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查兰丹
素叶马克藩王查兰丹的私邸在这座雅丹山城的半山坡上。说是雅丹山，其实是红色泥土与赤色岩石混合在一起的低矮山丘。刨开厚厚的一层红色土壤的里面就是坚硬的岩石。岩石山一周几乎被掏空，有四通八达的通道和洞中洞连接在一起。
扎西每一次来素叶马克都要被岩石地下迷津似的岩洞宫殿所震撼。
按照素叶马克人的说法，神赐予他们两样礼物，一样是他们的找矿，开矿，冶炼与金属铸造技术，另一样就是素叶马克城。素叶马克城方圆五十里，其实早已存在，但是被遗弃，几百年前当夏朝西汉帝把他们安置在此地时，这里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只有数不清的岩洞，没有房屋，没有人烟，是一个“鬼山”。是素叶人重新发现这座被遗弃了的密布岩洞的山的秘密，并慢慢建造成一座当世兵器城。
之所以能发展成当世兵器城，是因为素叶人发现了对面可可沓铁矿，以及往南靠近阿尔金山的新矿。从最早的罗曼人征服赫仑半岛到波利，到色解楞王朝，素叶马克的兵器成了战场上必不可少的致胜武器。素叶马克工匠成了金属铸造的代名词。
像往常一样，当扎西走进查兰丹的私邸时，宴会厅桌上已经摆满了素叶人精心打造的錾刻，雕花，鎏金的金银器皿。从天花板，到顶角线，到吊灯，到窗户，桌椅，藏柜，都被包裹了素叶人自己陶冶出来的各色金属饰品。
留着一小撮胡须，头戴天围圈的查兰丹藩王把扎希和曼格斯请到宴席的主桌上，陪着他坐下，与扎西坐在一起的是少年王子，还长着一副稚嫩脸蛋的阿兰朵。
查兰丹一招手，走过来两个戴面纱，上身紧胸，下裙宽摆的素叶女子，一人一手拖着一件华丽精巧的器皿。查兰丹对扎希和曼格斯笑道：
“殿下和军师千里迢迢屈尊来到我们这荒山僻壤，吃不上您北方的盘羊牦牛，也没有契王老宅哪里的山珍，多尚帕的肉苁蓉和温泉，但任何美味佳肴必须用最精美最高贵的器物来盛放，您品尝起来才会如嗅兰香，如吮甘露，如食龙肝....”。
素叶王一边说，一边从素叶女子手里拿过器皿一件一件介绍：
“不满您说，我知道你们两位品味可不比一般王室贵族，您都是见过世面，开过眼界的，所以今晚的餐具酒具都是我查兰丹自己的私人收藏品，不会在官家宴会上呈现。您看这是阿洛丁神灯酒樽，萨珊酒壶，这款海棠碗，这个艾兰迪尔金边盘。”
换了两个女子上来，查兰丹接着说：
“这个是全金鹿角酒杯，这款龙舌银勺....”
查兰丹还要继续说下去，但被一个娇嗔的声音打断，一个飘然艳丽的女子，扭着身子过来楼在查兰丹的脖子上，她的后面跟了十来个窈窕素叶舞女，穿着性感妖娆的薄纱舞裙：
“您只顾讲您的宝贝没个完，该我们表演了啊”
“叶丽莎，来认识当今汗王色解楞台汗王大公子殿下，扎西，这位军师曼格斯。”
公主叶丽莎取下面纱，露出娇媚的面容，给扎希和曼格斯施了一个屈膝礼：
“殿下英伟，军师安康！”
“久闻公主绝色，果然名不虚传！”曼格斯抢先说了一句。
扎西确实久闻素叶公主叶丽莎的美貌，今日见到果真是娇艳，差点令其心动，但他马上就镇定下来，心想他心目中的美人是没有别人能比拟的，但是又想不出好的恭维话，就直说：
“公主真漂亮！”
叶丽莎不理睬曼格斯，直接向扎西走过来，一双眼睛闪烁蓝光，像夜莺一样盯住扎西：
“殿下真的这么认为吗？那你看看我的舞蹈吧”，说完嫣儿一笑，扭动身子，带领十个素叶舞女开始了令人心动神秘的“肚脐舞。”
就在同时，从宴会厅的后台传来由瓦得琴，莱依笛，和迪柏里克手鼓奏响的音乐，如雨点，如激浪一般，搅动得在坐的客人心绪开始躁动。
伴随音乐起舞的是十一个身着三点流苏舞裙，性感妖艳的女子，摆动丰满的臀部，抖动白嫩的腹部，双脚急速在地板上跳动，一会儿如仙狐探步，一会儿像孔雀开屏，时而挺胸，时而翘臀，优雅时妩媚娇柔，傲酷时神秘诡秘......
当叶丽莎公主跳到扎西的面前时，她掀起自己的上衣，露出珠玉一般光洁诱人的肚皮，连带一组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在扎西的眼前飘荡而过，让扎西感觉身上一股热血奔涌而来，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红，赶快移开视线，但这一刹那被素叶王查兰丹看在眼里，会心的笑了一笑。
曼妙不可言喻的“戈比丹丝”肚脐舞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结束，查兰丹的私宴启动，一轮接一轮的敬酒开始。
素叶王嘴上说素叶马克不富裕，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其实在色解楞汗国，人们流传的说法是，素叶王的私人财富一点也不比哈涅王或者契人王少，因为他有很多财富还寄寓在波利和赫仑王厅那里。原因是他的小藩国为那里常年不断的战争打造兵器，很多顶级的兵器和金银器皿是王室的收藏品。查兰丹家族掌握着冶炼，制造刀剑兵器和金银器皿的秘方。
曼格斯对佳肴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对素叶的冶炼技术情有独钟。他对素叶王说：
“查兰丹王在上，我有一个想法，您看我们北边有阴山山脉，远处有阿尔泰山，您这里人才济济，能否为汗国再寻找出一些实用的矿，帮汗国扩大兵器生产，您的技巧和秘术能帮助汗国强大，您的王庭也将得到更多的财富！”
“军师您高看我了！发现可可沓铁矿是神的懿旨，我们不能随便揣测。再者，我们那点雕虫小技很多人都会，比如我们的邻居哈涅王国，哪里资源丰富，他们还有‘地火’助力，我听说他们这些年冶炼发展很快！我们小小藩国还有不少技师被比什卡殿下挖了去，他们给的酬薪高啊！”。
查兰丹几句话看似无心，但扎西听了却觉得话里有话。
扎西知道比什卡是个有雄心的人，父王一直派用他的“汗绣警”借保护尤黛为名对多尚帕多关注了一点。不光是比什卡，他的首辅大臣老爹哈涅王好多年在家生病，不来汗王朝廷履职，但是他与汗王室贵族联系紧密，消息灵通。素叶王的话似乎是在提醒军师和扎西，尽管在这太平年代，哈涅人也没有闲着，其实还在忙于冶炼，是制造器具在大漠上开展耕种，壮大骆驼兵，开挖地火资源，抑或是储存兵器？这后者是受到色解楞汗国兵事制度的限制和监督的，但看起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查兰丹是知道一些事。
不过扎西不会轻易过多解读，他相信父王比他心里有数。这里离多尚帕不是很远，也许回去的路上他可以顺便造访一下比什卡，探听一下消息。
扎西佯装与阿兰朵闲聊，听到查兰丹的话，转过头来插了一句：
“在色解楞汗国，虽说是邦国治理，但劳务自由流动，您可以与他们竞争啊！”
“说得容易，哈涅王是首辅大臣，公主还是王后，就凭这个，他们可谓人心所向，哈！”
正说话，第三轮酒来了，查兰丹一口喝下半壶从波利进口来的冰狼酒，带点醉意，问扎西：“殿下，您看我们叶丽莎公主舞蹈怎么样？”
“您的公主舞蹈精彩绝伦，魅力无双！”扎西说的是实话。
“听说汗国第十九届‘格桑’要举行了？”
曼格斯在旁边听了，心里想，该来的都得来，这‘格桑’还没有举行，各方势力都在盯着，都在聚集力量，目的不外乎将自己的人推上‘格桑’位上，那样一来成为太子妃就有了胜算。曼格斯本来有自己的计划，一个让色解楞汗国重返大国的策略，只是最近由于汗王突然的变卦让他受阻。
没等扎西回话，曼格斯接话道：“是的，大王，具体步骤，程序，评判委员会组成，时间都会很快公布，您素叶王是评判委员会当然委员！可要秉公评判啊。”
曼格斯是何等聪明，他这句话是一箭双雕：第一，他稳住了素叶王，您打着算盘呢，我就给您吃个定心丸，您肯定参与评判；第二，您也不要有太高的企望，大家公平竞争，您的评判分也应该一样。
素叶王一听也是高兴，心想，不管怎样，有老夫参加，那些大藩国就别想着玩阴招了，于是连忙说：“是啊，公平才是正道！”
虽说是一个私宴，等到素叶王把他的宝贝收藏再一个一个展示，灌酒，盛菜，品尝完毕已经是午夜时分，素叶王又根据他对扎希和曼格斯的喜好挑选了最得意的金银器皿作为礼品，包裹好送到他们的王室贵宾下榻处。
临别时，接待的王室管家问曼格斯：
“军师今晚的‘点心’上赫仑还是雅丽安？”
曼格斯是波利籍的赫仑人，于是笑了笑说：“还是老家的点心甜啊。”
管家点头，心领神会。又问扎西，“殿下要不要尝尝新鲜一点的？”
扎下知道管家的‘点心’指的什么。这里地处多国的交界处，波利，赫仑，雅丽安国风尘女子很多。但他一边对素叶王行礼，一边婉拒到：“谢谢管家大人，但素叶王的极品佳肴，公主的惊艳舞姿已经把扎西的胃塞得满满的！”
听了扎西的话，查兰丹往嘴里倒进去萨珊壶里剩下的冰狼酒，心满意足的看着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