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站在这里谁就是标题
“好长时间没来，怪想你的。”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可是老师。
“咳咳。有段时间没来了吧？”
准备月考来着。刚考完。
“看样子是考得不好。”
第20名。这天杀的。如果是19名，我可以回家跟我妈说我考了十来名。但现在我只能跟她说我前面有十来个人，但愿她发现不了。为什么我会这么诚实呢？是想讨人喜欢吗？想讨人喜欢难道仅凭我的帅气还不够吗？——老师你是怀上了吗，怎么一副要吐的样子？说真的，我从小就不诚实。小时候第一次听《狼来了》的故事我就学会了撒谎。后来狼吃完了羊，又去吃了小红帽的外婆，还扮成外婆的样子想吃小红帽，我撒谎的水平就更高了。我妈问我：‘老师们都喜欢你吗？’我说喜欢。‘同学们都喜欢你吗？’我说喜欢。‘你是不是喜欢撒谎？’不喜欢。那时候的我撒谎就像有钱人撒钱，眼睛都不带眨的。可是现在你看，我想恭维一下老师说你长得不丑都做不到。老师你长得不……啊……啊……啊……放……开……我……的……喉……咙……
“别放开，掐死他——我觉得你就是运气差点，十九二十差不多嘛。”
最近运气确实有点差，喝凉水塞牙，喝热水烫牙花，前几天过马路的时候竟然差点被斑马线绊倒。你说这斑马线不去绊马干嘛绊我？真是矮人障碍多，腿短容易磕。还有抢跑的呢：红灯倒计时还有五秒，好多人就开始过马路了。是急着去投胎吗？起跑线前抢跑会失去参赛资格，斑马线前抢跑也会啊：来辆车，轰！大家就一起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你这是心气不顺啊。”
最近确实有点烦。下课的时候教室里总是很吵闹，让我可以有正当理由不学习。上课的时候黑板上总有一个地方在反光，任凭我上蹿下跳就是看不到。虽然写了什么很多时候并不重要，但我就是想看嘛。食堂的饭菜总是不对胃口，吃什么都有一股洗洁精的味道。你说是我饭盆没刷干净的原因？看着干净了呀。还有我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总是看到一副愁眉苦脸，我都不知道他整天在愁什么！烦，真烦，比东海龙王听说孙悟空来了还烦，因为来者不凡啊。我想我应该改个名字，不叫刘海了，叫不厌其，因为不厌其烦啊。
“那我也改一下，就叫默默。”
你这是啥意思？
“无语呗——我觉得你这些烦恼都是表面的，真正的烦恼你藏着没说。说吧，让我开心一下。”
我总盼着天上能往下掉馅饼，让我突然进步。但现实是天上不掉馅饼，我自己倒像个馅饼，双面焦。本来成绩提不上去就焦头烂额，那个谁还……
“那个谁？突然脸红什么？”
天热得。
“可这里有空调。”
冷风吹得。
“是不是一想到与她有关的事，枫叶便红了满山？”
老师你不要调戏我。
“我这是调侃！说实话，你是不是去打听人家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说的哪国的鸟语我怎么听不懂？哪来的人家？白云生处有人家？
别跟我装糊涂，你上次不是提过一个女生吗？
我上次提过水桶。是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行，那你别说。”
我本来也没……不是很想说。
“别说，别说，我不要听。”
别求我了，我是不会说的。真的，别求了，哎呀，怎么还跪下了？那我就透露一点吧。这不月考结束了嘛，全年级名次也都排出来了，前十名的照片被贴出来供我们瞻仰，杨毅排第一，那个谁……排第二。呵呵，第二呢，老师。作孽啊！已经长得那么好看了，为什么成绩还那么好看呢？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难道是抓住了一只正在吃鱼的熊吗？熊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吗？
“当初是谁说要和人家上同一所大学来着？诶诶别走啊！怎么一生气就要走呢？回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她要去北大，而我只能在家。
“刘海啊，超人是飞得很快，闪电侠虽然不会飞，但跑得也不慢。”
老师你的意思是让我努力狂奔？
“不是。我是说他俩都是超级英雄，而你不是。”
人家孔融七岁就会让梨，你这么大年纪还要顽皮，不好，不好。老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感觉我现在净远虑了，这种远虑反而成为我的近忧。这也不好。我想过了，与其纠结未来，不如把握现在。她好像是二班英语课代表，而我们班现在没有英语课代表，如果我能当上，说不定就有机会和她多接触接触。
“你英语很好？”
前几天英语老师默写了十个难词，我一个也没写出来。交上去以后，英语老师把我叫过去问：‘我是让你默写，又不是让你做自我介绍，你怎么写个名字就交上来了？’你说我英语好不好？不过，也不是非得英语好才能当课代表吧？不过是收收作业发发卷子，我相信我是可以收发自如的。
“你确定要这么干？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心向着她，回头又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如果下次考试我的成绩坐了滑梯，或许我能冷静一些。但是现在，春风已经吹起来了，草已经从土里冒出来了，鸟儿也张开了翅膀，势不可挡！
“可现实是秋天快到了，我感觉你得凉。你说杨毅这次又考了第一是吧，你什么感受？”
他考第一你问我什么感受？习惯了？前几天开月考表彰大会，全年级的学生都被叫到操场上去，教导主任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念了前一百名。杨毅的名字一出来，我就听旁边有人小声问：‘杨毅是哪个？’当时杨毅就在我旁边，我观察他的表情，乍一看不动声色，仔细一看嘴角却轻轻翘起，含义很明显了：是我，是我，就是我，杨毅就是我，我就是杨毅，杨毅就在你旁边你却不知道。好虚荣啊！我多想也这么虚荣一回：教导主任第一个念出我的名字，那些不认识我的同学们立刻交头接耳：‘刘海？刘海是谁啊？怎么以前没听说过？这么牛！他是他爸妈亲生的吗？怎么起这么个名字？’而我那些初中同学、高一高二时的同班同学，也都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刘海？是我认识的那个刘海吗？竟然考了年级第一？肯定是吃了药的！’而在这些惊涛骇浪之中，只有我一个人微笑着沉默：过去不曾吃药，现在倒吃了一颗——定心丸。哈哈！
“喂，醒醒，你这是想用口水洗澡吗？还是少做这种白日梦吧。我想提醒你的是，学习好的人往往都有一套不错的学习方法，这是他们聪明的体现。聪明不好学，但学习方法好学。你有没有从杨毅身上学到什么？”
他……好学？
“这是学习态度，不是学习方法。”
哦，他草纸上的字很整洁，跟作业本上的差不多，还因此被老师表扬过。
“这就是一个好的细节。好的学习方法一定包含很多个好的细节。这些细节都体现着聪明人的用意。你不是非要了解他的用意，单纯的模仿往往也有不错的效果。”
老师，我真没想到，长成你这样的竟然是一位好老师。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我长成哪样了？你不要以为读者看不见就可以瞎说！”
哎呀，铃响了，要上课了！老师，我先走了！
“铃哪响了？你不要以为读者听不见就可以瞎说！你……跑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