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古寻踪：万里桥西一草堂
著名诗人和杜甫研究专家冯至在他的《杜甫传》里说：“人们提到杜甫时，尽可以忽略了杜甫的生地和死地，却总忘不了成都的草堂。”1谈到杜甫的诗歌创作以及他的晚年生活，就必须了解他在成都的那段生活。
我们先说一说成都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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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为什么称为锦官城？
益州早在西汉时期就是著名的大都市，因所产蜀锦很有名，朝廷曾设置锦官负责督办皇室所用蜀锦，所以成都古称锦城、锦官城。
《明皇幸蜀图》，［唐］李昭道作，绢本设色横81cm，纵55.9cm
在唐代，除了长安和洛阳两个大城市之外，南方著名的大城市就要数扬州和益州了，益州就是成都。当时有“扬一益二”之称。
唐代成都的农业、丝绸业、手工业、商业发达，造纸、印刷术发展很快，是富庶之地。这里又是通往长江及其下游的重要港口，所以水陆交通都很发达。加上“蜀道之难”，兵乱较少，相对比较稳定。《资治通鉴》援引《幸蜀记》说，唐玄宗欲往蜀地避难，高力士给出的理由便是“剑南虽窄，土富人繁，表里江山，内外险固”2。
759年冬天，杜甫为避 “安史之乱”，携家带口由陇右（今甘肃南部）辗转到了四川成都。先住在西郊浣花溪寺里，后来在城西七里的浣花溪边开辟了一亩左右的荒地，建了一座草堂，其实就是茅草屋。为了建草堂，他四处向朋友们求助，有的给他送钱，有的给他送树苗、果木、竹子、瓷器，等等。在大家的帮助之下，草堂终于在760年春天建成，世称“杜甫草堂”，也称“浣花草堂”。他在这里先后创作了240多首诗。他的“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狂夫》）、“时出碧鸡坊，西郊向草堂”（《西郊》）以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所提到的“茅屋”，都是指成都的草堂。
其实，从760年草堂建成，到764年写作《绝句》，杜甫并非一直都安安稳稳地住在草堂的。
762年，杜甫的好朋友、剑南西川节度使严武被朝廷征召入长安，后为太子宾客，升任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七月，杜甫为严武送行，一直送到绵州奉济驿（今四川绵阳市东）。严武前脚刚走，严武的副职、成都少尹兼侍御史徐知道就趁机起兵叛乱，自称成都尹兼侍御史中丞、剑南节度使，控制成都，扼守剑州（今四川广元市），切断通往长安的道路，成都乱成一团。杜甫得知这一消息，不能返回成都，不得已从绵州前往东川节度使的治所梓州（今四川三台县）避难，与留在草堂的妻子儿女失联了。八月，徐知道被手下杀死，叛乱平息。杜甫的好友、诗人高适接替了严武的职位，坐镇成都。到了晚秋，杜甫才得以返回成都。这时，吐蕃又起兵进犯，攻陷了陇右，蜀郡西北的松州（今四川松潘县）、维州（今四川理县）、保州（今四川成都西北）等地先后沦陷，后吐蕃又攻陷了长安。杜甫把家人接到了梓州，他自述“五载客蜀郡，一年居梓州”（《去蜀》）。
763年秋和764年春，杜甫又两次到了阆州（今四川阆中）。从762年到764年，他到过绵州、梓州、阆州、汉州（今四川广汉），杜甫自己感慨说“三年奔走空皮骨”（《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严郑公五首》其四）。他有一年零九个月没能住在成都草堂。这段时间，他颠沛流离，衣食没有着落，为了谋生，不得不经常与权贵们迎来送往。到了764年春天，他决计从阆州沿着阆水到嘉陵江再沿长江东去。此时，因高适治蜀不力，严武又重新被任命为成都尹兼剑南西川节度使，杜甫这才取消了东归的计划，重新回到了成都草堂，并将草堂修葺一新。严武率兵西征，大破吐蕃，经过长期征战，最终解除了吐蕃对成都乃至长安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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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词派”代表韦庄
韦庄（约836—约910年）是唐代诗人韦应物的四世孙，他与温庭筠并称“温韦”，同为“花间词派”代表。韦庄字端己，庄重的人首先要行为端庄，所以字“端己”跟名“庄”是同义的。韦庄近60岁时才考取进士，属于真正的大器晚成。901年，韦庄入蜀，此后就一直在蜀地做官，做到了前蜀的开国宰相。宋代张唐英评价他：“不恃权，不行私，惟至公是守，此宰相之任也。”所著长诗《秦妇吟》在当时享有盛名，与《孔雀东南飞》《木兰诗》并称“乐府三绝”，是现存唐诗中最长的诗作。他著有《浣花集》十卷。
到了765年春，杜甫还是下定决心要离开成都东归。这一走，草堂就彻底荒废破败了。
说到草堂，还要提到一个关键人物——晚唐和五代时期的著名诗人、词人韦庄。
韦庄在成都做官期间，找到了杜甫草堂的遗址，重新修建了茅屋，使之得以保存。可以说，没有韦庄，也就没有后世的杜甫草堂。杜甫草堂在宋、元、明、清历代都有过修葺扩建。今天的杜甫草堂占地面积近300亩，保留了明、清时期修葺扩建时的建筑格局。1955年成立杜甫纪念馆，1985年更名为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这是中国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知名度最高且最具特色的杜甫行踪遗迹地。
1 冯至《杜甫传》，百花文艺出版社，2007年，第1版，第128页。
2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一十八》，中华书局，1956年6月，第1版，第6 97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