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竟是个小人
木樨并没有在天牢里关多久,可她一出天牢便听见太子川柏要迎娶东海龙族的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她去寻了川柏,她想听川柏亲口告诉她。
川柏承认了,说他确实要娶东海的公主。
木樨的心隐隐作痛,她红着眼睛笑说:“殿下悉心教导我,教我法术,教我规矩,我以为殿下是喜欢我的,原来不过是自作多情。”她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表情。
川柏看着木樨那样心中难受,但他的脸上除了微微皱起的眉毛,就再看不出他的心绪。他沉声道:“我身为天界太子,有自己的责任。”
“是啊,你是太子,我高攀不上!”
“木樨,我是喜欢你的。”川柏没有忍住,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木樨愣了愣,随后冷笑着说:“太子殿下的喜欢真是凉薄,木樨怕是无福消受。请殿下把自己的喜欢留给那位公主吧。”她以手为剑划破了川柏的广袖,那绣着桂花的衣角飘落在地上。“从此后,我与殿下一刀两断,只望各自欢喜。”说完,木樨飞身离开了。
川柏的脑海中仍浮现着木樨黄色的身影,他心痛的捡起地上的袖角。他心中悔恨,早知今日如此痛苦,当初就不该把那桂树下的兔子抱回来。木樨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消散,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他还是那个正气凛然的天界太子。
林月让苏小妹留在了何丛家,她骑着马孤身一人去寻找那个水坑。
她凭着记忆找到了那片树林。林深树密,不宜骑马,她便下了马步行于枯叶衰草之上。她月白色的披风已经被露水浸湿,寒意渗透进了她的衣裳中,但她却因为激动并没有感觉到冷。
林月在那树林中穿梭了几个时辰,露水都已经被那高高升起的太阳晒干,她身上的披风也都已经干了。她虽然精疲力尽,但并没有想要放弃。这是她去冥界唯一的希望,若是放弃了,她担心再也见不到幽冥了。一想到幽冥,她就能坚持下去。
下午时分,林月终于看见了那个水坑。一直没有歇息过的她,一下就跌坐在了枯枝败叶上。她还以为自己找不到了,她激动得想哭,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哭了。
很快林月又咬着牙站起身来,往那水坑走去。那水坑上漂浮着枯枝落叶。她将披风解下来放到了地上。她顾不得刺骨的寒冷,下到了水坑中。水漫过了她的胸口,她能闻到枝叶腐烂的味道。她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
林月在水中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悬浮在水中的烂叶和泥土,她伸手摸到的是凹凸不平的坑壁。她气尽,一下浮出了水面。她的头发沾满了泥浆和枯叶,污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她看着眼前满是黄叶的树林,红了眼睛,她喃喃道:“真的不行吗?我该怎么办?”
她强忍着身体的寒冷和心里的绝望又试了好几次,可结果都是一样的,从这个水坑是回不到冥界的。
冷得颤抖的林月绝望的爬出了水坑,瘫倒在水坑边。淡蓝天空上明晃晃的太阳,刺痛了她的眼睛,眼泪从她眼角滴落到枯叶上。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什么都做不到。她好想好想幽冥,想得心痛如绞。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木樨从天而降,看到的便是一身污脏躺在地上的林月。她靠近她,弯下腰,漂亮的眼睛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月一下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木樨的那一刻她心中狂喜,眼睛亮得如星辰。她坐了起来,本想抱住木樨,却被木樨躲开了。
木樨笑说:“我可不敢让你抱,你看看你多脏。”
林月自然知道自己有多脏,她放下了举起的手,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我不止脏,还冷。”
木樨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她手指动了动,林月全身上下都焕然一新了。她把林月拉了起来,又把披风给林月系上了,取笑说:“你是不是傻?若是从这里能去冥界,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去了。”
林月摸了摸冻得发红的鼻子说:“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她又看向木樨问道:“你都知道了?”
木樨点头说:“我回了京城一趟,陈冲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那你带我去冥界吧,我要去找幽冥。”林月拉着木樨的手恳切的说。
木樨点了点头,带着林月去了冥界。她们直接去见了冥王。
冥王长相清秀,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让他看起来很是稳重成熟。
林月看着一身姜黄广袖坐在书案后的冥王,觉得很是诧异,他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冥王勾玉看了林月一眼,疑惑的眨了眨眼,心想,竟然还有自己看不透的人。
他有别人没有的本事,他只需看人一眼,就能看到这个人何时生,何时死,做过什么好事,犯过什么业障。但是关于林月,他除了看出她是人之外,竟什么都没有看到。
冥王却也没多看,起身走出书案向木樨拱手道:“木樨仙子,别来无恙。”他那彬彬有礼的样子,在这阴暗的冥府内格格不入。
林月在木樨耳边小声问道:“你认识他?”
木樨神色平常的说:“之前跟广白来冥府的时候见过一面。”
“是,木樨仙子和在下曾有过一面之缘。”冥王温柔的笑说。
木樨却对他的礼貌和温柔视而不见,她冷哼了一声说:“只是那时我不知道冥王竟是个小人。”
“此话怎讲,本王做事向来是光明磊落的。”
“若不是你上告天庭,广白又怎会被抓回来?赵云然又怎会惨死?广白如今还在人世间苦苦的寻觅。”木樨越说越是气忿。
一旁的林月想起惨死的赵云然和许久不见的广白指着冥王气恼道:“原来都是你害的。”
冥王看着两个愤慨的女子有些招架不住,他忙辩解说:“那地狱中突然出现好几个生人,是前所未有的,本王自然得秉公上报。本王从未想过要害广白殿下,只是他种下了因,这果就得由他自己受着。”
木樨不屑:“哼,冥王如此公正,那为何还要纵容自己的人犯错?那姮歌私去人间,你为何不过问?”
“原来是她,她擅离职守又私去人间,本王早将她逐出了冥界。”
林月听了急忙问道:“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这本王就不知道了,不过她那妹妹姮萝应当知晓,本王让人唤她来。”
姮萝不多时便来了,这期间冥王从木樨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林月一看见姮萝就上前问道:“你知道姮歌在哪儿吗?”
姮萝看了看冥王,又看了看木樨,心内不安的回答道:“她在魔界幽冥山。”
林月急忙看向木樨说:“我们去幽冥山。”
冥王笑了笑说:“此去魔界,最快的方法就是渡过忘川。不如,我送两位渡川?”
姮萝心知肯定是姮歌做了什么错事,她心内焦急,也想去魔界一探究竟,便开口道:“冥王,我如今暂代姐姐的职务,就让我送她们过江吧,我也想去魔界看看姐姐。”
冥王摇了摇头说:“你之前不是说既管黄泉的事,又管忘川的事,很是劳累。今日你就暂且歇一歇,把黄泉的事管好就行。”
姮萝知道冥王这是不准她去看姐姐,冥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她只得无奈应下了。
转瞬间,林月、木樨和冥王就来到了忘川边。林月那月白色的披风被忘川的阴风吹得翻飞作响。她转身看去,远处是随风摇曳的彼岸花海,她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冥王长身玉立,袍袖翻飞,他随着林月的目光看去,淡淡的说:“彼岸花香,能惑人心神,令人沉迷。”
林月转回头,沉着脸说:“我知道,姮歌就是用彼岸花抓走了幽冥。”
再次坐上那渡舟,林月已不像第一次那样害怕,那些鬼哭狼嚎没能分散她急切的心神,她现在只想快点到达对岸,快点去幽冥山,去找到幽冥。
木樨看得出林月的焦急和担忧,一靠岸她道了声“多谢”后便带着林月飞向了幽冥山。独留拱手抱拳,想要道别的冥王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