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确认性偏见
误解:你的观点是多年理性、客观分析的结果。
真相:你的观点是多年来关注那些证实你所相信的信息,而忽视那些挑战你先入之见的信息的结果。
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在某次谈话中提到一部老电影,比如《金童》(1986年上映的一部美国喜剧片),或者甚至是一些你更记不清的影片?
你大笑了起来,引用那部电影里的台词,还想知道那些你再也没见过的演员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你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直到……
有天晚上你在换台,突然间你看到了一个频道在播放《金童》。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二天,你读到一篇新闻报道,不知为什么,它提到了20世纪80年代的那些被人们遗忘的电影。天啊,有三段话提到了《金童》。那天晚上,你在一家影院看到了艾迪·墨菲(《金童》电影中的主角)主演的一部新电影的宣传片,然后你在街上看到一个广告牌,上面说艾迪·墨菲将要在城里表演单人脱口秀。后来你的一个朋友发送给你一个链接,通过链接你看到了《金童》中那个女演员的近照。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全世界都在试图告诉你什么吗?
不是的。这就是“确认性偏见”的原理。
自从派对与朋友的对话以来,你已经多次换台了;你路过了许多广告牌;你读过了很多明星的故事;你还看过不少电影的宣传片。
问题是,你忽略了所有的其他信息,忽视了所有与《金童》无关的东西。在所有的混乱中,在所有的资料碎片中,你只注意到某些碎片,因为这些片段会让你回想起一些位于你大脑顶部的东西。几个星期前,当艾迪·墨菲和他的西藏冒险还淹没在你的脑壳里藏着的一堆流行文化中时,你根本不会特别关注到这些信息。
如果你在考虑购买某个品牌的一辆新车,你会突然发现路上到处都是开着这种品牌的车。如果你刚刚结束一段长期的恋情,你听到的每首歌似乎都是关于爱情的。如果你怀孕了,你会发现小宝宝无处不在。“确认性偏见”就是通过一个过滤器来看世界。
上面的例子是这种现象的一种被动版本。当确认性偏见扭曲了你对事实的积极追求时,真正的麻烦就来临了。
专家是一个建立在确认性偏见基础上的职业。拉什·林博和基思·奥伯曼,格伦·贝克和阿丽安娜·赫芬顿,雷切尔·麦道和安·库尔特(以上这六个人都是美国著名时政评论员)——这些人为信念提供了燃料,他们事先对世界进行过滤以匹配现有的世界观。如果他们的过滤器和你的过滤器一样,你就喜爱他们。如果不一样,你就讨厌他们。你看他们的评论,不是为了获取信息,而是为了确认你的信念。
当心点。人们喜欢别人告诉他们已知的事情。请记住这一点。当你告诉他们新事物时,他们会感到不舒服。新事物……,新事物并不是他们所期望的东西。他们想知道,比如说,狗会咬人。狗就是这样做的。他们不想知道人咬了狗,因为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简而言之,人们认为他们想要的是新闻,但他们真正渴望的是被告知他们已经知道的是正确的。
——特里·普拉切特(Terry Pratchett),《真相:碟形世界的小说》
在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研究人员克莱布斯(Valdis Krebs)在orgnet.com上分析了亚马逊网站上的购买趋势。那些已经支持奥巴马的人,购买的是那些把他描绘成正面人物的书籍。那些本来就不喜欢奥巴马的人,购买了那些把他描写成负面形象的书籍。就像专家一样,人们买书不是为了获取信息,而是为了确认信息。克莱布斯研究了亚马逊网上书店的购书倾向,也分析了人们多年来在社交网络上形成的集群习惯。他的研究表明心理研究对“确认性偏见”的预测:你想证明你看待世界的方法是正确的,因此,你就需要尽力找出符合你信念的信息,尽力避免与你的信念相矛盾的证据和看法。
半个世纪的研究已经把“确认性偏见”列为最顽固的心理障碍之一。即将讲述某个故事的记者必须避免无视相反证据的倾向;想要证明某一假说的科学家必须避免设计出让其他结果几乎没有回旋余地的实验。如果没有“确认性偏见”,各种阴谋论就会分崩离析。我们真的把人送上了月球吗?如果你在寻找证明并非如此的证据,那你就可以找到。
1979年,马克·斯奈德(Mark Snyder)和南希·康托尔(Nancy Cantor)在明尼苏达大学进行的一项研究中,受试者先阅读了一本书,它讲述了一个虚构的名叫简的女人的一星期的生活经历。在这一星期中,简做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表明在某些情况下她表现得很外向,而在另一些情况下表现得非常内向。几天之后,研究人员要求受试者回来。研究人员将这些受试者分成了几组,请他们帮助简决定是否适合从事某项工作。研究人员问第一组受试者简是否适合成为一名优秀的图书管理员,问第二组她是否适合做个优秀的房地产经纪人。第一组受试者记得简是内向的,而第二组受试者记得简是外向的。在这之后,当他们被问及简是否适合从事其他的职业时,这些受试者都坚持自己最初的评估,说她不适合其他工作。研究表明,即使在你的记忆中,你也会成为“确认性偏见”的牺牲品,你总是回想起那些支持你信念的事情,甚至是最近才建立的信念也是如此,而忘记那些与信念相矛盾的事情。
俄亥俄州立大学2009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如果一篇文章符合他们的观点,人们会多花36%的时间来阅读它。2009年在俄亥俄州立大学进行的另一项研究显示,受试者观看了喜剧节目《科尔伯特报告》(The Colbert Report,一档政治讽刺类脱口秀节目)的片段,那些自认为在政治上持保守态度的人一致表示,“科尔伯特只是假装在开玩笑,其实他说的是真心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积累杂志、书籍和电视的订阅量,你可以变得对自己的世界观无比自信,没有人能够劝阻你。
记住,总有一些人愿意成为那些为寻求证实而把眼球献给广告商的受众。问问你自己,你是否也是这样的一个受众。在科学中,你通过寻找与事实相反的证据来接近事实。也许你可以使用同样的方法获取信息,形成你自己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