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搞出些名堂怎么收场
少女还未开口，何秋云已先跪下来，对着村长就开始哭，任谁听了都不忍，“我丈夫才死，我不能嫁。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就让乔岁岁去吧，兴许她的模样让人家见了满意，就不会再找别的姑娘了。这种救人的好事，行善积德，她肯定会同意的。”
说完，她转向少女，赶鸭子上架一般催道：“你同意的对不对？方才在林子里，你说过会帮我。”
众人目光纷纷投来。
乔岁岁想否认，她是想过要帮何秋云，但是没说过同意替嫁呀，眼下要解决麻烦就必须送个新娘子，何秋云不愿意，别人也未必愿意。
她不论说帮或不帮，都有种被他们盯上的意味了。
果不其然的，有人开了口：“咱村里每年送出去的新娘子，有哪个不是为村里牺牲的。如今却要送寡妇出嫁，这种荒唐的事若传扬出去，咱村的名声还要不要？我看何秋云的主意挺好。”
另外两个女孩也点头，俨然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不急不慢地看戏一般。
“乔岁岁是在村里长大的，想必是蒙神灵庇佑才有幸改头换面，她呀，比我们都有福，让她出嫁再合适不过。”
“纵然晓得真相也没办法。说不准呐，那个瘫痪老爷是个变态，谁知道嫁过去的人是死是活啊。”
她们一言一语阴阳怪气，刻薄的眼神盯得乔岁岁倍感不适，就像想睡觉的时候遇到了蚊子，想吃饭的时候看见了绿头苍蝇，任凭有何好心情也消失殆尽了。
从前有娘亲护着，帮她骂，如今娘亲不在，她可不希望娘亲在天上看着她受委屈。
乔岁岁存着礼貌，微微一笑道：“你们不是说我是灾星、是天煞孤星吗？让我去当新娘子，岂不是能咒得你们个个倒霉呀？”
她们顷刻闭紧了嘴。
少女太漂亮，看上去惊艳迫人，温温柔柔说着反问的话，一下倒显得她们二人尖酸阴暗，这样明烈的对比，莫名叫人自渐形秽。
村长在短时间内迟迟拿不定主意。
何秋云哭的令人心烦，他没忍心再劝，最后一急，只好格外为难地对乔岁岁道：“岁岁，你娘在世时，我没少照顾你们孤儿寡母，不仅送你去念书，还教你辨认草药，不然你后来哪晓得卖药换钱。我也不求你回报啥，干脆就代秋云嫁了吧。”
乔岁岁早料到村长会这样讲。
她依旧平静，“我嫁。”
众人的眼睛俱是一亮。
她眸光似水波流转了两下，“但是我有个条件。”
村长：“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乔岁岁此刻在大家眼中宛若救世主，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她能说出什么花样。
她吐字轻柔，“第一，我要明天出嫁。第二，给我一瓶毒药和一把匕首。第三，在村里挑几个壮士送嫁，我进门以后的半柱香内需躲在附近。”
言尽，谁都不难猜到少女心中正揣着计划。
何秋云第一个开了口：“你是觉得这事不简单，所以想查清真相？那你要毒药匕首做什么？”
“嫁便嫁了，搞些名堂出来如何收场。”
“你总不至于要杀人吧？”
村长也隐有疑虑，没有立刻答应。
少女一张小脸艳若桃李，未现任何情绪，连眉毛都未曾皱一下，完全叫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她慢声对诸人道：“按我说得去做便是，我并非去杀人放火，我有我的主意。”
有人质疑，有人不语，有人诋毁………很快又一阵沉默下来，空气凝重。
村长郑重点头，“好。正好他们说三天内等人上门，就明天嫁吧。你要的东西会给你的。”
夕阳西下后，天色很快昏沉下来。
乔岁岁虽答应出嫁，但村长和村里的人仍怕她突然反悔，让她住在眼皮底下一处空屋里，时不时还有人装作无事地走来走去，和盯梢差不多。
何秋云呈着托盘进来，拿出红嫁衣和珠钗翠环放到梳妆台上，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和匕首搁到少女身边，“要不要试试嫁衣？”
乔岁岁看也没看，说：“再拿点辣椒面给我吧。”
“辣椒面……”何秋云喃喃，诧异了一下却没多问，“好，你等着。”
过了许久。
何秋云再度拿回一罐辣椒面，见少女坐在床边冷冷呆呆的，貌似是不太想与人说话的样子，就没多留，出去时候不忘把门给上了锁。
乔岁岁拔出匕首，拿着刀鞘起身，一手拿起辣椒面往刀鞘里头倒，接着才将刀放进去。
烛火微弱时，外头未有走动声，仅有虫鸣。
月光隔着关紧的窗子也尤其明亮，告示着夜已深了。
隐约又响起脚步声。
“哎呦，秋云你还守在门口呢。这么害怕岁岁跑啦？人家可不像你，说一套做一套。”
“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在这坐一会，万一岁岁又要什么东西，我也好方便去拿。”
躺在床上的乔岁岁正来睡意，被吵得清醒。
外头两人还在说。
“岁岁变漂亮，你一定嫉妒坏了吧。刚好她又犯傻，居然答应替嫁，你不得高兴死了呀。我记得以前，你为了显得自己美，故意总和岁岁玩，背后又常和村里姐妹们说她恶心。天煞孤星这个外号还是你取的呢。”
乔岁岁心里一凉。
一阵乱糟的声过后，像是何秋云堵住了那人的嘴，给拖到别处去了。
她自从在坟地看见何秋云，便已瞧出对方有意无意的敌意了，一双眼盯着她的衣服几乎发光。
原先她以为是两年没见，再加何秋云突遭变故所以人变了，又只当是自己错觉，却没料到会在今晚听见这些不堪的话。
难怪村里的一些人总喊她灾星，给她扣上天煞孤星的帽子，原来都是何秋云背地里乱造谣搞的鬼。
那时她没朋友，只碰上何秋云这么一个和她玩的，因此格外珍惜这段友谊，不曾想对方居然是这种人。
少女侧过身，望着墙壁若有所思。
失望的心情如潮翻滚而来，却又因觉得不值，便让心底放空，不允许从中生出一丝丝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