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礼

题解

本篇主要围绕着“礼”而谈，分为两部分：一是“哀公问礼于孔子”；二是孔子弟子言偃问礼于孔子。故以“问礼”为篇名。

孔子十分重视礼，有些学者认为孔子思想的核心就是礼。在本篇中，孔子强调了礼的重要性，追述了上古明王之时所施行的礼仪，分析了礼制产生的渊源，这对于我们理解中国的文化传统和孔子的礼学思想有很大帮助。

本篇中孔子与哀公的对话也见于《礼记·哀公问》和《大戴礼记·哀公问孔子》，第二部分孔子与言偃的对话又见于《礼记·礼运》，可相互参照。

一

哀公问于孔子曰：“大礼①何如？子之言礼，何其尊②也！”孔子对曰：“丘也鄙人③，不足以知大礼也。”公曰：“吾子④言焉！”

孔子曰：“丘闻之，民之所以生者，礼为大。非礼则无以节事天地之神焉⑤；非礼则无以辩⑥君臣、上下、长幼之位焉；非礼则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婚姻、亲族、疏数之交焉⑦。是故君子此之为尊敬，然后以其所能教顺百姓，不废其会节⑧。既有成事，而后治其文章⑨、黼黻⑩，以别尊卑、上下之等[11]。其顺之也，而后言其丧祭之纪12、宗庙之序[13]，品其牺牲[14]，设其豕腊[15]，修其岁时[16]，以敬其祭祀，别其亲疏，序其昭穆[17]。而后宗族会宴[18]，即安其居，以缀恩义[19]。卑其宫室，节其服御，车不雕玑[20]，器不彤镂[21]，食不二味[22]，心不淫志[23]，以与万民同利。古之明王，行礼也如此。”

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

孔子对曰：“今之君子，好利无厌，淫行不倦[24]，荒怠慢游[25]，固民是尽[26]，以遂其心，以怨其政[27]。忤[28]其众，以伐有道。求得当欲，不以其所[29]；虐杀刑诛，不以其治[30]。夫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后。是即今之君子莫能为礼也。”

注释

①大礼：隆重的礼节。

②尊：重，尊重。

③鄙人：鄙陋之人，这里是孔子自己的谦称。

④吾子：对孔子的敬称，就像说“我的先生”。

⑤非礼则无以节事天地之神焉：没有礼就不能用礼节来祭祀天地之神灵。节事，用礼节来侍奉。

⑥辩：通“辨”。辨别，辨明，分辨。

⑦疏数：疏远的人和亲密的人，就是指远近亲疏的关系。

交，交往，关系。

⑧会节：即礼节。会，相见。节，礼节。

⑨文章：指车服旌旗等物。文，文献典籍。章，典制，规章。

⑩黼黻fǔfú：古代礼服上所绣的花纹，这里指礼服。

黼，古代贵族衣物上黑白相间的斧形图案。

黻，古代贵族礼服上青黑相间的图案。

[11]等：等级，级别。

[12]丧祭之纪：丧葬祭祀的原则。

纪，法度，准则。未葬之祭称为奠，葬后之祭称为丧祭。

[13]宗庙之序：宗庙排列的顺序。序，次序，顺序。

[14]品其牺牲：区别好祭祀时使用的牺牲。

品，品评，区分，区别。牺牲，祭祀时用的牲畜。

[15]设其豕腊shǐxī：摆设祭祀时用的干肉。

豕，猪。腊，干肉。

[16]修其岁时：确定一年中祭祀的时间。

岁时，每年中一定的时节。

[17]序其昭穆：排列好祖先的位次。序，动词，依照次序排列。昭穆，昭穆制度源于古代宗法制，主要是为了区别祖宗的亲疏，祖宗宗庙、陵墓、神主一般按照昭穆的次序依次排列，始祖庙居中，以下按照父、子的顺序排列为昭穆，昭居左，穆居右。

[18]会宴：会聚宴饮。

[19]即安其居，以缀恩义：大家都安于自己在宗族中所处的位置，并且把同族人之间的情谊连接起来。

居，处在某种地位或者某个地方。缀，缀合，连接。

[20]车不雕玑jī：车上不雕刻凹凸不平的花纹。

玑，原意指不圆的珠子，这里是指各种各样雕刻的花纹。

[21]器不彤tòng镂：指器物上不装饰彩色的花纹也不雕刻出花纹。彤，朱红色。镂，雕刻。

[22]食不二味：饮食简单，不追求多种多样的味道。

[23]心不淫志：内心没有过分强烈的欲望。淫，过度，过分。

[24]淫行不倦：放纵自己的行为而没有停止的时候。

[25]荒怠慢游：荒淫懒散，好逸恶劳。

[26]固民是尽：必定使百姓将竭尽财力。固，一定，必定。

[27]以怨其政：使百姓怨恨统治者的所作所为。

[28]忤：违逆，违背。

[29]求得当欲，不以其所：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会不择手段。

[30]不以其治：不按照法度办事。

译文

鲁哀公问孔子说：“隆重的礼仪是怎么样的呢？您谈到礼的时候，往往都很重视它。”孔子说：“我是一个鄙陋的人，不能确切地说出到底什么是隆重的礼仪。”

哀公又说道：“您还是为我讲讲吧！”

孔子说：“我听说，在老百姓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礼仪了。没有礼仪就不能侍奉天地神灵；没有礼仪就没有办法区分君臣、上下、长幼之间所处的位置；没有礼仪也没有办法区别男女、父子、兄弟之间的关系和婚姻、亲族之间交往的亲疏关系。因此，君子一般都把礼仪的地位看得非常高，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对百姓施行礼乐教化，不会使百姓将彼此之间的各种礼节搞乱。等到礼乐教化已经起到一定的作用之后，他们才开始纹饰车马、礼服来区别上下尊卑。当百姓顺从了这些礼乐教化的时候，然后才能谈到丧葬祭祀的原则，宗庙的排列顺序，区分开祭祀时使用的牺牲，摆设好祭祀时用的干肉，选定一年中特定的时间祭祀，这样才能够恭敬地举行祭祀礼仪，才能区别远近亲疏的关系，才能排列好祖先的位次。然后同族的人会聚在一起宴饮，使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宗族中的位置，并且可以把同族人之间的情谊连接起来。住着低矮的房子，节约使用日常用的车马和衣服。车子不加雕饰，日常器物也不做装饰，食物简单，没有什么美味佳肴，心中没有过分的欲望，这样他们才能与老百姓共享利益。古代圣明的君王，他们就是这样严格地遵行礼制的。”

哀公又问道：“但现在居上位的人，怎么没人能做到这些呢？”

孔子回答说：“现在处在上位的人，贪婪好利没有满足的时候，放纵自己的行为从没有停止的时候。他们荒淫懒散，好逸恶劳，必定会使百姓竭尽财力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样下去是一定会引起百姓的怨恨的。违背百姓的意愿，去侵犯有道义的国家。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无所不用其极；用极其残酷的手段对待百姓，从不按照法度行事。从前统治百姓的人用的是前面说到的那种方法，而现在统治百姓的人用的是后面说到的方法。现在居上位的人之所以不能施行礼教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二

言偃①问曰：“夫子之极言②礼也，可得而闻乎？”

孔子言：“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③，而不足征④也，吾得《夏时》⑤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⑥，而不足征也，吾得《乾坤》⑦焉。《乾坤》之义，《夏时》之等⑧，吾以此观之。”

“夫礼初也，始于饮食。太古之时，燔黍擘豚⑨，污樽抔饮⑩，蒉桴土鼓[11]，犹可以致敬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号[12]，告曰：‘高[13]！某复[14]！’然后饮腥苴熟[15]。形体则降，魂气则上，是谓天望而地藏也[16]。故生者南向，死者北首，皆从其初也[17]。昔之王者，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18]。未有火化[19]，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20]其毛。未有丝麻，衣其羽皮。后圣有作[21]，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22]，以为宫室户牖，以炮以燔[23]，以烹以炙，以为醴酪[24]。治其丝麻，以为布帛。以养生送死，以事鬼神。”

“故玄酒在室[25]，醴醆在户[26]，粢醍在堂[27]，澄酒在下[28]。陈其牺牲，备其鼎俎[29]，列其琴、瑟、管、磬、钟、鼓，以降上神与其先祖[30]，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齐上下，夫妇有所，是谓承天之祐[31]。作其祝号[32]，玄酒以祭，荐其血毛[33]，腥其俎，熟其殽[34]。越席以坐，疏布以幂[35]。衣其浣帛[36]，醴醆以献，荐其燔炙。君与夫人交[37]献，以嘉[38]魂魄。然后退而合烹[39]，体[40]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羹[41]。祝以孝告，嘏以慈告[42]，是为大祥[43]。此礼之大成也。”

注释

①言偃：姓言，名偃，字子游，又称言游，孔子弟子，以文学和明礼著称。

②极言：说道极点，说道最高的境界，说得很重要。

③杞：杞国，周初所封的诸侯国。姒姓，相传开国君主是夏禹后裔东楼公。初都雍丘（今河南杞县），后东迁至今山东新泰境内。公元前445年为楚所灭。因为杞国君主是夏禹的后裔，因此它保存了很多夏朝的东西，故孔子如此说。

④征：证，验证。

⑤《夏时》：夏历，夏代的历法，今存有《夏小正》，收入《大戴礼记》中。

⑥宋：宋国，周初所封的诸侯国。子姓，开国君主是商纣王的庶兄微子启。周公平定了武庚的叛乱之后，将商的旧都周围的地区封给了微子启，建都商丘（今河南商丘附近）。

⑦《乾坤》：古《易》书。

⑧《乾坤》之义，《夏时》之等：意为《乾坤》所体现出的变化之义和《夏时》所体现的等级区分。

⑨燔fán黍擘bó豚：烤黍米，剖猪肉。燔，炙，烤。黍，黍米，黍子。擘，剖，分裂。豚，小猪，泛指猪。

⑩污wā樽抔pòu饮：在地上挖一个坑当作酒樽，用手捧着酒喝。污，挖土，掘地。樽，古代盛酒的器具。抔，用手捧。

[11]蒉桴kuàifú土鼓：用草扎成鼓槌，敲打在用土做的鼓上。蒉，植物名，即赤苋。桴，鼓槌。

[12]升屋而号：登上屋顶大声呼喊。升，登。号，呼喊，呼叫。

这是古代为死者招魂的习俗。死者刚断气的时候，要登上屋顶呼唤他的魂魄归来。

[13]高：通“嗥”。拖长声音叫，相当于“啊”“唉”等大声呼号的声音。

[14]某复：某某你回来啊。某，代指刚刚失去的亲人。复，回来。

[15]饮腥苴jū熟：这是古代的葬俗，人刚死的时候，要在他的嘴里放置珠贝等物，称饭含。将要下葬的时候，用蒲草包裹一些熟食，奠送死者，使死者不致挨饿。腥，指生的东西，如珠贝等物。苴，用蒲草等物包裹。熟，熟食。

[16]形体则降，魂气则上，是谓天望而地藏也：古代人认为，死者的身体虽然埋在地下，但是他的魂魄却已经升上天去。

[17]故生者南向，死者北首，皆从其初也：古人认为南方属阳，北方属阴，故活着的人以南为尊，死去的人下葬时头要朝北。

[18]橧zēng巢：在高处用草木堆积而成的巢或巢形居所。

[19]火化：用火把食物做熟。

[20]茹：吃。

[21]作：起，兴，出现。

[22]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然后才知道利用火的作用，用模子浇铸金属器皿，用泥土等烧制砖瓦。

范，模子，浇铸金属器皿时所使用的型范，此处用作动词。

[23]以炮以燔：炮，烧烤，古代的一种烹饪方法，把食物涂上泥放在火上烤熟。燔，炙，烤。

[24]醴酪：醴，甜酒。酪，乳酪。

[25]玄酒在室：把祭祀用的清水放在室内。玄酒，古代时祭祀用的清水，上古时无酒，以水为酒，又因其色黑，故谓之玄酒。室内在北，地位最尊，故把玄酒摆在室内。

[26]醴醆zhǎn在户：把稍微浑浊的酒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古时酒按其清浊和厚薄分为五等，叫“五齐”。

《周礼·天官·酒正》：“辨五齐之名：一曰泛齐，二曰醴齐，三曰盎齐，四曰缇（醍）齐，五曰沈齐。”

醴，指醴齐。醆，稍微清澈的浊酒。

[27]粢醍zītǐ在堂：把浅赤色的清酒放在行礼的堂上。

粢醍，一种浅赤色的清酒。

[28]澄酒在下：最为清澈的淡酒放在堂下。澄酒，淡酒。

[29]鼎俎：古代祭祀时盛放祭品的礼器。鼎为青铜器，三足两耳，也可用来煮或者盛放食物，多为贵族使用。

俎，原是指切肉用的小案子，形状为两端有足的长方形平板，古代祭祀或者宴会时也用其来盛放祭品或者食品。

[30]以降上神与其先祖：以使上神和先祖的神灵降临人间。

古代人认为祭祀上神和祖先会让他们降临以护佑族人。这源于上古时期的降神仪式，有明显的宗教痕迹。

[31]承天之祐：承奉了上天的护佑。

[32]祝号：即祝辞中特别加美的名号，祭祀时神鬼皆加美号，如称神为“皇天上帝”。祝，祭祀时的祝告祝祷。

[33]荐其血毛：进献牺牲的血毛。荐，进献。

[34]腥其俎，熟其殽：进献生肉以及熟的鱼肉等。

腥，生肉。殽，通“肴”。煮熟的鱼肉。

[35]越席以坐，疏布以幂：踩踏着蒲席走上坐席，端着用粗布覆盖的酒樽。越席以坐，王肃注：“翦蒲席也。”翦，通“践”。蒲席，指蒲草编成的草席。古代习俗，主人主妇都要踏着蒲席走上坐席。疏布以幂，王肃注：“幂，覆酒巾也。质，故用疏也。”疏布，即粗布。幂，盖，覆盖。

[36]衣其浣帛：穿着新织的绸衣。衣，动词，穿着。

浣帛，新织的绸衣。

[37]交：交替。

[38]嘉：嘉赞，赞美。

[39]合烹：把半生不熟的祭品放在一起烹煮。

[40]体：动词，分解肢体。

[41]实其簠簋笾fǔguǐbiān豆xíng羹：簠簋盛满粮食，笾豆盛满果脯和肉酱，用盛放肉羹。

簠簋，两种盛黍稷稻粱的礼器。簠方形，有短足，有盖。簋圆形。笾和豆是古代祭祀和宴会时盛食品的两种礼器。笾，用竹制，盛果脯等。豆，用木制，也有用铜或陶制的，形似高脚盘，一般有盖，盛齑酱等。盛羹及菜的器皿。

[42]祝以孝告，嘏gǔ以慈告：祝告的言辞将主人的孝心告诉给先祖的神灵，致福的话语则把先祖神灵的慈爱转达给主人。祝，祭祀时主持祝告的人，这里是指祝告辞。

嘏，古代祭祀，执事人代神灵为受祭者向主人致福叫嘏。

[43]大祥：大善，大吉。

译文

言偃问孔子说：“老师您把礼看得如此重要，能不能给我讲讲礼的精髓呢？”

孔子说：“我想看看夏朝的礼仪制度，因此我曾经到杞国去过，但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经无法考证夏朝的礼仪了，但是我却看到了他们的历书《夏时》。我想看看殷商的礼仪制度，因此我曾到宋国去过，同样是因为年代久远，商朝的礼仪也无从考证了，但是我看到了他们的《易》书《乾坤》。我从《乾坤》中看到了阴阳变化的道理，从《夏时》中看到了礼的等级区分，我从中看到了礼的重要性。”

“礼最初肇端于饮食。上古的时候，人们只知道用火把黍米烤熟，把猪剖开放在火上烧熟，在地上挖一个坑当做酒樽，用手捧着酒喝，用草扎成鼓槌，敲打在用土做的鼓上，当时人们就是用这样简单的方法向鬼神表达自己的诚敬之心。当自己的亲人死的时候，人们登上屋顶大声呼喊，向上天祷告说：‘啊！某某快回来吧！’这样之后就在死者的口中放入珠贝等物作为饭含之礼，并在下葬的时候给死者包裹一些熟食（以防死者挨饿）。尸体埋在地下，灵魂却在天上，这就是为什么尸体埋在地下而招魂时却仰望天空的缘故。之所以活着的人要面向南方而死去的人头朝着北面，就是因为这是很早的时候就传下来的习俗。”

“早先的君王没有居住的宫室，他们冬天就住在用土垒成的土窟里面，夏天居住在树上面用草木堆积而成的巢穴里。当初的人们还不知道用火把食物做熟，因此只能生吃草木的果实和鸟兽的肉，喝动物的血，有时候把毛也吞到了肚子里。当时也没有麻布和蚕丝，因此人们只能穿着动物的羽毛和皮毛。后来有圣人出现，然后人们才开始利用火的作用，他们用模子来浇铸金属器皿，用泥土来烧制砖瓦，再用这些东西建造宫室和门窗。用火来烧、烤、煨、炸食物，酿造出甜酒以及乳酪。人们开始种植桑蚕和麻，用来做麻布和丝绸。人们用这些东西使得活着的人更好地生存，也用来安葬死者和祭祀鬼神。”

“因此，祭祀的时候要把用于祭祀的清水放在地位最高的屋内，稍微浑浊的酒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浅赤色的清酒放在行礼的大堂上，而最为澄澈的淡酒就只能放在堂下。然后开始陈列祭祀时使用的牺牲，把它们放在盛放祭品的大鼎和肉俎上，同时也要把琴、瑟、管、磬、钟、鼓等乐器陈放好，用这些东西来迎接神祇和祖先神灵的降临。这些祭祀活动可以端正君臣之间的位置，可以加深父子之间的孝慈之情，可以使兄弟之间变得更加团结和睦，整齐上下尊卑之间的关系，男女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这就是因为承奉了上天的护佑。主祭的人向上天祝祷，用酒来祭祀神明，并且进献牺牲的血液和皮毛，同时进献禽兽的生肉以及煮熟的鱼。祭者踩踏着蒲席走上坐席，端着用粗布覆盖的酒樽，穿着新织的绸衣，向神灵进献醴醆以及烤熟的肉。主人与夫人交替进献祭品，以此来嘉赞神明。然后将祭祀时使用过的半生不熟的祭品合在一起煮熟，把那些狗、猪、牛、羊的肢体分解开来，将簠簋盛满粮食，笾豆盛满果脯和肉酱，肉羹则盛入铏中，用这些事物来飨尸及招待参加祭祀的族人。祝告辞把主人的孝心传达给了祖先神灵，致福辞则把祖先神灵的慈爱传达给主人，这样才能叫做大吉。到此祭礼才完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