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警报
出了酒吧，时间才刚过一点，还早。
一般出车的时间约定是在凌晨三点，但早一会儿玩一会儿并没有严格规定，只需要天亮出发就行了。
孙飞和李志对这件工作非常积极，为了不影响对方的积极性，他一般都是三点到，算是彼此达成了一个无声的默契。
“现在去哪呆一会儿呢？”
看着寂静黑暗的四周，仿佛身处虚无当中，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孤独和恐惧。
如果世界有一天真变成这个鬼样子，万物寂灭，或者说，他失去了所有感官，与他相伴的将是永远的黑暗，那还不如选择就此死去，反正人生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呀！你是谁，你干什么！啊，救命......唔。”
“嘿嘿，美女，别叫的那么大声嘛，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孤身一个人啊？还是说，小妹妹寂寞了，想找个男人。”
“唔唔唔。”女人被捂住嘴巴，发不出声音，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别怕，让哥哥.....”
话还没说完，男人惊恐的发现自己动不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紧接着一股冷风轻轻拂过他的后脑，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
男人惊得魂飞魄散，浑身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落一地，想要逃跑，奈何他犹如瘫痪一样，浑身毫无知觉，站那根本就动不了。
忽然感觉到下身一片湿热，显然是括约肌失守，被吓尿了。
下一秒，他软到在地，愣神了那么一秒钟，忽然发现自己身体有知觉了。
“鬼啊——”
男人尖叫一声，四肢并用，连滚带爬的逃跑。
只听‘咣’一声闷响，男人重重的撞在路口的灯柱上，晕死过去。
“谢......谢谢。”女人发现自己也能动了，惊魂未定的咽了口吐沫，对着黑暗说道。
如此近的距离，静电场自然不可能只影响一个人。
女人发现浑身丧失感觉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感觉到惊恐，以为遇到了什么怪物。
但是，当她发现对方没有伤害他们，并且没一会儿又能动了，吓走了那个流氓，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人被救了。
现在这个时代，超能力并非只是想象，许多人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黑漆漆的夜晚虽然看不到救她之人，但她还是想说句谢谢。
“早点回家吧。”
远远的，一个若无其事的男声飘来，让女人的心平缓了许多。
用超能力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王耀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得意的。
可当他听到一句谢谢，心中还是起了一些波澜，反而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王耀祖闭眼感知了一下这个漆黑的世界，沉睡的人们化为万千火苗，照亮了他内心的世界。
他想到了燕娇娇，想到了洪丛丛，想到了李玲然、刘宇、刘小丫......
如果有人试图毁灭这世间一切的美好，他不会屈服，也不会逃避苟活，就算拼着同归于尽，他也想要守护这人间的美好。
他不是那种愿意牺牲自己服务于集体的人，幼年时的生活充满坎坷，那时他觉得有些人就不配活着。
但当一个人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时候，他就成了一个矛盾体。
人分善恶，只有在不断与人的接触中变的成熟，从一个大男孩长成一个男人，才是完整的人生，而不是片面的否定一切。
“该回去了。”发表完感慨，王耀祖迈步赶往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就听到呼啸的警笛声，以及交替闪烁的红蓝灯光。
医院对面的小区此刻热闹无比，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王耀祖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因为他总感觉这事儿跟燕娇娇有关。
因为太晚了，他就没有回病房，确认病房内两人无恙之后，就在大厅随便找个椅子小憩。
......
“该死的，他们也太阴险了吧。”
看着房间里被熏黑的墙面，烧毁的沙发和床，以及破烂的电视机，年轻人气的咬牙切齿。
“咱能玩阴的，人家就能玩脏的，这下麻烦了。”
“是挺麻烦的，这地方可是咱租的，如今被烧了，还要赔偿人房东，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对方没有中计，也没有出面，有勇有谋，显然是看不上我们这烂把戏。”另外一个人叹口气，说：“明天只能如实汇报给老大，让他推给大背头，咱别管了。”
“这......好吧。不过，这TM也太阴了，派过来个酒鬼，直接把我们老家抄了，前脚着火，后脚警察就来了，曹操来的都没那么快。喝酒还吸烟，还正好在我们门口，一瓶酒就能把一屋子烧了？还刚好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我信个鬼哦。”
“没办法，这件事已经定性为意外了，没有证据，也不要生事，我们这里有武器，不能继续深究，就算兵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我们捞偏门，但是，免不了还是有很多麻烦，到时候耽搁了正事才是。”
“唉，真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哦。”
......
凌晨，空载的卡车如往常一样驶出希望之城。
只是今天驾驶室的气氛有些沉重。
王杰和那些老兵昨晚是这样，今天孙飞和李志也同样是这样。
想到昨天是玉江计划的执行日，王耀祖隐约猜到了结果。
没想到这场战斗拟定和执行的仓促，战斗的结果也当天见了分晓。
按时间来看，军队应该没有到达玉江就溃败了。
事实上结果远比王耀祖想象的更严重。
除了九名伤重的士兵勉强撤回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部阵亡。
这场血淋淋的战斗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打醒了人类，即便他们有先进的武器、有基因突变的非凡能力者，依旧无法对抗浓雾中暗藏的恐怖。
据回来的士兵说，袭击他们的是百丈长百米高的巨兽，当真如同山脉一样的体积。
巨兽有着形似鳄鱼爪的四肢，蜥蜴一样的脑袋，皮肤粗糙，外甲如山岩，坚硬无比，就连坦克炮都无法轻易伤到它。
这巨兽浑身带着浓烈的泥腥味，并且现场留有满地的土渣，明显是刚从地下爬出来的怪物。
这是以前的蓝星从来没有过的恐怖巨兽，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来自地底深处，还是在浓雾来临的这一年半中长成这样的。
毫无疑问，这种霸主级的生物根本就是人类的噩梦，或许几亿年前，这种生物才是地球的主宰，是食物链顶端的荒古巨兽。
除非动用核弹.......
但哪怕是外行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核弹所毁灭的不仅仅是怪物，也会毁掉人类赖以生存的大自然，一切就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战斗的惨败让王耀祖也很难受，但恰恰因为这场失败，他更应该继续做好本职工作，最起码能帮军方缓解一些其他方面的压力。
连续几日，王耀祖都感觉城内充斥一种肃穆森严的气氛，所有士兵神情严肃，脸上充斥着肃杀之气。
“这两天怎么了？我感觉医院的气氛有些凝重。”病房里，燕娇娇吃着李涵喂她的肉粥，奇怪的问。
王耀祖摇摇头道：“这次任务牺牲不少人，所以，大家都很难受。”
燕娇娇轻叹口气，“我明白了。”
李涵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今天王耀祖又给王杰送了一些各种各样的洋酒，可惜，还不是他要的。
王耀祖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因为他觉得王杰这老头应该就是找了个永远无法达成的借口，打算无限拖延他而已。
可王杰越是这样，王耀祖越觉得执拗，等他把所有能找到的酒都给这老头送一遍，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就在王耀祖以为人类会在此地得以生息，繁衍发展，直到人类适应这个新世界，能够占据一席之地时，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划破了夜空。
“请所有市民请待在屋内，关好门窗，不要外出，没有固定住所的市民请按照演习就近前往室内庇护所，注意这不是演习。重复，请所有市民.......”
负责广播的装甲车一边广播，一边在城市的各大要道游走，一遍遍重复着紧急通报的内容。
“发生了什么？”
模糊中，王耀祖看到外面有昏黄的光线撕裂了黑暗，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些光亮。
这时候，医院走廊里也开始吵杂起来，人们惴惴不安的聚在一起，彷徨的相互询问该怎么办。
“待在屋里别动。”王耀祖走到床前，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感知能力上，仔细搜索五公里范围内的异常。
突然，一些快速移动的生物在他的感知范围内穿梭，速度极快，体形差不多也有两三米宽。
竟然还是会飞的生物？
这下麻烦了。
几乎是同时，他就感知到四五只飞翔的生物忽然冲向地面的一个光点，然后那代表人类的光点瞬间消逝，死前，他隐约看到那个光点变得四分五裂，然后迅速消散。
有人被分尸了。
王耀祖脸色凝重，锁死窗户拉上窗帘。
“是什么？”燕娇娇问道。
“会飞的鸟，速度很快，飞翔时身体展开差不多有近三米，能在空中盘旋，还团体合作狩猎，已经有人死了......它们靠近这边了，数量太多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成千上万只飞翔的生物宛若乌云一样占领了整个城市上空，它们时不时的冲向地面和楼房，每一次都会收割大量的生命。
外面枪鸣连成一片，响彻夜空，这样大量的生物在空中盘旋，子弹几乎不存在脱靶的情况。
不过可惜的是，大规模射击只能针对空旷的地带，对于有高层建筑的地方，根本不敢贸然朝天空射击，以免流弹伤人。
此时，已经有十几只‘大鸟’围着二十五层的住院楼盘旋，寻找猎食的机会。
“是蝙蝠。”燕娇娇凝重的说道：“你有办法吗？”
王耀祖叹道：“我的能力只有一百米的范围，除非这些蝙蝠下来袭击我们，它们飞翔在空中就算我麻痹了它们，如果摔不死的话，脱离静电场范围，一样会重新飞起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需要个趁手的武器。”
“数量太多了，这样下去，那些蝙蝠会冲进来的，住院楼不像其他地方，这里的人非常多！”
医院连走廊都满是附加的床位，再加上家属和护士医生，毫不客气的说，此时此地，单位面积人均数量医院住院部是当之无愧第一。
王耀祖还想说什么推脱的话，病房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王耀祖，我们接到上面的紧急调令，希望您能帮我们抵御和消灭袭击医院的巨型蝙蝠。”开门的士兵没有废话，严肃的表述出自己的目的。
“是命令吗？”
“是......请求。”
王耀祖不是军人，严格来说不归他们军部调遣。
“抱歉，我还要保护我的朋友。”
“.......”士兵沉默，王耀祖的拒绝是他没想到的。
王耀祖当然会拒绝，如果他离开，这里就没有人能保护燕娇娇了，或者说，他不相信任何人。
既然巨型蝙蝠会打破窗户冲进屋里，那么同样有可能冲进这个病房，浑身无法动弹的燕娇娇但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不能离开。
说句不好听的，这里一百一千乃至一万个人的生命都抵不上燕娇娇，所以，他不会离开。
“去吧。”燕娇娇忽然说道。
王耀祖拒绝道：“你不用说着，这件事的后果不用你背负，这是我个人的意愿，我已经为这个城市做的够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很清楚，我也有我的底线。”
燕娇娇轻声道：“我知道，我也不会用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一套来道德绑架你，可我希望你不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希望你能被更多人崇拜、喜欢，能建功立业，能主宰人类左右，这样的话，在将来，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心情也不会被周围人左右，大家都能生活在开开心心的氛围当中。
你能出手，我们就有谈判的话语权，可以免于在将来被人恶意支配，现在，我是你的弱点，那么别人就会利用这个弱点，所以，如果真的想保护我，就将目光放长远一些，成为核心，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王耀祖沉默了一下，他没有想那么多，但他能感觉得到燕娇娇的苦心。
确实，如果将来想在人类社会生活下去，就必须要遵守多数人规则，否则就会被排挤，他需要有自己的势力或筹码。
“我去，你留在这里保护好他们，别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遵命！我会用生命来守护这里。”门口的士兵敬礼。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希望王耀祖能帮助化解此次的危机，并且在战斗过程中，一切听王耀祖的安排和指挥。
保护他的家属，保障好后勤工作，也是重中之重的工作之一，他没有理由拒绝。
王耀祖走到门口，转头对燕娇娇：“有危险大叫，我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嗯，去吧，我的英雄。”
王耀祖忍不住轻笑一下，大步走了出去。
“姐姐，王大哥很厉害吗？”李涵坐在床边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病房里，她竟然没有以前遇到危险时的那种恐惧感，仿佛这一对男女有种莫名的力量，让她非常安心。
“你王大哥厉不厉害我不好评价，我只知道，他，值得。”
王耀祖和另外一名士兵快速赶往楼顶，路上，士兵向他描述了上面安排下来的作战计划。
去屋顶吸引蝙蝠的注意力，避免其他楼层遭遇攻击，同时将屋顶作为消灭蝙蝠的主战场，尽可能的消灭它们。
王耀祖面无表情，但心中有些不快。
这明显是让他当靶子呢。
医院的住院楼或许在市区内不算是最高的楼房，但是，他如果去楼顶的话，就相当于暴露在露天之下，暴露在蝙蝠的视野中，成为了人肉靶子。
难道这些人就那么笃定自己不会死？还是说就算牺牲自己也无所谓？就是应该的？
好，就算他的确不惧那些蝙蝠，可是这种遇到危机就让他顶在最前方的做法实在让人有些心凉。
诚然，在燕娇娇做手术这件事情上，军方帮他走了关系。
但是，他的回报也不少吧，从玉江带回医疗物资、救回陈团长等人、又去蓝海港每天拉回几十吨的物资，他任劳任怨，起早贪黑，可结果呢，出现危险的时候就让他顶在前面，如果不干的话，甚至有可能翻脸。
难道真的印证了那句生米恩都米仇？
如果说这只是一件紧急事件，医院暂无战斗人员可用，让他这次不得不顶在前面，那他义不容辞，只要有人保护好燕娇娇就行了。
但如果以后每次都这样，是个人都会心里不舒服吧。
倒不是他不愿意出力，不愿意保护人类，只是，这种被人指派，不征询他的意见的方式，让人很反感。
毕竟自愿和被动是两种心态，哪怕是做同一件事情，在心情上也是天差地别，热情肯定也会大打折扣。
等等。
王耀祖忽然想起来，刚才燕娇娇在病房里劝导自己的话。
话语权......谈判的筹码......
难道说燕娇娇已经想到了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打算借助这次突发事件让他们掌握主动权？就算参与战斗，也遵循他们的一件，毕竟他也是人，能力也是有限的，怎么可能真的永远不死。
连酒精都有可能杀死他，他也不是永生的存在。
而这件事燕娇娇也是知道的，当时，她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表明知道了，但王耀祖能从她眼睛里看到非常凝重的神色。
谁都不想死，特别是有了一些难以割舍的羁绊。
想到燕娇娇睿智的样子，王耀祖心情难得的平静，对任务的抵触也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