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打不相识
见到顾秋渔的身影，王一田才心安了一些，那种全身不由自主，像被催眠一样的感觉，实在太可怕，哪怕对方口口声声叫你师侄。
“你小子真有排面，居然让白掌门亲自到山门接你。”
王一田一脸苦笑，心里想着，还不是因为你们门派的入口太难找。
“顾师叔刚刚是做了剧烈运动吗？怎么满头大汗？”
近看才发现，顾秋渔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上的汗珠一个劲地从下颌滴下。
没等顾秋渔回答，白若濯将房门推开，把王一田请了进去。
“一会儿赶紧去厨房把剩下的参汤喝完。”
白若濯轻声对顾秋渔耳边叮嘱，顾秋渔瞥了瞥嘴，这真气消耗巨大，哪是一碗参汤就能补回来的。
“俞凉的命算是捡回来了。”
王一田望着母亲，气息平顺，面色红润，身上还微微冒着热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短得话，得你娶妻生子了吧，长得话，不好说。”
“顾师叔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要知道，命捡回来和康复痊愈，那是两回事。”
顾秋渔知道王一田着急，他也着急，但这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情。
“师侄觉得我们两位师叔能否信得过。”
白若濯望着俞凉，并没有看向王一田。
“白师叔，顾师叔，我虽然不是离弦弟子，但你们管我叫师侄，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母亲，我自然信得过你们。”
“极北之地有一座城，名为天阙。密宗显墨，也是八大门派之一，就坐落城中，他们的掌门苦霁医术之高，世间之人，无出其右，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上，我与他有过言谈之交，我打算带你母亲前往天阙城，见到苦霁，定能拔除你母亲病根，但这事自然得经过你的同意。”
“特别远吗？”
“来回须一年。”
“顾师叔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看我刚刚开过玩笑吗？”
王一田并不介意下半辈子守在不省人事的俞凉身边，但他知道母亲的脾气，要是让她以后一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生活起居各个方面都要旁人照顾，那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在她身上扎个口子，让她痛快地过去。
“白师叔真的能把我娘好好地带回来吗？”
“你看我这个狼狈的样子，再看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要是我，很难不信他。”
王一田把木桌上水盆里的毛巾拧干，轻轻地擦拭着俞凉头上的汗。
“那一切，就拜托白师叔了。”
-----
“你不是跟我说神鬼难救，那个苦霁，真有你说得那么邪乎，比神鬼还厉害？”
“我是说神鬼难救，又没说人不能救，你心思还是太过单纯。”
“堂堂一个掌门，居然和同门师弟打马虎眼。”
“那时候不是为了缓解一下你紧张的心情嘛。”
房门外，离弦的两名高手插科打诨，心里却都同时想着一件事情。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掌门倍感压力，但还是想说，你一定要把师妹救回来。”
“唉，掌门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白若濯起身离开，他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记得让师侄去厨房吃点东西，估计他也饿了吧。”
-----
王一田在离弦的后厨炫完了所有剩菜，然后又把没刷的锅碗瓢盆洗了一遍。
顾秋渔说抓回来的人有点实力，但离弦有离弦的手段，他们问出了绑回来的人的身份，是八大门派崇擎的外门弟子，崇擎向来是王室修习武功的不二之选，这样看来，便能说明段秋长所言非虚，那人定是灵睢提前安排的，只是那人仅仅是崇擎的外门弟子，王家遇难和崇擎有没有直接关系还不好说。
王一田本想到处走走，消消食，结果却在后山碰见了一位熟人。
“敢问天仙教教主，大半夜在离弦鬼祟出没，有何企图？”
王一田冷不丁地出声，把女孩吓了一跳。
“是你？你不会真来找离弦麻烦的吧。”
“怎么，江湖之中，八大门派还不能让人见识见识？”
“那就先过了我这关。”
女孩不由分说一掌拍来，他连忙运力脚尖，侧身躲过，刚想解释，左耳又传来一股耳压，下意识地低头躲过手刀，没想到女孩真的使出全力，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父亲教过我，不能打女孩。”
“我父亲可没教我不能打男孩。”
女孩逼近身前，王一田垫起脚尖疾步后撤。打架王一田不能算绝顶高手，可论追跑蹦跳，没人能比得上他。眼见自己招招落空，女孩有些急躁了。
“咱们可不可以先暂停，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不可以！”
女孩心里并不服气，习武也有好些年了，根本不敢想象，对付这么一个臭小子，莫要说伤到对方，就是碰都碰不到一点，越想越气，竟然全不顾穿着白衣淑女裙的形象，急得飞身踹出一脚。
女孩破绽已露，王一田边后退边接住了踹来的飞腿，顺势侧身卸力。
女孩只能单脚站立，金鸡独立般维持着平衡，而裙底的风光也被王一田不小心给一览无余，两方同时怔住，场面瞬间尴尬起来，王一田把头扭向别处，但也不敢把女孩的腿放下。
“你放了我的脚！”女孩率先打破沉默。
“不敢放！太吓人了，我不放你还能保证我的安全，放了你就怕小命难保。”王一田一边扭头说话，一边只能尽量把她的腿放低。
“你放了，我保证你的性命无虞。”
“你拿什么保证？”
“拿我女孩子的清白保证，行了吧？”
女孩怒目圆睁，俨然一副即将爆发的样子。
王一田见女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只好慢慢放开了女孩。
“来，你过来。”
他跟女孩保持着距离，明显能感觉到女孩气还没消。
“你过来啊，我都说了，保证你的性命无虞。”
王一田试探地向女孩挪近了一点，女孩倒也不客气，脱了自己的靴子就向王一田砸去。
“别以为长得好看点就可以在我离弦里为所欲为，你给我站住。”
皓月当空，姑娘光脚狂奔，王一田抱头鼠窜。
-----
“白家小姑奶奶，啥时辰了，大伙都睡了，你快歇歇吧。”
“顾叔，你还不来帮忙，门派里偷溜进了个小毛贼。”
“你不是老问你爹，齐韵传音功法的曲子是谁写的吗，就是那小子他娘，懂了不？”
王一田见顾秋渔帮忙解围，也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
“什么？他就是王一田！”
顾秋渔在山坡顶的大石头上看戏也看了好一阵，解释一句又翘着腿继续睡去，心里感叹，年轻就是有活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