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宏伟之后的世界 星变之初
金色光晕有规律的伸张,就像某种蠕动的软体动物。
“这就是三境吗?”白柒立于山巅,此处已经超越了蓝都的范围,按照图社的地理划分,此处已经到达了蓝都与外境交触的迷雾之境。
抬起头,眼光落去,那是三境的最高处。
黑色,灰色的迷雾于金色光晕之上悄悄弥漫,但在金色光晕的慢慢蠕动下,迷雾一直都在金色光晕三分米外的区域流淌。
迷雾的最大害处,在于其只作用于精神灵魂直接无视肉体屏障的腐蚀性,这种东西一般都会被进入迷雾的人类以辰力或者甲胄自带的驱散仪驱散。
但三境仿佛天生即为迷雾的对头,完美的以高维度的抗击稳压迷雾。
一条白线从三境之一的灵境冲出。
白柒脚步猛踏,右脚步陷入雪岩,腰部半后弯,白线擦着白柒额头洞穿而过。
白柒腰部突然发力,身体右倾旋转,左脚提起,点在白线上,未触及,白柒脸色一变,上踢脚步侧拉,脚步平滑而过,远看,倒像是那种陀螺一样的躲避法。
“这气息···不属于这个时代啊···”白柒微叹,身体稍一侧,白线向后方冲去,而再度立于雪岩的左脚却轻轻颤抖···那一急,并没有打到,但却被白线之上的神秘气息所伤。
···
灵市,D区。
一股海浪冲过,浪纹自外向内收缩,边界处,竟恰恰是D区与其他区的交界线,而且,随着D区的交界线划分,这个海浪的浪纹也呈现为一个不规则的匀速收缩,不为滴水浪纹,但收缩却胜过其!
文雒睁开眼,双手向四周伸开。
他处在一片虚空之中,无休止的黑暗中,似乎,文雒是唯一的光源。
随着文雒的手向两边伸展,密密麻麻的白线如同蚕茧一般,将妄想破茧而出的蝴蝶狠狠地压在里面。
伸展的手缩回,白线黯淡宛如隐于虚空一般。
“旧时代的人么···来新时代···”低喃声响起,响在虚空之中,带着空灵,空灵的···让人心中,竟然产生如面浩瀚宇宙的迷失感。
“是要···干什么呢。”文雒再次向四周推扯,白线再次显现。
“械,开!”一阵怒喝,这个怒喝却不是文雒的声线。
超越星宇的宇宙维度之中,机械身躯被红光照耀。
···
七都的黯都,这座都城于七都而言,除了如同扎平等等小势力不占有都城外,黯都便是七都最小的都城。
黯都名虽为黯,但这座位于星球南半面的都城颜色却采用了如同教堂般的圣白色,除去位于主殿还参杂了大部分的暗红色外,基本色调都是白底金纹。
都城入内,城门并无防守人员,只有城墙上闪着一圈又一圈的纹阵,那是异于蓝都防御的防守手段,尽管黯都也搭载了甲胄,但甲胄并不是黯都的主要进攻亦或是防御手段。
黯都主殿,红色的建筑石在灯光的照耀下,使得主殿的光芒一直很阴沉。
身穿长袍的中年人站在内殿,双手摊开,似乎在迎接着红光的沐浴。
一人快步走进主殿,所谓主殿,其实是如同一座内都城一样由外殿与内殿组成。如此一算,主殿的占地面积其实已经有整个黯都的十分之四了。
来人似乎很焦急,上身却依旧保持正直,唯有面部表情似乎总有着一种压不下去的慌乱。
外殿多立房屋,房屋或草房,或砖瓦,或木屋,样式不一,房子排序略显有序,而每一个房屋都有一个白色阵纹,阵纹排布位置不一。
来人轻叩内殿木门。
内殿中,袍者垂下手,红光悄然隐去。
“何事?”袍者声音听不出情绪。
“卦谱意,见天···之意!”这似乎不是一个赞美的句子,尽管看上去的意思为占卜,卦象告诉你可以去见天的意志。
“可有象明?”袍者又问。
“凡所有之迹象···全未在黯都内发现。”来人垂首。
“天的意志···不在我此?”袍者声音依旧平静,但若看得到袍下的眼睛,便会发现,原本微闭的双眼,此刻睁开望向某处。
“怎么···可能呢···”
袍者右手抬起,而后轻握。
来人眼中带满恐惧,甚至上身已经向后倾斜,但他的脚底却似乎毫无知觉般,不,准确来说,一股能量束缚了他的腿部。
“此界的意志···为什么不在我手里。”
“呵哈。”
“有什么所谓呢,我的,终究是我的。”
内殿门轰然关闭!
···
故事已即此。
镜头给回文雒。
果冻液体之中,文雒的真身睁开了眼,呼吸无碍,行动无碍,这个果冻体似乎并不能限制文雒的活动。何出此言?某个方位,一只窒息而死的家畜随着果冻体的流动而流动。
文雒将目光移向底下,因为他此刻有着果冻体的支撑,完全悬浮在空中,如同上帝俯瞰一般。
底下,一个如同玄武壳一般的黑色建筑在文雒看来是多么的显眼。
“你们这个组织···我很不喜欢啊。”文雒的嘴张着,可以看出嘴型,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距今有着近乎七万年的尘元纪,其中的创法星域之上,其中的琦灵门便是整个星域的公敌。
如今的扎平···竟然有着当初的琦灵门的影子。
也没事···既然知道了,以后顺手就是了。
眼前,那几只小虫子就先拍走吧,碍眼。
右手轻动,带动果冻体也动起来,外部未见变化,但内部重量却悄无声息的叠加在那玄武甲上。
其中,04陡然惊呼,他眼前的数据,隐蔽装置承载重力正在以一个如雪山崩塌之势上升。
“快走!恶魔本体发现我们了!”10号率先反应过来,身体表面也率先浮现黑色纳米甲胄。抬膝提撞,玄武甲自动裂开一道裂缝。
果冻体瞬间冲入。
恍惚之间,10号看到悬浮在空中的文雒咧着难言的笑容。
···
三境。
白柒收刀,背后,白鸽幻化。
“神吗?白柒不才,今日,还真想戮神了。”白刃垂下,白柒向后仰去,白鸽没有接住白柒,安静的,似乎从没有看见白柒的身影。
灵境之前,一名笼罩于圣光的身高堪达甲胄之高的巨人双手拉着无数的白线。
传说有命运神在永恒河的河岸织线,线所长,无人可知。凡人妄图越过命运到达彼岸,皆会被命运的织线穿透心脏,彼岸很诱惑,但,织线很利。
命运神的织线,就是横在彼岸与现实的最强屏障!
眼前是不是命运神,白柒不知道,但,刚刚穿透他心脏的白线···很痛,痛到,似乎回忆到了···过往···
白雪似乎突然融化,白柒背后感觉瞬间一空,他感觉自己在坠落,身边都是破碎的光芒,但他们又利如刀刃,每一次闪过,都在他的灵魂上留下无法压制的疼痛感。
“白柒?听说人类防御部开始研究甲胄辰兽一体化?这样的话,你那台甲胄是不是和我一起唯一啊?”这是来自灵魂的声音···似乎很耳熟。
“那当然,听说甲胄会随着辰兽再度进阶金属,模样也会随着辰兽,以后我的甲胄就叫白鸽怎么样?”那是他的声音,声音还有着孩时的活力,不似现在这般老成。
声音消失,转而金属交触的声音贯彻在耳旁。
眼前锋利光芒消退而组成光幕,一片尚未组合的光芒瞬间收缩为针的模样穿向光幕,光幕之上,白色的鸽子吊于绞刑架上一米长的翅膀被钉入限制行动的制辰钉。
白柒的心猛地一刺痛。
他那时···在哪···
在一个海滨···在商讨甲胄改件···不···他明明···就在那个绞刑架旁边啊···
他害怕啊···害怕···害怕什么···
白柒捂住头···他···在害怕什么!
脚突然踩到实地,白柒右手划展,蓝白色太刀平滑伸展落于白柒手中。
食指用力压刀柄,刀刃反斩,光芒破碎。
“你···进了命运的织线啊···”听不清,到底是那巨人的低喃,还是来自另一个层面的低声细语。
···
白狐起身,眼前的化境裂开一道仅供白狐身形大小的纯净范围。
“以长老之见,你本不应有再次进入三境的机会。”空灵的声音回响。
“谕何自然明白…只是,我以寿命之损,换去三境连通真界之机,如此一算,这门,可有资格?”白狐的声音也如同神音,非不凡,只是充满着无声的…无感。
“何意?”空灵依旧。
白狐猛然抬首,赤金色瞳孔如岩浆炽烈!
“汝…何资?”
…
刀光平斩而出,刀尖刃气如风见垣横,卷如球状,而后又如残垣断横,积蓄的风如刀刃而出,带着···杀机!!!!!
白柒右膝突提,血肉之躯之上甲胄瞬息便覆盖而上。
右划刀光被提起的右膝击打偏转,刃光向上,刀芒离刀而挥斩向着空中而去。
白光一一斩碎,但却以比碎灭更快的速度凝聚。
白柒收刀,如同太刀收刀的姿势,但却刃在前,柄于后,这一进攻姿势并未在任何一门格斗技中出现,这一起手,很慢,慢到足以在身上划出五十道的致命伤。
但它也有优点,穿透极强,强到可以···刺穿眼前所有!
“破······”无界可称之内,白柒的声音缓然带上神音···
“极!”激昂的声音响彻!
双手律动,刀柄振起圈圈气浪!
甲胄于手腕以上皮肤甲胄瞬间覆盖,强大的反震力在这种物理防御下,完全没有起到该有的样子。
刀刃破袭,所前之处,白光尽数破碎,与刚刚不同,这次白光并没有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完成凝聚,反而如同胶水一般粘稠,似乎在神级力量之上,有着另一股力量阻碍着白光合成。\
白柒顿步,刀刃倒提收回刀鞘。
“是你啊···多久不见了···”微闭双眼的白柒此刻的话语却如同不久具象在文雒识海的那位所说的语气无二,带着莫名的神腔。
无人应答···
“你该明白···旧时我以破幻闻名,此时···能力随着世纪变化,就算再弱,总不至于连如此幻境都不能看破。”白柒哼声。
依旧无人应声。
“唉···”
“幻,无非只是心生梦魇,而心不能生足以抵御魇的力量。”白柒低言。
“你不明白!”白柒低言,有人低吼。
“那一年!是你!你毁了神迹!全星宇唯一的神迹!”他的吼声,充满了如同赌徒倾家荡产后的质疑别人出老千。
“神迹···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柒睁开双眼,霜白色瞳孔之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你不觉得···所谓神迹,就像是小孩子拿着手中的玩具,他以为他是全世界的主宰,是乱世救世主···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几千年,还在玩着过家家的孩子。”白柒低声嘲笑,而后右手重握,白光犹如气球破碎般炸开。
“于军队建立伊始,我便想来三境找你了啊,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如今,总算来了,是吧,幻师,乾天?”白柒望着前方,准确来说,是看着一名坐于冰石之上的老者。
老者面目发黄,眼皮耷拉,双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花白的长发整齐的束于背。
“好久不见,源祁神,云邪。”老者抬头,眼皮耷拉的,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否睁开了双眼。
“旧时之称,你还记得啊···”白柒垂首。
“我为什么不记得?”乾天嘿嘿一笑,但却没有半点年轻气盛,反而因为面目而让人产生很猥琐的感觉。
“曾经已过千百年万年有余,何苦纠结在曾经。”白柒,亦或是曾经的云邪,皆发出感叹。
“不纠结曾经?”乾天微微一愣。
“是啊。”白柒只当他感化有用,便顺口接了一句。
“大人啊···欢乐世,最能磨人神经啊。”老人突然长笑。
“你还不明白吗大人,欢乐世已经磨灭了你的斗志啊。”
白柒突感恍惚,这句话,好···耳熟!
“何来末世之言?所谓末世···是你破碎的神迹啊!”
白柒一愣,万年前,那由血浇筑的记忆跨时空降临于此界!