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问卷编制的前期研究工作
一、测题前期的研究工作
（一）测题前期的理论准备工作
基于研究团队对幸福及幸福指数的分析，我们认为“幸福”不曾有过单一的、清楚的含义，往往是许多复杂含义的集合。例如，李嘉美等（2010）的《幸福书1》收集了三百条对幸福的各种说法，可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们对幸福的感受和追求。为了抓住“幸福”概念内涵，研制出具有良好信效度的“城市幸福指数问卷”，科学地描述我国城市、社区或团队幸福指数的概况，并试图解释这些城市、社区或团队幸福指数高或低的原因，我们的研究团队做了三项与测题有关的前期研究工作。
第一项研究工作是阅读古代相关文献，对我国传统文献中的幸福观（以“儒释道”为主要取向）做了比较系统的梳理（参见第一章第二节），力图基于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来设计“城市幸福指数问卷”的题项。
第二项工作是分析国内外已有的测量幸福指数的测题和问卷的指标和维度。例如，在幸福指数指标和维度构建上，邢占军（2008）以人际适应、心理健康、目标价值、心态平衡、身体健康、家庭氛围、社会信心、成长进步、知足充裕、自我接受10个维度来研究幸福指数。俞灵燕（2011）认为身心健康、物质充裕、生活便利、环境舒畅、自我价值实现是城市幸福指数的构成要素。吴启富（2008）从身心健康、物质条件、人际关系、个人价值实现和家庭生活状况等方面对北京市居民的幸福指数进行了客观的衡量和主观评价。周四军，庄成杰，刘红，袁鹏（2008）的湖南省国民幸福指数研究包括经济、环境、人口和社会因素。李朝霞（2011）从总体幸福指数和包含居住、交通、就业、医疗、社保、人际关系等分项幸福指数角度对温州城市居民的幸福指数的现状做过调查研究。南京市于2011年开展的“建设人民幸福城市”调查问卷中，所设置的维度包括工作状况，住房状况，业余生活（如文化、娱乐、体育活动），家庭收入状况，家庭生活，人际交往关系，目前的心态状态等。
由上述内容可以看出，这些量表对幸福的指标和维度的建构是不清楚的。指标（indicator）就是标记，就是指此项目可以标记被研究的内容主体。例如“幸福”的指标可以是满足感、获得感、愉悦感、意义感等。对幸福的分类则涉及维度（dimension）的确定。将幸福区分为不同的维度，通常有助于加深对幸福的理解。由于没有确定指标，我们所见到的对幸福的标定，有时为相同的因素，如身心健康、物质条件、人际关系、家庭状况等；但也有更强调个人的幸福体验，强调自我价值实现的；还有的更强调住房条件、交通、工作状况等因素。工作状况和住房状况可以合并为与经济生活有关的因素，心理健康、身体健康、心态平衡可以合并为健康因素等。总之，以往的研究在幸福的指标和维度的构建上并不明确，也不系统。
第三项工作是对社区中的成年样本进行深度访谈，并结合我们团队开展的中国心理健康服务体系现状调查和已完成的国民健康信念问卷调查前的深度访谈积累的资料，再加上以往问卷维度，综合地分析。经过多次讨论，研究团队把生活满意度确定为幸福指标，把城市幸福指数的测量分为两个分量表：总体幸福指数分量表和领域幸福指数分量表。总体幸福指数分量表包括总体生活满意度、横向和纵向比较的生活满意度。领域幸福指数分量表包括政治生活满意度、经济生活满意度、文化生活满意度、人际关系满意度、环境生活满意度、健康状态满意度。各种生活满意的幸福就是幸福的各种维度，即政治生活幸福指数、经济生活幸福指数，等等。经过此番考量，研究团队设计出共有41个测题的初测问卷。
（二）初测问卷的注意事项
通过前期准备，研究团队着手编制初测问卷。确定测题的总原则是所设置的问题要能针对研究假设，研究者与被试者、被试者与被试者之间对于试题的理解是一致的。具体而言，问卷编制时，要注意以下事项。
第一，问题必须是清楚的、明确的，应当避免表达含混不清。题目的表述不仅要避免太一般化的问题，这样会使被试者不能准确地知道研究者问的是什么，还应当避免语意不清、措辞令人费解的情况。
第二，问题必须是一义的，应当避免一个问题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概念或事件。同一题中有双重或多重内容，会使被者试陷入不能回答的窘境。
第三，问题的主题必须是被试者能够胜任的，应当避免题目超过被试者的知识水平和能力范围，避免用地方土语、专有名词或者用双重否定句来表达。
第四，问题必须是被试者愿意回答的，应当避免社会禁忌、避免引起被试者强烈的情绪联想、避免难以启齿的话题。
第五，问题必须是中肯的，应当避免用假设或猜测的语句提问，应当避免一般人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第六，问题必须是简短的，应当避免长而繁杂的提问方式。
当然随着研究的深入，对“幸福”理解的加深，初测问卷中的题项也是可以修改的。此外为了使正式问卷能更好地贴近被试者，在封闭式问卷之后可加一两道开放式问题，例如：“请你对该问卷进行评价，哪些题项便于回答？哪些题项不易回答？”“你觉得应当增加哪些题项？请你写出来。”等等。
二、受测者的抽样
城市幸福指数是衡量一个城市各阶层民众生活幸福程度的主观指标数值，那么该如何对这一指数进行测量呢？这就涉及到抽样的问题。
我们要研究一个城市的幸福指数问题，整个城市居民就是研究对象，但要做到对一个城市中的每个居民都进行调查是很困难的，一般都是从总体中抽取一部分个体作为研究样本，应用参数估计或假设检验等统计方法，从样本的研究结果对总体特征进行推论。统计虽然开始于对个体的观察，但是其结果所反映的却是总体在数量表现上的共性，而不是某一个体的个性。在随机测量过程中，虽然每次的观察结果不同，但是大量重复观察出现的结果的平均值却几乎总是接近某个确定值。观察的次数越多，这种规律表现得越明显。这一规律证明了抽样平均数将趋近于总体平均数，为抽样调查分析提供了科学依据。因此，在城市中选取部分个体作为总体的代表用于研究的方法是可行的。
从个体推论总体的可靠性依赖于对研究变量的控制，同时还依赖于样本的代表性。要想做到样本具有代表性，随机化是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对幸福城市的评选，之所以会有不同的结果，与幸福定义的不同以及所选择抽样方法的不同是分不开的。《瞭望东方周刊》于2005年对我国31个主要城市进行城市总体幸福感的调查，采用的是随机抽样电话访问的方式和网络问卷的形式。这样的抽样方法，并不能完全代表城市总群体，因为它排除了没有安装电话以及不上网的人群。2010年，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中国民生指数课题组所进行的中国城市居民幸福感调查，采用的是中国人民银行的调查网络（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中国民生指数课题组，2011），也没有囊括所有的居民。因此，这样的抽样方法是不具有代表性的。最好的一种方法是采用多阶段、概率与规模成比例（Probabilities Proportional to Size, PPS）的方法进行抽样。多阶段抽样，只需给出每个阶段抽出的单元的抽样框，这样不仅可以节约时间和成本，而且还可以根据现有的行政区域或地理区域划分各抽样单位，简化抽样框的编制，便于组织抽样。概率与规模成比例抽样，使得每个单位具有按其规模大小成比例的被抽中概率，这样可以保证总抽样比不变。此种方法可以做到对样本的抽取随机化，能够有效地代表总体。下面以重庆市幸福指数调查为例来说明这种抽样方法。
（一）研究总体和调查总体的确定
研究总体：重庆市18周岁及其以上的常住人口。常住人口包括：居住在本乡镇街道，户口在本乡镇街道或户口待定的人；居住在本乡镇街道，离开户口所在的乡镇街道半年以上的人。
调查总体：除了居住在军队、安全部门、保密部门等机构内的居民以及在校大学生之外的，满足研究总体要求的居民。
（二）样本量的确定
由于在抽样调查前，总体平均数和标准差通常是未知的，因此用公式计算样本量的方法往往是不切实可行的。在实际的调查抽样中，样本数目一般是根据统计学原理来确定。如表2-1所示，在一个较大的范围内（如重庆市），如想要把最大容许误差控制在2%左右，置信度在95%左右，只需要抽取3401人就可以了。但是在实际调查中考虑到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比如被调查人拒绝、搬迁、地址内无人等情况，我们最终确定样本容量为4000人。
表2-1较大范围内的抽样选择方案（李莉，孙绪武，2002）
（三）抽样方法
本研究采用多阶段、概率与规模成比例抽样。多阶段抽样的程序是先在总体中抽取一些样本单位出来，作为第一级抽样；再在抽中的第一级单位中抽取若干个第二级单位，在抽中的第二级单位中抽取若干个第三级单位……直到从最后一级单位中抽取到所要调查的基本单位为止。这种抽样方法的好处在于不需要事先编制好总体内的所有基本单元的名单，只需在每阶段编定该段抽样单位的名单，然后在抽选中的单位内再编制次一级的抽样单位名单即可。从而可以节约编制样本单位名单的成本和时间。
多阶段、概率与规模成比例的抽样方法，在第一阶段抽取样本单位时采用的是规模大的群以大概率入样、规模小的群以小概率入样的方法（郝大海，2009）。也就说，对于人口比例大的区县抽取的第一级样本单位（乡镇）数就多，人口比例小的区县抽取到的第一级样本单位（乡镇）数就少。除第一阶段外的其他阶段则抽取相同数量的样本单位。通常情况下，在第二级抽样中，从每个乡镇抽取2个村委会或居委会。在第三级抽样中，从每个村委会或居委会中抽取20或25人作为样本单位。
（四）抽样步骤
抽样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重庆市38个区县中按照各个区县人口规模比例抽取乡镇/街道。第二阶段在抽中的各个乡镇/街道中按照PPS方法抽取2个村委会/居委会。第三阶段则从每个居委会内抽取样本户中的个人作为最终的样本单位。
其中，在抽取初级抽样单元（乡镇/街道）和二级抽样单元（村委会和居委会）时，利用人口统计资料进行纸上作业；而在村委会和居委会中抽取要调查的家庭时，则采用地图法进行实地抽样；在家庭中调查个人时，利用基什（KISH）表进行实地抽样（郝大海，2009）。
下面以重庆市沙坪坝区为例。首先根据样本容量及沙坪坝区人数占重庆市人口总数的比例，计算出要在沙坪坝区抽取的人数。在这里需要抽取的人数为4000人×3.47%=138.8人。沙坪坝区共有18个街道、8个镇，在第一阶段的抽样中，按照PPS方法在26个街道/镇中抽取出4个街道/镇；在第二阶段的抽样中，按照PPS方法分别从已抽取出的4个街道/镇中各抽取2个村委会/居委会，得到8个村委会/居委会；结合前文可确定每个村委会/居委会在第三阶段需要抽取的样本数为138.8人/8=17.35人，四舍五入，即每个村委会/居委会各抽17人。确定了人数之后，按照地图法进行实地抽样，抽取样本户，在进户调查时采用KISH表进行被试（个人）的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