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脚架上的鸟铳
扎西昨天晚上被查兰丹王灌了不少甜甜的冰狼酒，睡得迷迷糊糊，做了好几个梦。
先是素叶马克公主叶丽莎的抖胸，扭臀部的精妙诱人的舞姿，然后是妹妹萨依达泪眼汪汪带着面具的脸，出现最多的还是他随父王训军回来，骑马奔袭好几个小时，穿过火焰山来到血水河谷，下来给马喂水时，那个从河里抬起头来的夏人女子，就是后来袭击他受了伤的“婵月”...
扎西在这几个梦中打架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起来推开窗户，天其实已经亮了，太阳快要冲出地平线，对面的山丘在朝霞辉映下金光闪耀，比起深锁在色解楞宫深处的大公子寝邸的视野更加漂亮，壮美，别具风味。
远处的那些低矮山丘上扎西看见一队士兵正围在一起检查什么，还有一个士官在路上骑马正往山上的王宫飞奔而来。果然等扎西洗漱完，穿戴好，有人“砰砰砰”敲门，原来是一个素叶士官和曼格斯。
曼格斯没等门开就说：
“怪事！昨天还躺在那里的三个铁梭子疙瘩只剩下一个了！”
“你们有没有看错？是一个还是三个”扎西问士官。
“不可能看错，堪舆兵去了，还画了方位图，您看。”说着，士官递给扎西一张竹纸图。
“有没有留下偷窃的痕迹？”
“什么也没有！盗走铁梭子疙瘩的人隐藏的很好。”
曼格斯和扎西本来就对这从天而降的爆炸威力巨大的铁梭子疙瘩迷惑不解，曼格斯唯一能想到的是阿卡米德关于末世的理论，很可能是未来人的东西，但那是纯粹的主观幻想，当不得真。现在居然有人在鼻子底下不留痕迹的偷窃，此事太诡异，太蹊跷。他们其实心里马上就想到了很可能是什么人干的，只是不能随便说。
曼格斯对士官说，“马上给我们抄录一份送来，一模一样的。”
曼格斯转身对扎西说：“早餐也不吃了，现在动身，明天下午可以到达多尚帕。”
“那还等什么！”
多尚帕地下盐井地牢的西边，穿过几个盐井坑洞就到达一处最大的古井坑，比什卡将其扩充加固变成了他的地下兵器宫殿。
自昨天下午开始到今天午时过后，茉莉，那个被比什卡招安的女“汗绣警”和比什卡的几个“火井队”的骨干已经陪同比什卡在这个兵器殿里对着眼前这个像架在三脚坩埚上的巨大鸟铳的铁疙瘩进行观察，不敢随便动，但是前前后后都看了好多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机关。事情发生在前天夜里，一声巨响，多尚帕南部的沙漠上空闪过一片红光，然后一大早，骆驼兵经过时发现了这个金属机关。
无独有偶，他的“火井队”密探也得知，离哈涅不是很远的邻居素叶马克发现了更诡异的铁梭子疙瘩，而且还有两个已经爆炸，从来没有见过的威力。幸运的是爆炸发生在铁矿山里，伤亡有限。
素叶王请了曼格斯和扎西大公子去调查两天了。今天已经报信在来多尚帕的路上。
“殿下，我看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这个机关还是有危险的！”茉莉提醒比什卡。
“如果有危险，我们早就不在这里了！”
比什卡让堪舆兵把这个机关被发现的方位图拿来再看一遍，他想象着这有没有可能是夏人或者色解楞王安插的秘密兵器？他想到了素叶王，只是不会想到那个靠打铁为生的小藩国会有胆量秘密窥视他哈涅国。而且火井密探发现他们那里也发现了怪异装置，这就更不可能是他们干的。
但是比什卡看了方位图大半天，还是想不出一个道道。
“让你叫的祭祀怎么还没有来？”
“祭祀去罗姆人哪里了。但是应该很快回来。”茉莉回答道
“又去找罗姆人！他要是什么事都去找罗姆人，还怎么为哈涅王运筹国运！”比什卡显得有点无奈，一种失望。
“报告殿下，军师和大公子已经到达！”
“安排洗尘后，父王的迎客厅见！”
风尘仆仆骑行了两天，扎希和曼格斯带着随从兵士终于贴着帕米尔山沿，大漠南边来到多尚帕。刚刚过了严冬，这里的气温还是干热，但是这多尚帕的地下温泉真是名不虚传，冬天热，夏天凉快。比什卡为人傲气，但是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却是殷勤到极致。扎希和曼格斯到达多尚帕后一应换洗，澡浴，宴前轻食酒饮安排的周周道道。
走进哈涅王的迎客厅，迎面巨大的莫撒卡墙面图案就给人一种宏伟神圣的气势，绿色与白色相间，圣洁的鸽子栖息在生命树上。哈捏人说这是他们先祖的心灵与上天的对话，上天赐予哈捏人的福音。本来哈捏人的居住地是有很多树和飞鸟的，后来哈涅人献给了上天，只剩下沙漠，上天为了奖励哈涅人的忠诚，于是降下了甘泉（温泉），地火，和甘草（肉苁蓉），哈涅人的三大财富。
“扎西殿下莅临，汗王的光芒沐浴到哈涅的土地上，比什卡代父王谢恩！”
“哪里哪里，首辅大人的安康是我汗国子民的福气！”
“军师日理万机还来哈涅巡察，比什卡荣幸之至！”
“啊哈，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比什卡公子。”曼格斯历来不会客套，开门见山切入正题。
扎西还是觉得曼格斯有点着急，这比什卡表面热情，其实是典型的以实力说话的角色，他的客气是进攻前的烟幕弹，不可掉以轻心。
果然，比什卡没有马上接招：
“两位远道而来，先请坐，喝一碗我们的肉苁蓉汤解渴，压压饿，哈哈”。
这哈捏的肉苁蓉可以熬汤，煎炒，干煸，泡酒，入药，简直就是百宝之王。喝完这碗汤，几百里地的骑马奔袭顿时得到缓解，神轻气爽。
但扎西想，该问的还得问，他也想试探一下比什卡：
“比什卡大公子，听说了素叶马克突然发现奇怪的铁梭子装置吧？”
“听说了啊，这可是这些天的天大的奇闻，还有爆炸，庆幸没有太大的伤亡，是吧？你说现在色解楞汗国风调雨顺，太平盛世，怎么会从天上掉下这些凶器？”比什卡一说话就带刺。
“是啊，奇怪的是，本来发现了五个铁梭子，但突然一夜之间有两个不翼而飞！你说这事是不是奇怪？”扎西说完，不经意的想看看比什卡的反应。
“啊？这倒真是怪了！只听说有两个爆炸了，到底有几个，是不是被窃，我们也不知道。”说完，比什卡用眼光问了旁边在座的副官，还有茉莉。后者脸色诧异，一齐摇头。
“比什卡认为谁会对这两个铁疙瘩有兴趣？”曼格斯似乎是善意探寻，也像是在暗示，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比什卡哈哈大笑道：“一个聪明绝顶的殿下，一个智力无双的军师都不知道，来问我一沙漠驼夫？”
“是啊，我们真的想不出来，才专门来讨教公子。如同公子说的，这是凶器，找出来大家一起参透一下，防护手段也是需要的，万一再伤了人就不好向汗王交代了。”曼格斯的话不光话中有话，简直带点威胁。
比什卡一听，不买账了：
“怎么？听两位的意思，是不是觉得这铁疙瘩是我比什卡没了不成？我告诉你们，比什卡是堂堂哈涅王子，干事光明磊落......。”他本想说，“我若搞事还用得着那疙瘩吗？”，但还是忍住了，接着说了一句：
“这事很蹊跷，但绝对与我们没有关系。”
曼格斯似乎还是不满意比什卡的回答：“是很蹊跷，公子觉得谁有可能偷走了？”
这下比什卡有点怒了，站了起来，直逼曼格斯，手伸向腰间的剑鞘，吓得曼格斯后退一步：
“军师，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知道谁顺走了那两个铁疙瘩？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要不是你远道而来，我比什卡还真没有这个福气接待您！”
扎西一看情形不对，心想也许这事跟比什卡真没有关系，有时候军师太过于自信。他于是站起来拉回比什卡，面向曼格斯：
“军师，我们在素叶马克现场都不知道，王子怎么会知道？比什卡息怒。”
曼格斯还想说话，扎西用手止住了他。
这时迎客厅外面传来一阵吟唱声，越来越近，似乎就要进到客厅里。比什卡一听就知道是咋回事。他于是对曼格斯和扎西说：
“你们一定要知道那两个铁疙瘩去了哪里吗？只有神知道！”
比什卡打开大门，一众客人走出客厅，果然，从贵宾走廊的远处走来一个“神”一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