如何划分？如何施政？郑和其实已经向着姚广孝去信了。
“郑副使，殿下走之前已经给我下了军令，永乐三年之内拿不下占城国全境，我这颗人头便不保。”易凤山已经不会怀疑朱高煦的话了。
一个藩王，如何拿下一个三品武将的头颅？易凤山觉得对于汉王来说就不是事儿。
人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三国伐安南，转眼间便攻守互换。
这种能力，已经深深的种在了他心里。
郑和思索了一下，他知道，易凤山人头不保，他也绝对吃不到好果子。他现在可还有个欺君的把柄在人家汉王手里抓着呢。
“你卖人，能卖到哪里？”
“大明啊！我听麾下那些混小子说了，他们家都在云南、广西买了大片的土地，说是要大量种植甘蔗。甘蔗不同于水稻，不用那般精耕细作，有股子蛮力足矣。我想着，只要能抓到占城叛军，这些人就有地方发卖！”
“你的意思，你想让占城的那些豪绅出力？”
“对，我已经给安南将士们重赏，他们也铁定会卖命。但人手还是不足，我需要更多的健仆，民夫参与进来，还有三个月，那四个占城酋长头颅必须得送给殿下！”
“我想想……”郑和犹豫着。
“郑和，我要是违了汉王军令，我就第一个先来砍死你！黄泉路上咱也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