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制漆
回到砦中，虎取贞胜召来金太郎，将此事吩咐下去。
“不仅是漆匠，凡是拥有有价值的一技之长的人，只要愿意投效，本家都可以承诺为其提供不低于常备足轻的待遇，甚至如果有其他条件的话也可以另行商议。”
“哈！”金太郎应声说道，不过却有些忧虑：“但是大人，这样做会不会导致本家的开支过多？”
虎取贞胜却毅然道：“不必瞻前顾后，只要能笼络到人才，本家就可以开辟出新的财源，相比于后续的收益，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
二人目光一触，金太郎感受到他的决心，心下一凛，连忙把头低下。
“嗨，在下明白了！”
熊野家过去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土地和林产，作为惣村，和外界的经济往来非常有限，算得上经济产出的仅仅只有豆油、手工制品和粗劣的矿盐。
盐在信浓倒是不愁贩卖，哪怕是劣盐也一样，但可惜的是产出有限。
关于这点，金太郎曾单独汇报过，熊野家在过去的一年里，除自用之外，盈余的盐一共有六石，共卖得十四贯又五百二十二文（约240文一斗）。
这个数字只能说是略有补益，但分摊到一年里面却又显得聊胜于无。
所以为了今后的发展，必须要开辟新的财源。
神明本尊那里已经有反馈传来，之前从神像中取得的是家津美御子神的神位，可以保佑森林和河流的产出，以及产育良种。
有神位在手，可以一定程度调用这些职能，加上本家原本就处在山中，发展林业大有可为，而且还有着“神助”。
数日之后，消息传回。
本家派去的人找到了附近居住在“住吉町”中的漆匠，虽然没能将其本人请来，但却请来了他手下的一位学徒。
乃是一位名叫源七郎的年轻人，被金太郎领着过来拜见。
“小人源七郎，拜见家主大人。”源七郎脸上带着忐忑，走到跟前忙不迭跪下。
虎取贞胜目光投下，见对方是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衣着简朴，能够明显感觉到神情紧张。
他示意对方起身：“我已命人摘了大量的野柿，能否现场为我演示一下，柿漆应该如何提取呢？”
“小人明白。”源七郎说着爬起身来。
他走到空地上堆积的野柿旁，拾起一颗，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直接送入口中，眉头紧促着嚼了两下，然后又重新吐出。
新之助在旁惊讶道：“难道竟要事先进行咀嚼吗？”
但显然并不是这样，源七郎很快走回来，禀报道：“大人，这些柿子已经有些成熟了，如果是用来制漆的话，当以七八月份尚未成熟的青柿最佳，用熟柿的话漆的品质会下降许多。”
“无妨，你只管演示即可。”
“是，还请大人命人取来一个大缸，小人才好进行演示。”源七郎说道。
虎取贞胜目光一动，身旁的新之助和健次郎便会意而去，很快牵回一个大缸。
源七郎将柿子全部放入缸中，然后赤着脚跳入其中乱踩，将柿子全部踩烂，随后又取了水来，倒入缸中，持续搅拌。
大概忙碌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回来禀报：“大人，剩下的只要等缸里的东西沉淀分离就可以了，上层的就是柿漆了。”
虎取贞胜有些惊讶：“竟是如此简单？”
看下来发现不过是将柿子捣烂、再加水搅拌，最后等待沉淀而已，完全谈不上有什么复杂的工艺。
由于太过简单，甚至让他生出一种被骗的感觉。
记得前世也有类似的趣闻，说是某生产玻璃的企业，因为生产出来的玻璃一直存在气泡，于是花费大价钱向竞争对手购买秘诀，最后只得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搅拌”二字。
这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但对不知道的人来说却又价值千金，大概就是如此了。
源七郎小心翼翼道：“还请大人见谅，其实还有用青柿制作生漆和熟漆的方法，不过都需要事先进行发酵处理，甚至煮熟，耗费的时间较长，难以在仓促之间进行演示。”
“原来是这样！”
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虎取贞胜这才确信此人在制漆方面的确是有一定的水平。
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柿子一年只能成熟一次，不知你是否还懂得其他能够制漆的方法？”
源七郎答道：“据小人所知，除柿漆之外，还可以利用漆木和矿石制作涂漆，不过小人学艺不精，只学到了如何用漆木制漆的方法，并不知道该如何利用矿石进行制作。”
“大人，本家过去并未种植过漆木......”金太郎顾虑道。
不过源七郎却立即说道：“启禀大人，漆木多有野生，本家既然地处山中，想必在附近的山上定能找到不少，因此不必担心。”
虎取贞胜点点头：“不错，源七郎，你既然愿意投效，今后就留在本家吧，作为本家的专用匠人，待遇和常备的足轻等同。”
“多谢大人！”
源七郎总算松了一口气，再次拜伏下去，他正是被虎取贞胜开出的条件吸引而来的。
几人正在说话，远处有人进来禀报：“大人，尻野家派人求见，并且送来了书信。”
“尻野家？”虎取贞胜眉头一挑：“人在何处？”
“没有大人许可，小人不敢放行，便让其留在砦子外面等候。”
这样安排也算妥当，尻野家毕竟之前和本家敌对。
身旁，新之助说着：“大人，对方恐怕是来赎回俘虏的，要进行接见吗？”
虎取贞胜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书信，脸上却慢慢露出惊讶的神情。
看完书信，他随即吩咐道：“将其带到天守中来见我。”
“嗨！”
片刻，尻野家的使者便被带入进来。
虎取贞胜端坐在主位上，打量着来人，见其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也不免有些惊讶。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头上的气运，只见在一团灰色的气运之中，一条赤红色的本命突显出来，叫人眼前一亮。
他自降临此世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之前所见的诸人，无不例外全都只有一缕白气，无非是粗细和颜色深浅有所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