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志愿者
殷肆肆的笑声从手机听筒传出，看着她的脸庞，我的心静下来不少。
“郭染晟告诉我你有没有想我啊！要是不想我的话，我就揍你一顿。然后……”
殷肆肆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然后怎么办。我友善的提醒了一句：“然后不理我一个小时，让我反省自己，最后写个三百字的小作文。”
“这个不错，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你先写个两千字小作文的再说。”
“可我很想你，想你都还要写小作文啊。”
“那你就……你不会是写小作文用来骗我吧。”
“怎么可能，你看我哪里像骗你的人。你摸着良心讲，我要有骗过你一次，你就是小狗。”
殷肆肆认同的点着头，突然反正过来，皱着眉头质问道：“你这话里有话，凭什么你骗我我自己是小狗。”
我信誓旦旦的说道：“因为我没骗过你啊，所以你肯定不是小狗。”
殷肆肆想了半天，没能明白我的意思，只能吐出两字。
“骗子。”
“我可不是骗子，我只是芳心纵火犯。”
殷肆肆一脸疑问，又问我一遍：“什么东西？”
“芳心纵火犯啊！在你的心里点一把火的那种。”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你可拉倒吧。”
她这一句倒是给我整不会了，原来土味情话是可以被反杀的。
“嘘！我妈进来了。”
殷肆肆已极快的手速倒扣手机，然后回答着她妈妈的话，我能听懂一点点她们之间的聊天内容，但能够听懂的词儿不多。
没一会儿她主动挂断了视频通话，我担心她又会挨训。
不一会儿她发消息说，她妈妈说她嫂子和她哥吵架了，让她看着她侄子和侄女。
人间琐碎，柴米油盐。可真是折磨人啊！
我正想着怎么回复他比较合适，我一个哥们给我发了条消息。
周尧:『回来了没，在干嘛？』
我：『回来了，没事干在家待着呢。』
周尧:『我之前暑假跟过的公益队要去支援武汉，你要不要去。』
我：『开什么玩笑，现在去武汉，去送人头？』
周尧：『你妈的，你个狗日的说话咋这难听呢。什么叫送人头，当志愿者。』
我：『那找我干嘛！我胆小怕事，没有那么高的情怀，自已活的都不容易，还想支援谁，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周尧：『你个废物，能不能有点志气，你是个爷们，娘们唧唧的，一句话去不去。』
我沉默着，思考了好一会儿。
我是个普通人，趋吉避害是本能，命也只有一条，是我父母给的。我要给他们养老送终，这是我的责任。要真说给我扣上什么没有大义的帽子我也只能承认。
怕死是天性，这也是事实，我做不到拥有那些伟人的胸怀，我的脑袋里只能装下我爱的人。
现实一点，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怕死只是为了活着。活着也仅仅是为了活。
但……自己过得不尽人意，还见不得人间疾苦。
我:『嚷嚷个球，我去。』
周尧：『先填表，到时候联系你。』
周尧发过了一份个人信息表格，我填完后发给了他，然后没了下文。
殷肆肆发消息问我在干嘛，我说在想一些事情。她好半天才给我回过来一个视频电话。
她的小侄子趴在床头，嘴里咬着玩具，手还不停地伸向殷肆肆。小侄女是姐姐，也没大弟弟几岁，拿着洋娃娃在床上蹦蹦跳跳闹个不停。
“殷雅沁，你不要蹦了，我脑袋瓜子疼。”
殷肆肆努力的维持现场的秩序，她吧手机放在桌子上，还分心和我聊天，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的脑海中却坚定了一点，去武汉当志愿者，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希望我所传递的善良在某一天传递到我爱的人身边。
虽然这种可能很小很小，就像在公交车上让座，我希望在某一天，我年迈的父母在公交车上也有人给让座。
善良是可以感染的，罪恶亦是如此。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点燃人生黑暗中的灯火。
殷肆肆摁住小侄子的手，捋了捋刚被他弄乱的头发。她耷拉着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等我空了再给你打视频，让我先收拾收拾这两个小破孩。”
我嗯了一声，忍住没笑出声，但她气鼓鼓的说道：“你看看你什么表情，想笑就笑。憋的眼睛都快没了。”
“我承认我眼睛小，但你不能这样侮辱我的眼睛。它不大，它不是没有。”
殷肆肆看我气急败坏，才舒心的展开眉毛，说道：“有呢有呢，郭哥哥不气不气，你先挂了昂。”
她边说着，脸又黑了，我丝毫没有要挂断的意思，在一旁拱火道：“不能忍，弟弟要从小打，侄子侄女也一样，你要让他们拥有完整的童年。”
“我才不打他们，你不要怂恿我。你快挂了。”
“这就挂，你催什么催，要不你挂吧。”
殷肆肆:“……”
磨磨蹭蹭好几分钟，最终还是我挂断了视频，殷肆肆全心全意的对付两神兽。
冬日里的正午阳光格外温暖，我提着铁锨挖起脚下的土地。我老子见我无聊让我给院子后面的菜地翻翻土，明年了好种菜。
我完美的诠释没事找事干的含义。
周尧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他开车已经到了我们村门口。他问我：“我快到你家门口了，好久没来忘了路，你出来到大路上我们这就接你走。”
“啊！这就走，这么快，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没什么准备的，需要的东西自然有人准备好。”
“那我给家里说一声，你顺着路开，我过会儿就出来了。”
“行”
我拔出埋在土里的铁锨，急急忙忙回了屋，想了想还是没给我爸妈说真正的原因。
两老围在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我便直接说道：“妈，我去找我朋友，有点事情，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妈抬头问道：“不是村里不让乱跑，你去哪啊，还几天。”
“就上县城，他车都开到门口了。我这就走了，别担心。”
我说完就跑，没给我爸妈反应的机会，出了院子飞奔到大路上，一辆黑车的本田刚好停下。
车窗降下，周尧伸着脑袋往车窗外看了我一眼：“上车。”
“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还提个果篮来请你？”
“那倒不用。”
我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
这就是上了船，要同舟共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