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萨姆末日，美人出现

托蒂永远无法了解51地区调查员的职责，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各种无解之谜，必须有一个组织，孜孜以求地探索，将这些无解之谜，一个个破解。

这当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是无数人、无声代前赴后继努力的结果。

“先生，如果……如果看见白骨夫人，请代我向她致敬。”

这就是托蒂的唯一要求，他可以用自残的方式控制身体不受诱惑，但毕竟也是动了心。

既然确定了工作目标，我就暂时在观察所安顿下来，等待白骨夫人出现。

二十四小时内，我了解了观察所的运转模式。

萨姆所属分部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一切与地核内部连接的孔洞，这当然是受到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巴勒莫教授的启迪，认为地球内核存在“地脉”，而地脉的主要作用，就是调节球体内部的压力平衡。

在巴勒莫教授看来，地脉与黑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现有物理学上的时间、空间理论的颠覆性突破。

人类对于未来的研究，一个是向上、向天、向宇宙，一个就是向下、向内、钻地核。

51地区在这两方面的探索上，都牢牢占据了领先地位。

本来，我以为金小九和司空摘星已经飞往不丹，打电话问候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的航班取消，根本没有离开加德满都。

“叶开，真是倒霉透了，天杀的航空公司竟然取消了航班，说是不丹那边发生了地质灾害，两条河水暴涨，淹没了老皇宫所在地。我们要去的就是孔雀妃常年清修的老皇宫，倒霉，倒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司空摘星连声抱怨，一连串倒霉，听得我耳膜刺痛。

“改航班了吗？”

“没有，阿飞说，他收到消息，孔雀妃很有可能离开不丹，到雪山这边来。”

我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个消息似乎满含玄机。

“阿飞怎么说？司空，把手机给金小姐，我跟她通话。”

我很清楚司空摘星的个性，哪怕再危急的时候，他都夹缠不清，啰里啰嗦说不清楚。

当下，我必须知道，孔雀妃要到哪里去。

中了“夜叉降头”的人，基本不可能到繁华热闹的地方去，只会引起哗然惊变。

“叶开，我们是朋友，跟你聊聊这些倒霉事，我心里就舒服多了，你想找金小九，不如找我，我们——”

司空摘星的话没说完，手机就被金小九抢走了，随即，她冷峻的声音响起来：“阿飞说，孔雀妃遇到麻烦，要去加德满都。还有不确定消息传，不丹王花了十个亿，从白龙王那里求来了一张生死符。在地球的某个地方，这张符会应验。连白龙王都无法确定，孔雀妃到底能不能度过大劫，只能看她个人造化。另外，还有更不确定消息称，落日会找到了血统纯正的不死勇士，首领夏拉发出全球命令，要求十大长老向雪山地区集合……”

这些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一个比一个可怕，以至于我都忘记了告诉他们两个关于白骨夫人的事。

夏拉是个奇人，51地区这边经过求证的资料显示，她是一个德国父亲、埃及母亲的两国混血儿，父母两个族系，全都是正统皇族。

这个名字并非随意起的，字符分为两段，“夏”来自于二战时期搅动乾坤的邪恶家族，“拉”来自于古埃及生死书里对于天神的称谓。

掌控不死勇士，就掌握了二战的胜负手——这句话，一直都是二战史学家、军事学家、考证家们的共同认知。

二战最关键期，其实盟国、轴心国都掌控着胜负手。

珍珠港一战，就是胜负手的最直接体现。数百舰船沉没，令美国遭受重创，星条旗差一点就要降下。结果，美国破釜沉舟，展开绝地反击，以两枚超级炸弹，反杀了敌人本土。

提到“不死勇士”，我有瞬间的走神。

“金小姐，你要做的事，是否有可能与落日会产生冲突？”

金小姐沉吟了几秒钟，果断地回答：“没错，乱云大人就是接到了落日会的逼宫函，没有答应对方，才遭遇了今日的诡异变化。我在想，如果落日会成事，金取帮、四海海盗恐怕都没有什么好日子了。”

我从她的回答里，听出了一股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悍勇之气。

“先胜而后战。”

我没有说太多，只是用这些古人已经验证过无数次的真理提醒她，欲速则不达。

“我实在没有太多选择了。”

金小九长叹一声，这当然是实情，金取帮与落日会相比，等于是拿着一粒芥子去比须弥山，根本没有胜算。

“关键时刻，看清形势，实在不能匹敌，就只能选择退避自保。只有愚蠢到极点的人，才会暴躁地以卵击石。”

我不会像阿飞、司空摘星那样急着向金小九示好，如果大家是朋友，只需提出合理化建议就可以了。

男女之间，有爱情，也可以有崇高的友谊。

“我是否可以期待，你来跟我们会合？”

这应该是金小九最想看到的，我们三个好朋友联手帮她，胜算将会增加不少。

“实在抱歉，我也有任务在身，大家还是各自珍重吧。”

我很清醒，从来不会为了别人的请求而因私废公。

“哈哈哈哈，好吧，司空摘星说了，你永远都是一个正人君子。也罢也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手机又回到司空摘星手中，他也笑起来：“叶开，你是第一个能够理直气壮拒绝金小九的人，佩服，佩服。我就奇怪了，到底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难道面对金小九的时候，你就没有丝毫动心？”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金小九很漂亮，跟她的心机成正比。

我喜欢心机极少的女孩子，大家相处起来，就不会太累。

“好了司空，祝愿一切顺利。”

“喂喂叶开，你不在加德满都城里对不对？刚刚我搜索你的手机信号，竟然是在大山里。你去那里干什么？如果我和金小九有难，怎么请你救援？”

我不能暴露自己的任务，只好解释：“随时保持联系，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不要强行出手，那就够了。”

东方古人早就说过，是非皆因多开口，求死只为强出头。

无法对抗落日会的话，只有退避三舍，把损失降到最低。这就是最明智的做法，除此之外，都是愚蠢之至。

通完这个电话，我看到南面天空，乌云密集，沉甸甸地坠下来，遮住了连绵的山脊。

我去找萨姆，他还在喝酒，双眼通红，脸色阴沉。

桌上的酒瓶旁边，摆着一份诊疗报告。

我不经意一扫，已经看到报告单上的病理结论。

“肝癌，扩散。”

这串文字刺痛了我的眼睛，通常情况下，酗酒的人很容易得这种绝症，并且长期的酒精刺激，由重度酒精肝转向肝癌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如果以身殉职，我的家人能领一大笔抚恤金。我希望，这一次带你去见白骨夫人，就能达成这个心愿。”

萨姆再次举起了酒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我找不到合适的劝解的话，只能对着他笑笑。

“按照惯例，今天下午，黄昏之前，她就有可能出现。”

“萨姆先生，有很多种方法从总部那里领到钱，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需要冒险……更何况，这并非绝症，换肝手术已经非常成熟……”

萨姆目光游移，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

后来，他的目光定在那把椅子上。

“到现在我还在恍惚，白骨夫人究竟是什么？她是怎样生存在那里？进入了阴阳眼的人，如今过得怎么样？”

猛然间，外面有人狂奔进来，正是托蒂。

“出现了，出现了，白骨夫人出现了——”

萨姆跳起来，带我冲向监控室。

此刻，共有五块屏幕出现了阴阳眼附近的画面，一个穿着黑白两色袍服的长发女人，就在阴阳眼中间的分隔线上。

她站在那里，随意地捋着长发，如同一个突然出现的雪山鬼魅一样。

“大屏幕，切到大屏幕上。”

萨姆大叫着，向右面的大屏幕一指。

监控人员动作很快，大屏幕瞬间亮起来，那个女人的身体占满了整面墙。

“切她的脸，近景，我们看她的脸……”

画面放大到最后，女人的脸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她太美了，我只能说，自己看到了毕生所见女人的天花板。

“看，看，看，她在那里，好好看看她，太美了，太美了……”

萨姆梦呓一般低语着，其他人也像中了邪一样，眼睛盯着屏幕，脸上堆着笑容，嘴角流出了涎水。

那个女人的眼睛不是黑色、褐色、蓝色、黄色，而是一种亮晶晶的纯正玄色。

那双眸子里透出的光，充满了智慧和善意。我能想到，如果被那样一双眼睛望着，整个人恐怕就要无酒而醉了。

她脸上的皮肤和线条，跟顶级雕塑家笔下的仙女一样，即使在高清摄像头下放大了几十倍，仍然无懈可击。

我能感觉到她红唇上留着温度，不要说吻一下，只需要看一眼，就要爱上那一张完美的红唇了。

当下，我可以摸着良心发誓，她是当今天下最美的女人。

即便是把戴妃等欧美一流美人与她相比，也会黯然失色。

“我们现在就去见她？”

萨姆在我耳边大声说话，我才意识到，刚刚完全失态了，竟然陷入了浮想联翩之中，手里的签字笔落地，都没有觉察。

“好，我们马上就去。”

我大声回应，弯腰拾起签字笔。

“把重武器装上车，十组炸药，一箱手榴弹……”

萨姆连续发布命令，但他携带这么多炸药前往，似乎非同寻常。

美人如刀，让我的思想支离破碎，一时间大脑短路，竟然没有猜到萨姆携带重武器的用途。

他患了绝症，如果在阵前战死，就会获得盖国旗的荣誉，从总部领到超过二百万的抚恤金，家中亲人的生活也算有点保障。

要想战死，就只能是在阴阳眼地带。

所以，这一次就是他的战死之日。

萨姆开着军用越野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后座上还有五名士兵，全都荷枪实弹，如临大敌。

我从他们脸上，既看到了紧张，又看到了兴奋。

车子靠近地狱之谷阴阳眼，萨姆的情绪似乎变得稳定了很多。

“叶开，我不管你怎么看，始终觉得，她不是人。这一次，有你帮忙，我一定得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见到白骨夫人之前，我不想下任何先入为主的结论。

我不会被她迷住，也不会滥杀无辜。

关键时刻，任何人都影响不了我，我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车子进入地狱之谷，这里的气氛非常凝重，四周竟然没有一声鸟鸣虫叫，只有车轮碾碎了枯枝败叶的嚓嚓声。

很快，我们接近阴阳眼，再拐了个弯，停在阴阳眼旁边三十米处。

我近距离看到了那个女人，微风掀动了她的衣衫，也吹起了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约有三尺长，发梢搭在她的细腰上。

站在这里看她，她比监控中更美，每一次发丝飞扬，都好像是在进行一场美色秀表演。

萨姆下车，端起冲锋枪，大步向前走去。

我紧跟在他后面，生怕他在精神焦虑的情况下，突然开枪，搅乱了局面。

“你到底是谁？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谁在背后指使你，是不是针对我们的观察所……”

萨姆一边吼叫着，一边踏上了阴阳眼的分隔线。

他的做法十分冒险，一旦走路不稳，就有可能掉进万丈深渊。

白骨夫人抬起头，注视着萨姆。

她的目光是那么温柔，一眼望去，仿佛那目光中饱含着温暖和善意，让萨姆的粗话再也说不出口。

“回家吧，不管征战多久，家才是永远的归宿。跟我走，回家吧，家人在等你，家才是永远的休憩港湾……”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那种声音跟她的外貌一样完美无暇。

“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什么人，是什么鬼？”

萨姆无奈地哀嚎了一声，停在那里，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相信，如果他辣手摧花，当众强杀了这个女人，一定会成为全世界男人的公敌。

“年轻人，一起来吧？”

白骨夫人向我招手，一刹那间，我感觉到了她的掌心里藏着一行字。招手的动作，实际就是在向我展示那些字。

我集中精神，瞬间看清了，白骨夫人掌心里写的是——“长天战神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