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暴雨
就在这时，向候彬惊醒过来，看到赵悟龙后，问道：“睡不着吗？”
“有点，”赵悟龙抱了抱膀子，感觉到有些凉，想到刚才的恶梦，一点睡意也没有。“几点啦？”他问。
“三点十五分。”向候彬看了看表，打了个哈欠。
“你去睡吧，我来值夜。”
“太好了！”向候彬又打了个哈欠，“不知怎的，总是感觉今夜特别的漫长。困死我了，你五点钟叫龚闻新接班，小心点，看样子很有可能要下雨。”
“知道了。”
赵悟龙找了几根柴火，将篝火烧了起来，这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一行人的帐篷都围着篝火建在四周。龚闻新的帐篷里传来呼噜声，每一声呼噜都拖着长长的哨声。戴荷军时不时咯吱咯吱的磨牙，就象在啃最美味的骨头。
不知道章玉衡听到龚闻新的呼噜声后会怎么想。赵悟龙的心里突然生出想去叫醒她的想法，可是又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他瞄着章玉衡的帐篷，听着龚闻新的呼噜，愁肠满怀。
就在这时，远处的森林中，发出几声枯木断裂的声音。一个黑影摇摇摆摆的从森林中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头熊。
赵悟龙大吃一惊，“噌”的地一声站了起来。这下看清楚了，确实有头熊正分开草丛向这边而来，他小心的看着熊。心里暗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面对着这么一头熊，就算是大家都起来，也不一定能够战胜，他心里想到了种种后果，如果熊冲了过来，大家和它战斗，估计很多的人都会受伤，说不定还会被打死，撕碎。
“别过来，别过来。”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拾起了向候彬放在旁边的洛阳铲。
黑熊摇摇晃晃的向着帐篷走了几步，随后停下来人立而起，它看到了赵悟龙，迟疑了一下，不过接下来，它又伏下身子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赵悟龙紧紧的捏着铲子，已经作了决定，如果它再走几步，说不得只有叫醒大家。
据说熊可能会怕火，赵悟龙蹲身拿起了一根正在燃烧的柴火，冲着熊挥舞了一下。
熊停下脚步，盯着柴火呆呆愣愣地看了几秒，慢腾腾的转身离开了。
“吁！”赵悟龙呼出一口浊气，心脏怦怦的跳动，他盯着黑熊消失的地方，不能确定熊是否还在那里窥视，不敢稍有异动。
哔剥，就在这时，柴火发出一声轻响，熄灭了。
赵悟龙将柴火丢到篝火中，眼角看到一个黑影的身影又渐渐清晰起来。
要命了！他向着向候彬的帐篷摸去，准备先叫醒他。
忽然，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电，瞬间将群山、森林和草地照得纤毫毕现、雪白一片。
黑熊瞪大眼睛看着天空，满脸的惊恐，突然转身冲向了森林，撞断枯枝无数。
“噼嚓！”“轰隆隆隆——”雷声来临，大地在颤抖。
帐篷里传出各种异响。龚闻新的呼噜声停了下来，戴荷军的磨牙也停了，向候彬咕哝了一句，章玉衡翻了一个身，董钰坐起来然后又倒下，姜柔打开帐篷看到赵悟龙之后，使了个问询的眼神。
“打了个雷，可能要下雨。”赵悟龙故作轻松的说道。
姜柔点了点头，缩回身子，拉上链子。
赵悟龙双手合什感谢了一下雷公电母。
就在这时，章玉衡打开了帐篷，裹着一件风衣走了出来。
“你在值夜？”她轻声问道。
“是啊！”能够看到她，赵悟龙满心高兴，小声问道，“睡不着吗？”
“我……，”章玉衡露出为难的表情，尴尬的说道：“我想……，我想……”
“解手？”
“嗯！”章玉衡声音低如蚊蚋。
“大的还是小的。”
章玉衡的脸突的红了，以蚊蚋般的声音害羞地说道：“小……小的。”
赵悟龙想像着章玉衡在野外解小手的样子，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想到那头熊，回头指着小溪道：“那边吧，要我陪你去吗？”
“不……不，我找……找阿柔。”章玉衡刚才一定是为难得糊涂了，现在才想起应该找谁来陪她。她边急急忙忙的敲击姜柔的帐篷，边小声叫道：“阿柔，阿柔！”
姜柔打开帐篷，睡眼蓬松的问道：“阿衡！有事吗？”
章玉衡凑近姜柔耳语了几句，姜柔叽咯的笑了一声，随后捂住嘴，看着赵悟龙笑得花枝乱颤。章玉衡打了她一下，双脚并在一起，催促道：“快点！”
姜柔带着章玉衡往森林中去。赵悟龙想到那熊的恐怖，急忙叫道，“别走那边！”
“为什么？”姜柔不解的问道。
“那边有鬼！”赵悟龙心想，鬼可能比熊更让他们可信一些。
姜柔颤声说道：“什么？”拉着章玉衡跑了回来。
“那边有鬼！”
姜柔和章玉衡看了看黑咕咙冬的森林，害怕地说道：“哪有鬼，你怎么这么坏啊，吓我们。”
“不信，你们就去吧！”
“去你个大头鬼。”姜柔白了他一眼，跟我们一起。
“不行！”章玉衡扯住姜柔的袖子，扭怩道，“他不能去！”
“可是万一真的有鬼呢？”
“哎呀！急死人了。”章玉衡叫道。“快走！”
“站远一点。”姜柔让赵悟龙先行，走到溪边，让他先用手电照清晰了四周的情况，这才让他走开，“不许看。”她说。
赵悟龙耸耸肩，走远了一些。他边走，边留意四周的环境，那头熊给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在电视上，人们对熊进行了宠物化，让大家觉得它们又呆，又可爱。但他知道野熊绝不是熊猫，它们的攻击性，只有接触过的人才会明白。就象老张讲过的一样，它们是会杀人的野兽，它们的爪子抓到人的身上，就会形成致命的撕裂伤。
突然，天地间又是一片雪白，一条电龙连天接地，击打在对面的山头上，一颗大树立即就燃起了大火，接着天地间又是一片漆黑，除了那一点火光之外，睁眼欲盲，“轰隆隆隆。”弹指间，雷声震震，大地发抖。
雷声刚过，沙啦啦啦，倾盆大雨兜头而下，指头大的雨点密如珠帘。耳畔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啊！”水沟边隐约传一来一声惊呼。
“糟糕！”赵悟龙心里暗叫一声，向水沟边跑去，边跑边问道：“怎么哪？”
“赵悟龙快来，”姜柔着急的叫声穿过雨帘，“章玉衡……了。”
地下湿滑，赵悟龙一急，“叭”的一跤摔到地上，狗啃泥，他爬起来跑到沟边，急问道：“什么？”
“玉衡摔倒了。”
“人呢？”
“在那边。”姜柔束手无策地坐在泥地上急得直哭，身上都是泥水，看样子也是摔得不轻。透过雨帘，赵悟龙看到前面的水沟里有几块比较大的鹅卵石，章玉衡的一只玉足搭在一块石头上，露出雪白的一截，其他地方却看不见。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涉水绕过石头。
忽然，天上又是一道闪电，赵悟龙终于看清了四周的情形。这是一个水沟边的小潭，清澈见底，似乎还见到一些鱼在水中游动。
章玉衡倒在水沟边，头发飘在水上，裙子退到腰际，上衣滑开到胁骨，露出了胸衣的蕾丝边和雪白的肚子。
赵悟龙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天地又陷入了黑暗，“该死的闪电。”
他跪在水中，抱起章玉衡的上半身，发现她的身子温暖，不知是不是溺了水，心道：“我是不是该给她做个人工呼吸。”
“玉衡，玉衡。”他激动的喊出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想呼唤的昵称。
章玉衡没有反应，头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臂上。
“玉衡、玉衡！”赵悟龙这一惊非同小可，将一切都抛诸脑后，摸了摸她的胸口，发现心脏正在跳动，也在正常的呼吸。他又摇了摇她，发现她的头仍然无力的随着摇晃，他掐了掐她的人中，还是没有反应。
“她怎样？”就在时，姜柔也爬了过来。
“昏迷了，我弄不醒她。”赵悟龙将章玉衡抱紧了一些，让她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口。能够感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掐人中。”
“掐了！”
“人工呼吸。快点啊！你在磨蹭什么，难道没有学过吗？”
“学过！”赵悟龙回了一声，不过心里嘀咕，她的心跳和呼吸都正常，做人工呼吸有什么用，虽然自己很想。
“那还不快动手，难道想等她死吗？”
就在这时，赵悟龙突然感到章玉衡的身子似乎有些变冷。也不知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被雨水冲刷的原因。
雨越来越大了。
“好的！我就做。”病急乱投医，赵悟龙将章玉衡放平到腿上，用头挡住了淋到她面上的雨水，用一只手捏住章玉衡的鼻子，吸了一口气度了过去，没有反应，他又吸了一口气度过去，还是没有反应。
“心脏复苏。”姜柔叫道：“你不能只做人工呼吸啊，心脏复苏也要做的。”
“哦哦！”赵悟龙就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找到章玉衡双乳之间的点，开始有节律的按压。“一、二、三、四，”他按压了几次，做一次人工呼吸。如是三轮之后，章玉衡“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正在离开的赵悟龙的嘴，以及他按在胸口上的手，伸手就给了赵悟龙一耳光，“啪！”
赵悟龙被打懵了。
“哇哈哈哈！”姜柔在旁边大笑，“这就是男人对女人做心脏复杂和人工呼吸的报应。哇哈哈哈，笑死我啦！”
“你们！”章玉衡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昏过去了！”赵悟龙小心的说道。
“哎呦！”章玉衡突然伸手捂住后脑勺叫了一声。
“碰到头了？”赵悟龙关心的问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发现她的脑后鼓起了一个大大的包，“好大的一个包！”
“你真笨啊，”姜柔叫道：“你看她摔倒的样子，肯定就知道她是碰到了头，还又是做心脏复苏又是做人工呼吸，那可是我们玉衡的初吻啊，还有你的手，在玉衡的胸前摸来摸去，叫她以后怎么嫁人啊？”姜柔口无遮拦地叫道。
“你个混帐！”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就见龚闻新的身影从雨中冲出，扑到赵悟龙的身上，没头没脸的就是一记老拳。赵悟龙避过头脸，抓到龚闻新的领子，想将他推开，可是龚闻新状如疯虎，拉了几次都没有拉开，反应是脸上又挨了几拳，鼻子上也被打了一记。只打得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混沌。
“别打了，快起来！”雨中传来急骤的脚步声，向候彬的声音穿透了过来，“快起来，这里山谷密集，汇水面大，但泄水道窄，很快就有洪水过来，我们快点上山。”
龚闻新叫道：“洪水就洪水，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放开他！”向候彬冲过来，扯开了龚闻新，叫道：“你想死容易，不要拉着大家一起死。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龚闻新还想冲上来，不过别看向候彬个子不高，但力量还是挺大，将他拉得几个踉跄，知道再想打到赵悟龙已经不可能，这才叽哩咕噜的说道：“这事没完。”
姜柔已经扶起了章玉衡，她一手摸着后脑勺，也不看龚闻新和赵悟龙，说道：“走吧！”两人向帐篷处走去。
赵悟龙自己爬了起来，暗叹了一声“晦气。”
天上又是一道闪电，眼前朦胧一片，轰隆隆隆的雷声过去，雨势来得更急，天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