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梦
费景庭的心脏剧烈跳动!身边竟然坐起来一个人影,到底是人是鬼?
一阵阵的寒意从背脊一直涌到后脑海,费景庭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会儿他只想闭上眼睛重新睡过去,然后等醒来发现这原本只是一场噩梦。可一双眼睛却由不得自己,只是死死的盯着身侧那道人影。
那身影枯坐了片刻,借着闪烁的烛火,费景庭用余光依稀分辨出身侧的人影应该是个女人。披散着头发遮挡了脸面,上身是暗青色绣着花样的大襟,身形高瘦,感觉坐起来比费景庭还要高。
骤然,那女人动了。不见双手有动作,女人陡然转动身子,身形对准了窗子。然后好似空无一物一般,身子穿过费景庭落在地上,飘飘忽忽朝着门口飘荡而去。
是鬼!是鬼没错了!
动弹不得的费景庭心中狂叫。
临近门口,门栓哗啦声中一点点挪动,掉落在地上;两扇门扉吱吱呀呀声中朝内推开,露出了门外两道身影。
费景庭努力转动眼珠,这才瞧清楚,门外的哪是什么人影,一红一绿,面容惨白,一米来高,分明是两个纸人!
那俩纸人微微躬身,好似在恭迎女鬼一般。已经吓得不轻的费景庭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磕碰,打起了颤,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此刻他只盼着屋里的鬼东西赶紧走,然后努力让身体恢复控制,天一亮就搬走,这地方他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了。
眼看女鬼飘到门口,身形陡然顿住,一只枯瘦的手抓住门楣,脑袋一点点转动,好似没有脖颈一般从前转到后……费景庭心下一横,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舌头伸出,上下牙关一碰,刺痛中‘啊’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脑海中嗡鸣一片,舌尖隐隐有些刺痛,费景庭猛然扭头朝门口望去,却见两扇门扉关的好好的,门栓也插在原本的位置,哪有什么女鬼与纸人?
烛台中的蜡烛烧到了最后一段,好似被人挑动了烛芯,忽明忽暗闪烁不停。费景庭手脚并用下了床,也顾不得穿鞋,跳出去老远,回头看向床上。那床上除了被自己掀开略显凌乱的被子,也无甚出奇之处。
“这是做梦了?”
或许是刚才的梦境过于真实,费景庭有些不太敢确信。
他大口喘息了片刻,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脏,透过门缝吹进来的冷风一吹,只感觉浑身冷飕飕,原来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拿起铜镜,紧忙沟通老陶。
“老陶。”
“老陶老陶!”
铜镜毫无反应。费景庭皱眉,是了,老陶说过‘法力耗尽’,想来此刻正在恢复。可昨夜的噩梦到底是真是假?也许只是噩梦?否则铜镜怎会毫无反应?
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稍定,趿拉上鞋子,趁着烛火还有残余,他找出白日里买的蜡烛又点燃了两根。烛火由小及大,慢慢稳定下来,多出来的一根蜡烛让房间里多了些许的明亮,也让费景庭的心里多了些镇定。
重新坐到床上,裹上被子、披上外衣,费景庭咬牙皱眉依旧心意难平,他琢磨着等到天明打听打听,最好找刘婆子的儿子问清楚这件事。
思绪中,房外雄鸡唱晓,不知不觉已是天明。
费景庭打了个哈欠,本想睡个回锅觉,可一想到梦中所见,顿时没了睡觉的心思。磨蹭一阵,待窗纸泛起白光,他起身穿好衣服,先找马桶解决了下个人问题。跟着重新填了些煤球,将炉火烧旺,坐了一壶水。
凉水变温,费景庭用温水洗了漱,回到卧室穿好衣服,灭了烛火推开了窗户。原本幽暗的室内顿时明亮起来,清冷的空气吹进来,让他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换了会儿空气,重新关好窗户,费景庭推门出了房子。手表已经卖了,他只能看着天色估算了下,现在大概已经六点多。院子里又裹了一层银色,想来昨夜又下了一场雪。
费景庭踩着积雪,朝着院门走去。许是过早入睡的缘故,他现在腹中饥饿,打算找地方吃点早点。今天的事情很多,一个是找刘婆子打听打听这房子到底何处邪门;一个是得找个安身立命的工作,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再有就是铜镜……咦?铜镜呢?
顿住身形,费景庭急忙回了屋子,三两步走过去,抄起了床上的那把铜镜,再往回走。
重新锁好门,费景庭迈开大步走到院门口,拔开门栓推开院门,刚要迈步,就瞧见院门口蹲着个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费景庭,身上披了条破麻袋,麻袋一角成了帽兜,兜住了脑袋,麻袋上也残存着一些雪花。
开门的响动似乎惊动了身影,身影扭头,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有些迷糊的看了一眼费景庭,随即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一言不发的重新蹲在那里,好似一尊雪雕。
仓促一瞥,费景庭依稀瞧出应该是个女孩子,眼睛很大,麻袋边缘还露出了齐眉的刘海。女孩脸上脏兮兮的,瞧不出岁数,也瞧不出姿容。
费景庭身形顿了下,迈步走出来,站在巷子里左右瞧了瞧。大清早的,巷口街道上倒是有些行人,巷子里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微微弯腰,呼着哈气道:“你怎么蹲在这儿啊?你家在哪儿,怎么不回家?”
女孩抬头瞧了一眼,微微摇头,没言语。
沉吟了下,费景庭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女孩回话了,声音很清脆:“卫姜。”
“卫姜……名字挺怪,你饿不饿?”
女孩点点头。
费景庭笑着道:“真巧,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