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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9月中旬,第十一大队除十一中队外,全部撤走了。一部分去了河北迁安,参加首钢大石河矿的扩建工程,支援首钢铁矿石基地建设;一部分到陕西华县参加大型钼矿建设,国家建设需要大规模开采钼,为生产合金提供原料;还有一部分到了其他地方。
十一中队留了下来,留在了镜铁山。干部战士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留就是8年。
和十一中队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大队工作组。工作组留下来的人和十一中队干部战士有所不同。一是,留下的都是干部身份;二是,他们每个人都是自愿留下来的,不像十一中队干部战士是无条件服从命令。第十一大队是地方企业改编过来的,“工改兵”比较多,考虑到干部的实际情况和工作需要,大队对拟留下的工作组人员,采取了个人报名组织审批的做法。留下来的这8个人都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自愿报名留下的。大多是第十一大队的,也有的是从支队其他地方调来的。
工作组组长姓霍,名叫霍绍明,河南武陟人,原是后勤处副处长,是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1958年酒钢上马时,从部队上转业来的。“酒钢”下马后他参与留守。再次上马后,他“工改兵”二次入伍,是个“老酒钢”,子女们都在酒钢工作,地方情况熟络,是个留下来的合适组长人选。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他在工作中很少给人讲大道理,就是用“中”或“不中”来回答,对特别肯定、特别满意的事,就加两个字:“中,老中。”这成了他的口头语,战友们背后都叫他“老中”。他听见了也不恼,遇事也不爱生气,是上上下下都喜欢的“老好人”。让他当组长,有利于协调地方和十一中队的关系,有利于协调工作组和十一中队的关系,有利于协调工作组内部的关系。这8个人从不同部门调来,8人就是八仙,没有点本事,还真团乎不起来。霍绍明起的就是“粘合剂”的作用。
工作组人员身份比较特殊的是工程师老金。老金名叫金昌浩,是朝鲜族,首都钢铁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是个爱岗敬业的知识分子。1958年酒钢上马时,他主动从鞍钢来到大西北,“工改兵”时入伍,先是在支队工程科做工程师,后来主动要求调到镜铁山第十一大队工程股,这一次又申请留下来,理由是他对镜铁山矿情况熟悉,愿意承担十一中队所担负任务的技术设计。大队长杨全来要带老金到新的矿区,老金自己却坚持留下来。留下来也好,十一中队在镜铁山参加二期施工,得有一个技术“大拿”。只是大家不理解,他40多岁孤身一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除老金留下外,还留下一个技术员,遇到要解决的问题时,给老金打打下手。留下来负责后勤保障协调的,是原后勤处的两个助理员。还留下大队政治处一个干事,主要职责是负责组织工作组和十一中队学习文件和马列著作,发放学习材料,并进行必要辅导,还兼管政保和宣传报道等工作,一身数任,起着大队机关政工干部的作用。他留下来的私下原因,是个人想写关于酒钢建设的长篇小说,反映基建工程兵战士的牺牲奉献精神和镜铁山矿从无到有的建矿工程,留下来是为了深入体验生活。此人姓阎,名叫阎芳州,甘肃天水人,因为常戴一副近视眼镜,大家背后称他“阎眼镜”。
最后说到的是留下来的军人中仅有的两位女性。一位是军医,名叫苗丽萍。她也是“工改兵”入伍的,入伍时被分在大队卫生队,后来被部队选送到西安第四军医大学上学,毕业后提拔为军医,分配在支队医院。不知什么原因,她主动要求留下来,而且来到了位于镜铁山十一中队的一个小诊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军医,年届25岁还待字闺中,这不能不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她为何像小常宝那样,来到这深山老林,成了大家解不开的一个谜团。有一个解说是,她深爱着在施工一线的一个中队长,这个中队长在一次事故中牺牲了,她决心终身不嫁,留下来就是为了陪伴这位中队长,怕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独。但这也只是一个传说,没有得到进一步证实。另一个留下的女军人名叫杨玉琼,是原支队医院的一名护士,她留下来的原因是正和嘉峪关市一个革委会副主任的儿子处对象,这个理由简洁明快,人们完全可以理解。不管什么原因,两个女军人留在镜铁山的指战员群体中,一下子使军营气氛热烈起来,使整个环境亮丽起来,引发了人们的想象,也引发了一些故事的发生。
十一中队干部战士对大队工作组的入驻,表示由衷地欢迎。似乎有了工作组,他们就有了主心骨,就不感到孤单了。况且,工作组负责十一中队的后勤保障、技术支持和学习安排,还有两位漂亮的女军医为他们疗伤治病,有了更多的新鲜感和密切感。牛幸娃带领干部战士,在中队部后侧背风的山窝平整出一块地,很快建起了一排干打垒住房,供工作组人员办公、休息和开办诊所。弄好后,让工作组成员前来参观,看是否满意。霍组长说:“中,中,老中!”很快,工作组就入驻进来。由于人员少,单独开伙不方便,工作组就在十一中队搭伙。“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使工作组和十一中队干部战士的感情更加密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