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矛盾

第一次听别人说起民谣很穷，穷到一把破吉他，一盒烟，一瓶啤酒。但那时的我对民谣一无所知。

其实如今我对民谣也只有种朦胧感觉，民谣其实不是唱歌给别人听，而是以唱的形式，把故事讲给你听。

《成都》没火之前，赵雷也只是那个小酒馆的常客，或许他在那里留下了他的故事，以唱的方式，告诉许多人，民谣真的很穷。

一盒烟也只有二十根，啤酒也只有三五口，当最后一根烟的烟灰掉落，最后一抹啤酒花湮灭，民谣…更穷了，只剩下破吉他。民谣的歌声大都低沉，还带着一丝嘶哑，当故事讲完，《董小姐》走完了《安和桥》，《斑马》舔祗着伤口，在某个无人的角落民谣收拾好他的吉他，没有掌声，没有鲜花。

我是一个不懂民谣的人，但我喜欢民谣，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讲他的故事，或许他会比民谣富一点。除了吉他、除去烟、除过酒，他还有一片掌声。他会倚靠在西安钟楼白色的围栏，用低沉的声音，讲述一个少年不远千里，去往异地，见一个人。

听歌费烟，思念费人。

——长安日记

2020年，盛夏过时，秋后落尽寒水，一场大雪纷飞，便立冬了。

殷肆肆在成都上学，而我依旧伫立在长安里。就地向南方望去，再也看不见那座王望山，只有雾蒙蒙的一片混沌。我看不清未来，太遥远，也很孤独。

殷肆肆上学第一天，兴致勃勃的告诉我很多事情。学校很大，要走很久才能逛完，就是报名忙了太累。跟她同宿舍的几个女孩子也都挺和善，她们很快就打成一片。

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

终于在某天，我们聊起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我倒是讲了许多话，也不是我多嘴，只是女孩子之间的友谊，真的很奇怪。作为一个见惯了学校校园墙上女生之间扯皮大作战的男生，我倒觉得殷肆肆不要作为少数女生那样。

殷肆肆躺在床上抱怨说：“有一个女孩子抽烟，主要是她还在宿舍里面抽，不去阳台，然后满屋子烟味。比你还过分，就算你抽烟也会离我远远的。”

这也能扯到我身上，不过我还是安慰道：“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有什么事情提前讲出来，不然等你们更熟悉的，那些话就不好说了。”

殷肆肆说：“嗯，我们明天有宿舍下午茶话会，到时候我讲，你怎么对女孩子知道这么多？”

我解释道：“这当然是生活阅历，你以后就会了解，我给你说，离谱的是我们学校校园墙上说有六个同舍女孩建了七个群，用来维持她们那脆弱的‘友谊’。小肆，女孩子之间太可怕了。”

殷肆肆捂着嘴偷笑，说道：“对啊，我高中的时候，我闺蜜不是也住宿吗，她给我讲过这种事情。”

我感触最深刻的，也并非是校园墙上的那些东西，而是我身边的朋友亲自经历的，我想起这件事来，给殷肆肆讲道：“其实校园墙上发的那些可能不会有太深体会，我舍友李一鸣你知道吧，他找了个女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本来两人感情稳定，但是有一次两人吵架了。李一鸣安慰对方好久，可他女朋友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一个劲的闹。李一鸣说好话不听，讲道理不管，气得他说让两人都冷静冷静。然后他女朋友的室友发了朋友圈，说李一鸣冷暴力，李一鸣立马觉得不对劲，跑去他对象宿舍楼底找她。结果两人一见面就和好了，听李一鸣说，是他对象的那傻逼舍友闺蜜在一旁拱火，尽是他妈劝分不劝和。”

殷肆肆舍友过来说了句话，她扭脸听舍友聊天去了，再然后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在手机屏幕这头，安静的等待她回应我。

托小肆的福，我现在也能听懂一些四川话，只要不是说的特别快，一般十句话能听懂个三五句。只是女孩子之间的聊天，除了今天上车老师怎么样，下一句转移到哪个班有个帅哥。

我听的云里雾里，给殷肆肆说：“你聊吧，聊完了找我。”

最终我们吵架的源头也因于此，多少人经过热恋期，两人各执一词，开始争辩。似乎谁都没有错，似乎都有错。

我能因为小肆不回消息生闷气，她能因为我今天没打视频念叨半天。这是相互喜欢吧，只是觉得对方不在意自己。然后无端生出气愤，开始辩论赛。总有一个人要低头，我就是那个最开始低头的。

也有我不愿意低头的时候，打游戏的时候我特别认真，而她总是不听指挥。我也就这一个毛病，游戏是用来娱乐的，但我很在意输赢。

输就是输了，赢就是赢了，怎么可能存在两者都一样的意义。特别是殷肆肆满不在意的态度，让我来气。

那时的我也是个混账，每次因为别的吵架我还会哄着小肆，但是只要是因为游戏吵架，我烦躁异常，不像自己。我会关掉所有声音，打完这把游戏，不再搭理殷肆肆。自己蒙头就睡，第二天冷静下来了，才会回她的消息。

这叫冷暴力，毫无疑问，我真是个傻逼。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只是无限放大她抑郁寡欢的情绪。

这个世界没有感同身受，只有个人感觉。主观判断剥夺客观因素的存在意义，一个人便没有了理智。

好在，吵过闹过，我们度过了依旧没有滋味的2020新年。

疫情不退，我们的生活始终无法回到正轨，哪怕习惯出门戴着口罩，去任何地方都要扫健康码。

寒假开始前，我原本想着去成都找殷肆肆，没想到成都又有新的疫情出现。没能去成不说，我整天担心殷肆肆，幸好她安全到家，于是在寒假结束之前，我想着再去找她。

两个人见一面，实在太难了，有时候我能清楚的感知到那种疲惫感，距离不只是产生美，甚至能够造成隔阂。明明只是需要见面抱抱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异地恋却只会让这种隔阂变得更难受。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拥着殷肆肆入怀，把脑袋埋在她的秀发里，嗅着洗发水的清香，沉默在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