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起一案
离了喜鹊街刚才那条风花雪月的闹市区，宋澜一路向着城外走去，赵应道:“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一趟案发现场了”
“这个昨日白天不是去过了吗，这大晚上过去，多阴森恐怖啊”
“你一个大男人，胆子怎么这么小，我们是去为他们查明真正的凶犯的，是替他们伸张冤屈的，他们的在天之灵非但不会伤害我们，反而还会保护我们，回到此地会担惊受怕的是真凶才对”
赵应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好像胆气又回来了些。
这一路上空无一人，夜色寂静，月华冷冷清清的洒在地上，间或有知了的声音，更显惊悸森森。
赵应道：“小姐，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害怕的不是他们的冤魂，而是担心这黑灯瞎火的在这偏僻之地，万一有歹人出来伤害我们可怎么办？”
宋澜突然停住，赵应道：“怎么了？”
她抬手给了他肩膀一拳，他揉揉肩，“干吗打我？”
“谁叫你话多的，你若是没提到这一点，我压根没想到害怕”
“那......那我们现在回去？”，他指了指原路。
“不行，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岂不是白担惊受怕一路了”
他们这会儿已经来到了那竹楼楼下了，宋澜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什么，你一个人进去啊？”
“放心，这里又没有人，也没多大地方，我很快就出来”
赵应还想跟着她，她却坚持道：“站着，别动，你是我的侍从就得听我的，不然的话下个月便没有解药了”
有了这个威胁，赵应只好乖乖等在原地，其实也不是宋澜不想让他跟着，只不过她的神器不想轻易被这个时空的人看见。
只见宋澜进去不久后，屋内有几次亮光闪起而后又熄灭，倒是没多久，便见宋澜出来了，赵应道：“大人究竟是重新来看什么线索，居然这么快”
“没什么，只是留个底，走吧，快回去吧，听你说完，我越觉越害怕”
这时黑暗中有一声咔嚓的声音响起，宋澜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啊的一声抱住赵应的胳膊，一只脚像猴子一样差点要爬到他的头顶。
此时有两个人正在竹楼后的大树后观察他们，身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回头瞪了那黑衣男子一眼，黑衣男子尴尬的笑笑，然后看了一眼脚下刚刚被踩断的枯树枝。
接着黑衣男子学了一声野兔子的叫声，对面那俩人虽然惊吓小了点，但也是慌慌张张的掉头就跑。
着藏青色衣裳的男子道：“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我倒是有点想知道这只猫到底是谁家的猫了”
此时的宋澜和赵应正受惊的往回赶，但是走走，宋澜又停下来了，拽着赵应的衣服道：“你听，我怎么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呢？”
她回头观察着，手中拿着的手机不知按到了什么键，又闪了一下。
赵应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这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东西，你没见过罢了，你有没有感觉我们身后有人啊？”，她感觉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小姐，若真是有人跟着我们，这时候不是应该快跑吗，还停下做什么？”
宋澜拍了他一下，认真道：“为什么我每次感觉你说的话都这么有道理”
接着二人又头也不回的撒开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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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刚刚那一闪的是什么东西？”，黑衣男子道。
“不知道，刚刚在竹楼里也是那个东西闪了一下”
“不过那两个人也是有趣，明明胆子这么小，这么晚居然还会来这里”
“跟上去看看，倒是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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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澜和赵应便这么一路跑回府衙后街的小门，她出来的时候小门的门栓是虚搭在上面的，轻轻一碰就开了，她轻轻将门打开，进去之后又将门合上，关严。
身后那两个人一路跟着她们到了此地，藏青色的男子眉头微皱，“她怎么会出入知县的府上？”
“也许是新上任知县的家属”
“那为何不走正门？”
“也许是贪玩偷偷溜出府上的”
“贪玩怎会贪玩到案发现场？”
“这......”，黑衣男子一时答不上来，“若是大人真想知道那女子的身份，改日莅临府上，不就清楚了吗”
藏青色衣男子闻言未发一语，须臾，掉头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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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的宋澜打开手机想要查看下刚刚在案发现场拍到的现场图片，手机的电平时虽然一直是关机状态，但现在也只剩百分之三十了，要省着点用。
她查看图片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刚刚她们在田间小路上停下来回身查看时，她手机里居然拍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怎么会是他？”
手机里的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月黑风高之日的寂寥田埂上，有一身着快要与夜色混为一体的衣裳的男子，正惊讶的往她的方向看，像是躲避不及正巧被相机捕捉到的时候，看着还有些......搞笑的样子。
只是那个在喜鹊街酒楼二楼出现的男子，怎么又会出现在这条路上，难道说那时在竹楼旁听到的动静也是他发出来的，那他为何会去到案发现场，或者他便是真凶，或是知道些与案件有关的信息？
脑子里一瞬间被疑问填充，可是直觉又告诉她，这个男子该与这个案子无关，算了，先抛却这个男子的因素，只按她现在已知的线索继续查下去便是了。
赵应送她回屋后，看着她房间的烛火又亮了好久，不知道大人这么晚还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这案子能不能顺利解决，他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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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澜还是一袭女装打扮，天刚刚亮便又溜出了府衙，今日是要去偶遇那日在赵家站在角落里身着黄色褙子的辛氏娘子的。
果然一大早，便看到她在西菜行街的菜摊前买菜，今日她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襦裙。
宋澜提了一个菜篮子，去到同一个摊位挑蔬菜。
“这个茄子怎么卖？”，两个人同时挑中了一个茄子，但事实上是宋澜先看见辛娘子要去拿那个茄子，才跟她挑了同一个茄子。
菜摊老板道：“这......小店的茄子都个大又饱满，二位娘子不妨再挑挑”
宋澜道：“本也是这位姐姐先挑中的，这位姐姐拿去吧，我挑这个”，她又换了一个茄子买。
辛娘子温和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二人各自付了钱。
她接着往菜行里面走，宋澜也跟着她走，她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帮家里买菜，看姐姐蕙质兰心，想来是个居家的人，刚刚也是跟着姐姐去挑的，还望莫怪”
她看了下宋澜，然后掩唇笑道：“看你也是个脾性温和的人，这没什么难的，你跟着我挑，自然会挑到又新鲜又便宜的菜”
辛娘子边看边道：“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呀，怎么都没见过呢？”
“我是杨秀娘子孙氏的远方表亲，最近刚来县上的”
辛娘子点点头。
宋澜走着走着突然叹口气，辛娘子道：“小小年纪，怎么还有心事？”
“我这也是为我这表姐担忧，听说我那表姐夫外面有人了，只是一直不知是谁，表姐闹了几次，只苦于没有实证，一直不能和离”
“原来是为这个事”
“我一直想帮表姐打听打听，只是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问谁，想帮忙都有心无力”
辛娘子犹豫了下道：“其实这个事吧，是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外人不好插手，只不过这种事我也能感同身受，同为女子，自是要互相帮衬的，只不过有些事若是知道了便没有回寰的余地了，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至于要不要告诉她，便由你来考虑了”
辛娘子继续道：“有些事情我不太好直说，但有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我早上总在西菜行街买菜，偶尔会看到赵娘子从西边内个方向回来，那可是喜鹊街的方向，还有我观察了下她每月初二还有十六的时候，都会在亥时出去，那两天正好是赵五成出门收货的时间，好人家的娘子谁会早出晚归的，这其中的事你便自己琢磨吧”
每月初二、十六，这两个日子正好与杨秀逛青楼的时间吻合，杨秀去青楼找美毓的证词还是苏幻娘主动提的，这其中果然有些猫腻。
宋澜和辛娘子边说边走到一个卖水果的摊子前，摊子上摆放着有个大饱满的荔枝、红彤彤的林檎果、水蜜桃、柑橘、西瓜，还有一些瓜果腌制过后的果干儿等等。
摊主婆婆笑呵呵的道：“辛娘子来了呀”
“嗯，来挑两个瓜回去”，她伸手在瓜上轻轻拍拍，看样子很是熟练。
摊主婆婆倒也不阻止客人挑果子，反正她的果子新鲜随便挑，辛娘子挑的时候，见摊主婆婆偶尔向周围张望着。
宋澜问道：“婆婆这是在看什么呀？”
“没什么？”，婆婆见这小娘子面生，便也不必事事相告，倒是辛娘子笑道：“方婆婆这是有心病了”
“什么心病？”
方婆婆见辛娘子与这小娘子很亲近，便也不避讳了，“最近倒是很少看到内个游方的和尚，前段时间在我这佘了两个果子，说是过几天便会补上账，可是这些天都没来”
“方婆婆真是好善良的心，那游方和尚说的话也信，他们说话没谱的，今日在这里，明日在那里的，哪有个定处，佘给他的账就当是白送的，做些香火钱罢了，也算积个功德”
“听你这么说倒也是，要不我还一直想着我那瓜的钱”，方婆婆叹气道。
辛娘子挑了两个瓜，付好了钱，离了那个摊位，宋澜问道：“什么游方的和尚？”
“哦，以前这里有个游方和尚，面貌清秀，虽是游方的，但很讨人喜欢，摊主们多会给他佘些账，等他化到缘了再补上”
“那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辛娘子回想了一下，“这么一说，大概半月余了吧”
“那他身高多少？”
“得将近八尺左右，倒不是那种瘦瘦弱弱的小和尚”
“辛姐姐，今日我这菜买的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这句，宋澜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辛娘子在她身后唤她，“诶，你就买了个茄子就走了”
后面辛娘子又说些什么，宋澜便没听清了，她急忙回到府衙，换上官服，让赵应去请赵娘子来。
赵娘子来到府衙时只挽了一个髻，看样子是赵应到时便急急忙忙的和他出来了，赵娘子见到宋澜后行了一礼问道：“大人，可是案子有什么眉目了？”
宋澜神情放松道：“正是如此啊，经过我这些天的走访，发现案发当日是有目击证人的，她看到了有一身高八尺，身材健壮的男人去到那边，本官只需要再做做她的工作，让她有勇气站出来指认那个人，这个案子便结了”
她边说边观察赵娘子的反应，见她眼神看地，眼睫眨了几下，然后抬眸浮出一丝微笑道：“如此甚好，多亏大人机智神断，若能捉到真凶，我家相公便昭雪有望了”
“今日叫你来，就是给你透个底，免得你心中一直牵肠挂肚的，瞧你这面貌这几日又憔悴不少，不过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免得打草惊蛇了”
“那奴家能问问，这位目击证人是谁，来日也好感谢一下恩人”
宋澜看了看周围，这里除了赵应没有旁人，但还是招手让她过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示意她自己知晓便是了，赵娘子点点头，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赵应看着她出去后道：“大人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只希望那个人还没有走远”
当日晚上宋澜本想变换一袭男装前往合欢阁会会那个美毓的，但突如其来的消息虽然让她如愿进入了合欢阁，但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原因是合欢阁中发生了命案，死的人便正是她想会的这个人。
后半夜传来消息时，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但还是立马起来换了一身绀色常服赶去。
到了合欢阁，先是当日阁里的妈妈迎了上来，宋澜一看这不是当日赶她出去的那个妈妈么，好在她只顾着阁中的变故，没顾得上眼前这个人的面貌似曾相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大人，你可要给我们美毓做主啊，我当初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丫头，就这么被人害了，她若再风光个两三年，什么金山银山换不来啊，真是作孽啊”
围在旁边有其他的姑娘道：“兴许也不是被奸人所害，又许是她自己投井而亡的，她的内个大主顾也很久不来看她了”
宋澜此时十分过意不去这会儿她最先识别到的信息是井，而不是有人投井而亡了，这个井在南汀县内，是不是有可能便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个井，“走，快去带我看看那口井”，话一出口她便觉失言了，立即改口道：“不，是内个案发现场”
阁内的妈妈在前面引路，穿过合欢阁中间的大堂，走到后院，这里都是姑娘们住的小阁，再往后走便是后苑，栽种了些海棠树、玉兰树，苑中还有假山，假山旁边用篱笆圈起了一个花圈，篱笆上攀爬着野蔷薇，篱笆旁边便是那口井了。
这口井也靠近墙角，是由石块砌成的，上面还爬满了青苔，看样子滑溜溜的，和她学校内的那口井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